练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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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夏村——长铁镇上

    天色渐暗,漫天的星光,若隐若现,逐渐浮现。

    一位面容和善,有着麻雀斑,身穿酒楼工作服的女人,提着两袋大垃圾,步伐匆匆地走向酒楼后面小巷。

    女人手臂用力一甩,将两袋垃圾抛向镇里的大垃圾桶后,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息,一整天忙着收拾,忙得很,但是,她的眼中却透露出一种满足感,接着,她又轻轻地拭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接着,她听见巷子里最里面传来垃圾桶放置的声音,她微微皱起了眉头,脚步一顿,微微地握紧了拳头,向着最里面走去了…

    一个看着6、7岁的孩子,衣衫褴楼,头发凌乱,脸上一片乌黑,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脏乱上脸,他趴在垃圾桶上,不顾垃圾桶上的熏臭,伸手进去翻找。

    他不时从垃圾桶中翻出了一些破旧的物品,然后放置在脚下。

    女人看到这个画面,有些心酸又有些无奈,她自己也有孩子,也在努力地养活着自己的孩子。

    这个小流浪汉,几天前,不知道为何,他忽然出现在这里,每天都会在这里与其他的流浪汉,翻这里的垃圾旧物,苟活着。

    因为年纪小,有时候还会被其他流浪汉欺负。

    “吃东西了吗?”

    忽然响起的声音,小孩有些警惕地抬头,见是前天那个阿姨,目光一顿,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地,他又恢复了正常,继续在垃圾桶里,翻来翻去。

    “哎,你跟我来吧。”

    小孩有些不解地望向她。

    “跟我来,给你带点吃的。”

    “…我吃过了,谢谢你。”

    女人轻微地叹了口气,说:“这样吧,我平时一般都是这个时间点扔垃圾,酒楼多得是剩菜剩饭,我到时候给你带点,好吗?”

    小孩想要摇头,最终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垂下了眼眸,再次说:“谢谢你。”

    “那就明天见,我要下班了。”

    .......

    翌日。

    小孩没有等到女人的出现,反而等来了几名出言不逊的少年。

    ……

    长铁镇,【兰古国】的属地,位于大岭深山处,地势罕见地,与邻也有一片海洋。

    长铁镇有一片平坦的岩石河床,一片白石而就,净无沙砾,在日光折射下,如水晶,波光粼粼,五光十色,因此名为“白粼洋”。

    天色渐暗,漫天的星光,若隐若现,逐渐浮现。

    入夜了,白粼洋前面的小食街又开始热闹起来,五光十色,灯红酒绿。

    锦越又经过了那条小巷,脑海中思忖了一下,不意外地又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叫声。但是,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

    小巷里面,一个大约7岁,浑身脏乱,披头散发的小男孩,像个疯子一样发疯癫,大惊失色地大喊着:“还给我!还给我!”

    一旁几个穿着人模人样的少年,正耍着他玩耍。

    那几个人,抢了他的人形木雕,像对待狗子一样扔飞盘似的,将那个木雕扔来扔去,让他跟着转来转去,他太小了,抢不过...抢到最后,他似乎自暴自弃了,半跪在地上,仰着头,放声地,大哭起来!口中还哽咽着喊着“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还给你可以啊,不过啊....”

    他说着,就将手中的人形木雕被扔落在地上。

    那个孩子,连忙半蹲半爬地,去捡起它,不知道是因为哭太久了还是因为什么,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目光变得呆滞,失焦地看着木雕,不再哭喊,无声地流着眼泪,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年的稚气被碾碎在污泥浊水的小巷里,蓬头垢面,瘦得见骨,浑身散发出属于失败者的腐臭。

    几天前,不知道为何,他忽然出现在这里,每天都会在这里与其他的流浪汉,翻这里的垃圾苟活。可是,这样衣衫褴褛小流浪狗,手中却有一个干干净净的木雕,出于好奇,他们几人抢了过来看,于是出现了刚才的一面,他们逗着他玩,直到他半跪在地上,淘淘大哭了起来。

    说话的少年。

    身材高挑,一头红发,10多岁的少年。他脖子上挂着一掉大铁链,是长铁镇上吴家的小儿子,吴建峰。

    吴建峰眯着眼,向着小男孩一步一步走去,他的身体浮现出暗绿色【场色】,他扯掉了脖子上的古巴大链,暗绿色的光缠绕上了那条大铁链,那条古巴链是他的器物,在靠近少年时,已经赫然完成了力量场的转化,变成了一条细长的长针。

    是【场】的力量转化。

    原本半跪着的小男孩,猛然地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吴建峰手中的古巴链在他的暗绿色【场色】,完成了场的转化,变成了一条细长的长针,目光由最初的呆滞,变成了滔天的......恨意。

    入夜了,春寒过境,四周的灯光倏然亮了。

    天黑了,街灯亮了起来,经过的车辆也纷纷打起灯,灯光随着车辆的经过,透了进来,落在小男孩的脸上,倾斜出阴阳线,他大病未愈,脸颊凹陷的可怕,灯光斜影,哭红的双眸,变得猩红,出现了恶相。

    亲眼目睹,对方力量场的转化。

    是死物的【场】

    那个瞬间,小男孩的身体,仿佛再次被大海凶猛的巨浪,一次又一次扑打着脸,耳边嗡嗡作响,鼻息错乱,手脚发冷,快要窒息的恶心感再次埋没了他。

    夏洛叔说,我们是一个练生物的实验村时。

    那个时候,他还沉在大家死亡的悲痛中,听不进去。

    直到,此刻吴建峰手中的那条,起【场】练出的长针——生戳他的咽喉,生戳他的脊梁骨,生戳夏村上百条人命,他的眼睛里,又看见了血肉横飞的夏村了,这一次,他知道实验村是什么意思。

    天空阴沉。

    猛然地,他咳嗽了一下,一口鲜血咳了出来。

    这一刻。

    他身上所有未愈的伤痛也随之腐烂了,治不好了,身上没有一处好的皮肉了。

    他用手拭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将口中的鲜血又吞了下去,灯光之下,他诡异地笑了起来,猩红的双眸,满是疯癫的恨意以及杀意。

    他手中紧紧握住的木雕,夏石林的人形木雕,也沾上鲜血了。

    沾上鲜血了。

    吴建峰,看着他发疯似的骇人模样,不由被镇住了,停下了脚步。

    那疯癫模样,让他拿着长针的手,无端生出战栗,不自觉握紧。

    一旁,打算看热闹的少年们,也僵住了,下意识地拼住了呼吸。

    渗人。

    吴建峰也不过是10岁的少年,第一次看见这样骇人的目光。

    猛然地,他想起了父亲的话: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淬炼出来的【势】,要敬而远之。

    他徒生出了一股后怕,心惊了起来。半响,他恼羞成怒,假装镇定,气势不减地说:“...狗曰的!你,再用这样的目光看我!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原本半跪着的少年,如傀儡般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抬臂,握着木雕的手,轻轻指向那群人的方向,随即银色的【场气】,蔓延在木雕上,木雕瞬间密密麻麻,仿佛蝗虫过境一般,迸发出了无数条木桩纷纷落下,精准地,如天罗地网般,直插向那群人。

    这一切太快了,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住。

    他们无法闪躲,任由木桩刺穿皮肤,溅起鲜血。

    发出尖锐的尖叫声,就在他们以为要死在这里了。

    从天而降出现了巨大月牙双环,月牙双环的【势】,将所有木桩都震下来了,是残忍是温柔的满月【血场】,四周瞬间蔓延诡异的死寂,似乎下一秒,就会鲜血横流。

    是谁的【场】?

    一个身材魁伟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手上被红色千丝缠绕着,是高阶的【场】

    锦越目光凌厉地打量着,那个已经陷入了疯癫的孩子。

    片刻,他又将目光移向那些群少年身上。

    他身材魁伟,弱灯之下,因为眼窝深邃,这个角度显得面相更为凶狠,露出了凶相,高居临下地,看着他们说:“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句话都不能说,谁说了,我就将你们所有人都陪葬,这么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懂了吗?懂了就滚,不懂就死在这里吧!”

    这一切发生不过片刻,太快了,那些少年,反应过来后,连忙忍着伤痛,连爬带滚地走出小巷了,生怕慢一步,都会死在这里......

    夜色更浓郁,夜空中出现了点点星光。

    【备注:场指的是“某种空间区域,其中具有一定性质的物体能对与之不相接触的类似物体施加一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