谩夏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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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开局总得先让对面点啥

    本报告数据源于帝国信息传播中心(ECICC)于公历035年进行的秘密社会调查,调查对象为自称或被认定为遭遇过异常事件的民众,调查问题为“该事件中令你最感到害怕/诡异的瞬间”。调查人数为......(无权限查看)

    其中“在各种场合遇到疑似鬼魂的生物”词条出现频率为17.15%......

    “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词条出现频率为0.20%......

    “被突然出现在家中的蛇或者蜈蚣等毒物咬伤”词条出现频率为0.01%。

    请注意,本报告具有IV级保密性,对应的调取权限为......查阅权限为......

    故本报告得出结论,帝国成立至今的35年间绝大部分地区的都市传说或鬼怪故事无对应实例,经实地考察后认定,现实中可能存在对照事实的案例有“不咸山坠龙目击事件”、“帝都非法器官移植事件”、“南林市人口失踪案”“酆都鬼车目击事件”......

    警告:极少数事件已确认有非正常力量出现或参与。

    警告:不允许VI级以下权限者以任何形式调查或了解“不咸山坠龙目击事件”与“酆都鬼车目击事件”,以上事件已经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严禁X级以下权限者前往上述报告中提及的(12x,4x,80x)(10x,2x,3x)(10x,2x,80x)等坐标。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这不是网络聊天室里玩梗,而是余昑吃力地睁开双眼后所要面临的现实困难,伴随着宿醉一般的眩晕感,他只觉得头昏脑涨,思绪难以集中:“我是余昑,谩夏帝国北疆贵族威肃公余之道的外孙。两个多月前的全国统考我考了......好像是六百三十七分,本来刚够重点大学的分数线。后来凭借自己身份上的特殊性通过半保送的形式进入了帝都学府的特殊专业,对外的名字是叫,历史现象研究学?嗯,我记得我出了高铁站,现在已经到了帝都,但我似乎是昏了过去?”。

    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近似于趴卧的状态,下意识就想用手臂撑起身体观察周围的环境,多次尝试却均以失败告终,他的手臂好像不再属于他自己,完全失去了知觉:“我晕倒的原因......饿晕的?确实能感觉到胳膊没什么力气,但我平时没有低血糖等症状,下车的时候也就是有点饿,世界上哪里有一瞬间就饿晕过去的事情?绑架?这个有可能,但我外公退休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现在就是个一没钱二没权的老头,绑了我能勒索到什么?这里可是帝都,全世界安保级别最严格的城市了,谁家的好绑匪会选择在这种地方绑票啊?。”

    时间的流逝让余昑恢复了一点知觉,明显的表现是他能较为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双臂,眼睛也渐渐恢复了清晰视物的能力。他再次尝试着想用手臂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但是一种失重感笼罩了他——手臂有一点力气了,但身体好像还没有恢复,特别是躯干和腹部好像不属于自己一样,感受不到这些部位的发力。头顶是一盏近乎刺眼的白炽灯,和水泥裸露在外的暗褐色的天花板形成强烈的反差。非常奇怪的是腰部的地方能感觉到一种潮湿的异样感,似乎有液体的流动,而且身体感到的不仅是单纯的无力,还有一种本能感受到的、身体精力快速流逝的失落感,令他觉得一阵阵不安。

    “艹,该不会是——”

    一个大胆的猜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个念头可怕到光是想想便让他感到一阵阵的不寒而栗:“不,不,不会的,这只是都市传说而已,怎么可能呢。我刚到帝都,刚下火车,帝都的治安这么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我不可能会这么倒霉的,我可是刚考上帝都大学,万里挑一的天选之子。”

    他努力想说服自己,产生的却是难以遏制的恐惧,一想到那个最坏最坏的可能,他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在竖起,有冷汗从额头上不住滴下。他一直对类似的传说嗤之以鼻,觉得不过是一些缺乏知识的愚民编出来自己吓自己的无意义行为,然而现在他真切感到了莫大的恐惧,一种前路不明、生死难料的恐惧。这样的情况让他想起一个小时候听老一辈人讲过的传说:当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时千万不能急着起身查看情况,这种时候多半是被器官贩卖团伙割了肾去,匆忙起身会导致腰部的伤口瞬间扩大加快出血危及生命。

    “伤口不知道有没有缝合和消毒,这种非法组织多半不会有这种善心,按电影里的套路来看,现在多半是随便将我扔到哪个偏僻的地方自生自灭了。等待别人发现我?不现实,总归要先想办法自救。”余昑努力回想着脑中的知识,他记得以前高中军训的时候学过用绷带包扎止血的方法,那时候觉得好玩还上手练习过,虽然把自己的高中同学脑袋裹成了粽子但好歹算是有一点用处。但他现在全身无力,连支起上半身尚且不能,他尝试着摇动脑袋看向身侧,只有一片死寂着的漆黑,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正躺在一张廉价的简易床上,身下有一层类似床单的棉絮填充物。

    “冷静,冷静。天无绝人之路。”他深吸一口气,决心自己谋出条生路来。随着知觉一点点地恢复,他已经能够通过手指的活动感受到自己的衣袖:“身上的衣服还在,不知道能不能撕成布条包扎,现在的状况不允许我身体用力,最好是摸到什么尖锐一点的工具。”他没有试图去触摸腰部确认是否存在伤口,手上的细菌会大幅度增加感染的风险。他也没有去多想犯罪团伙并未离开或者正在他附近监视着他之类的可能性,对一个面临困境一心求生的人来说没有细想这些的必要,多犹豫一刻生存的机会便小上一分。

    当余昑终于挣扎着坐起,却发现情况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同,尽管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但逐渐恢复的触觉让他意识到了很多问题:床上有类似血液的液体残留,但自己的衣服内侧却是干燥的,哪怕对方是先将自己的衣服脱掉再穿回去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伤口里渗出的血液必定会将衣服打湿。难道是自己疑神疑鬼猜错了?自己真是被绑架了或者遇到了传销组织、人贩子之类的?然而腰部传来的缺失感并不作假,那持续的心慌在时刻提醒他事情并不像表面上这般简单。

    无论如何,这样一个发现使得包扎的优先级变得不太高了,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倒成了解决困境的关键。他试探着挪动双腿想要下床,但身体的无力感依然持续着,使得他迟迟无法恢复行动能力,只好接着观察周围的情况。这里有点像废弃的厂房或者仓库,地上就是水泥地,没有窗户或是明显的门。

    就在此时,某个位置忽然传来一阵持续的、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同时声音传来的方位上有手电筒的光芒亮起。

    “警察!不许动!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