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生腾出手来将房门打开，一股热流就顺着自己的后背流了下来。

    楚大秋小便失禁了，这小老头平时是最要面子的，现在看来是没意识了。

    “李小五！你好了没有！我先去送爷爷上双泉第一医院，你抓紧骑摩托车过去！”

    楚生下楼用衣服简单的垫了垫，将楚大秋安放到三轮车的车斗里，随即上车去了双泉第一医院急诊中心。

    一到门口拉起手刹，楚生背起楚大秋就往里面冲，在医护人员的接引下，看着他们抢救楚大秋，打吊瓶，测心电图……

    李小五也赶到了，但是也不知道该干啥，就只待在楚大秋的身边，医护人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楚生跑手续拿药，一项一项的收费细目连成一串，光是拿那些看不懂的药剂就花了两千多，手头已经没钱了。

    “小五，你手头还有钱吗？我钱不够了。”

    李小五面露难色，翻动手机后轻声道：“生哥，我就三百多块钱，这样，我给我爹打个电话借点吧。”

    楚生摆摆手“算了，我给你爹打电话吧，你父子俩关系本来现在就紧张，别再因为这事再有嫌隙了，我来吧。”

    还没等楚生打电话，李五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阿生啊，怎么这个点还没来，小五没睡醒吗？”

    “叔，我爷爷送急诊了，现在还没醒呢，你手头还有钱吗？我这钱不够了，银行利息还没到期，想着先借点，你手头要是紧张我就去提出来。”

    “行，我先转你一万，在双泉第一医院吗？那里看的好。”

    “对，我们现在就在急诊中心呢。”

    “等我，我马上过去。”

    ……

    直到李五来到急诊病房，楚大秋才刚刚微睁开眼睛。

    三人围到一起“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谁是楚大秋的家人？”医生高声喊道，楚生顾不上楚大秋，连忙跑过去。

    只见女医生双手飞快的敲打着键盘“你跟他什么关系？”

    “爷孙。”

    “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个情况？”

    楚生摇摇头“不知道，今早上五点的时候就发现我爷爷没意识了，当时小便失禁。”

    女医生摇摇头，手指又敲打起来。

    这个摇头可把楚生吓着了，问道：“姐姐，我爷爷没什么事吧？”

    女医生没有回话，一心操作着电脑，过了得半分钟才冒出句话“病人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我先看看。”

    医生走到楚大秋身旁进行一系列检查，方才楚大秋只是睁开双眼，但是眼睛里都是血红，意识还是没恢复。

    只见医生又快步跑到工作桌前，拨打起电话来“老李在不在？这里有个颅脑受损的病人，让他抓紧过来，可能随时准备手术。”

    “姐，我爷爷咋了？”楚生不敢高声，心里急的不得了。

    “情况不太好，送来的有点晚了。”

    楚生心里咯噔一下，而后又想问什么，但是不敢问了，只能跟李五站到一起，让出一条道来，看着楚大秋被医护人员推到另一栋楼的三楼。

    三人只能搭把手推病床，但是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他们的知识太匮乏了，只能眼看着楚大秋被送到手术室外。

    李五和李小五分别攥住楚生的左右手，不约而同的柔捋着，此刻的他们似乎达成了和平。

    “家属请上旁边的机器那缴一下费！”

    楚生立刻跑到缴费机器前，心想着一万块怎么着都够了，再说李五还在这儿呢，不够再借，借了再还就是了。

    可是一插入楚大秋的社保卡，密密麻麻的缴费细目，什么杂七杂八的楚生都看不懂，但是他会认数字，80241.5。

    八万多！

    楚生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没底了，可是现在容不得自己犹豫了，只招呼道：“叔，你还有钱吗？还差七万。”

    李五震惊，而后掏出手机又给楚生转了23407.6元。

    “阿生，小五的妈妈看病花了不少钱，我这边一时间拿不出钱来，今天银行不上班，你等着，我给你找人借借。”

    “家属好了没有？病人现在情况不太好。”医生突然催促。

    楚生跑到医生面前，双手合十恳求道：“医生，能不能先做手术，这个钱我们现在拿不出来，不过我们一定会补上的，我在市场卖鱼的，我要是补不上钱你们可以去找我！”

    医生眼神柔和，但是坚定的摇摇头“对不起这是规定，抓紧想办法筹钱吧，毕竟这个手术有点危险，这样，我们先帮病人把头发剃了，做不做你抓紧给个答复。”

    “剃头发？干嘛？”李五闻言冲上前来问道。

    “得做开颅手术。”

    楚生和李五一下子怔在原地，前者又问道：“成功率高吗姐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成功率四十吧，但是越晚越危险，抓紧去准备吧。”

    李五急得团团转，给不同的人打去电话，为了借钱将姿态降到最低，李小五虽说平时能咋呼，不过到了事上还是显得不太成熟了，手机翻来翻去，一个电话都打不出。

    楚生就更别提了，本身自己就在鱼档待了这么久，通讯录里都是买鱼的人，自己很多都不认识，交情好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就在此时，楚生的目光落到了一个联系人上［余柠］。

    也许现在只有她能帮自己了吧。

    嘟嘟嘟……

    “喂？小楚，大早上的给我打什么电话？好早”

    余柠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生打断了“余柠，你手头有钱吗？我爷爷要做开颅手术，我现在没钱做不了！”

    余柠那边咳嗽了两声，声音也不慵懒了“你要多少钱？”

    “七万。”

    “银行卡号给我。”

    ……

    “钱转过去了，你看看收到了吗。”

    楚生一看手机短信，竟然多了十万。

    “余柠，你怎么多转给我三万。”

    “怕你不够用，总之转你多少你就要还我多少嘛，当务之急是救人，你在哪儿？”

    楚生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并没有让这个女孩不用管了，而是乖乖的将位置一一报好。

    顺利交完钱，楚大秋进入手术室，殷红色的［手术中］搞的三人都缄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