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今天怎么闷闷不乐的？”苏爸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示意她过来坐，在厨房的苏妈竖起耳朵。

    “没什么。”

    苏皓月心里有些烦闷，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顾耀，但这种事怎么好跟家人诉说。

    “你这孩子，还跟爸爸见外。”苏爸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不会是跟你们班那个男生闹别扭了吧？”

    “没有。他今晚在学校外面摆摊卖淀粉肠，搞活动吸引了不少顾客。”苏皓月虽然心思细腻，但还是个高中生，哪里知道顾耀这么折腾一通根本不赚钱，还以为他不少赚，没心思学习了……

    “那不是挺好的嘛，他没有父母支持，还能折腾出点浪花来，还是挺厉害的。”苏爸由衷感慨，但转念一想，不对啊，那个男生搞的风生水起，那我闺女在不开心什么？

    他端着茶杯的手颤抖一下，心里有个声音越来越大。

    好像自家白菜，真动感情了，连那个男生长期的发展都想着了。

    苏爸表情有些呆滞，现在就想换鞋出门，看看到底那头猪有什么魅力，把自家白菜迷得不要不要的。

    他忍住了，心里一遍一遍告诫自己，八字还没一撇。

    “确实挺厉害的，但我还是觉得高中要以学业为重。”苏皓月叹了口气。

    放松的环境，让她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但说完就后悔了，聪明的老爸绝对能从只言片语推测出一些蛛丝马迹，她急忙起身，借口回屋学习。

    苏爸内心确认了，有些崩溃，见女儿即将进屋，忽然提醒道：“但是在学校外面摆摊是不合规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中外面有小摊贩了，我不知道你那个男同学知不知道，说不定哪天就要被城管抓住，东西全部没收还要罚款。”

    “啊？！知道了。”

    苏皓月惊了，心虚的她急忙关上屋门，小小的拳头攥着，心里没有让他重返学习喜悦，只有浓浓的担忧。

    铁罩台灯未亮，房间里是深邃的黑。

    她靠在窗户边，面孔安静如湖水，组织着明天的语言。

    为什么这么难？

    命运为何总对他这么苛责？

    ……………………

    “叮！成功的人都有一个厚脸皮，宿主没有眼高手低，坐享其成，而是积极参与到自己的创业计划中并广受好评，在亲力亲为的过程中，体会到一丝商业逻辑——商业的本质就是资源置换。奖励：限时创业利润翻倍卡x1。”

    “【限时创业利润翻倍卡】说明：此卡片48小时后将消失；使用后可将未来24小时内任何商业收益翻倍，收益将在卡片效力结束后打至宿主天际银行银行卡中。”

    这个卡片很好，相当于又给顾耀升级系统增快一天的时间，可惜有时效不能留着以后用。

    顾耀已经知足了，他脸上的笑容更盛，让顾客如沐春风，眼神明亮如宝石。

    那种少年努力又意气风发的模样，令齐若萱着迷。

    苏皓月走后，她明显放松不少，就像天敌消失后的状态，包括但不限站姿等等，变得随意很多。

    “顾耀，加油！”齐若萱心情愉悦，哼着歌，时不时帮他擦拭头上的汗，像一个贤内助。

    这样的齐若萱才真实可爱，顾耀心中深以为然，但对于两人那种‘表面朋友’的关系，他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

    落日像风滚草一样被吹下地平线。

    天色昏黄又像搪瓷杯里的一层茶垢。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少，逐渐露出原本宽阔干净的大街。

    饮料全部送完，烤肠也所剩无几，招待完最后一位顾客，顾耀拍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准备撤了，大家快回家别让家长担心。”

    “张红岗，这是你的工资，拿着吧。”

    他从纸箱中挑挑拣拣，最终凑出一把零散的钱，总共十元。

    “太多了，我不能要。”

    张红岗受宠若惊，说什么也不肯接着，但少年的情绪总是写在脸上，他眼神里的渴望怎么也藏不住。

    “顾耀同学，这太多了吧，要不给五块算了。”齐若萱也劝道，她单纯是觉得多。

    相比苏皓月，她就更不懂经商了，还以为今天顾耀赚了满满一箱子钱，内心可崇拜了。

    但一两个小时10元工资，那岂不是月工资有300元，甚至比一些工厂里的工人工资还要多，并且工作还这么轻松。

    这很不合理！

    “我从来不亏待自己人，拿着吧。”

    顾耀不容置喙，仗着自己力气大，把钱塞到张红岗手中，把他感动的泪水打转。

    “顾哥，要不明天我不上学了，帮你去卖烤肠。”大块头张红岗挠着头，语出惊人。

    “啊？你不是高三了么？”顾耀愣住，嘴巴微张，“就算是特长生也太……”

    张红岗脸越涨越红，他使劲挠着头，不自觉都抠出红印子，生怕顾耀看不起他，想解释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家伙体育能考过线，但文化课实在太差，老师都不管他，当初考一中就废了半条命，照这个趋势不可能考上大学，连大专都不可能！”齐若萱看不下去了，她表情无奈，像护不住崽的老母鸡，“如果可以的话，还真不如早早出去赚钱。”

    “嗯，当初考一中多亏了齐姐。”张红岗憨憨笑着，“不然我都不知道还可以特招。”

    “哥们，你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肖文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鼓励，心中的恨意随风散去，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真拿你没办法，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想起自己过去圆满的家庭和有权势的父亲，她明显有些失落，但还是强撑着大姐大的气势继续道。

    “他家里条件不太好，父母都是下岗工人，找不到好工作。”齐若萱替他解释，“其实体育生都是一群挺可怜的孩子，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知道为什么就选择了这条道路，苦练几年，最后白白浪费青春，什么也没学到。”

    “这样都还算好的，运动伤残的更凄惨，钱都贪污了，根本没人管，这种事从小我就见过太多了。”

    她的目光迷离似在回忆，眼睛如同荆丛里的火堆，那些纯粹的黑暗，太坚硬，记忆的刀切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