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海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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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绘符

    刘旬慌忙跟上已经回到隧道口的疯乞丐,看着他似乎有些心疼得在地上铺开了一张野画皮,没有时间去找水化墨,疯乞丐也不是啥体面人,酝酿了一下往翡翠墨上涂了几口口水,在山壁上磨了几下,慌不迭用手蘸起一些,然后回头观瞧刘旬是否跟上。

    看到已经站到自己身后的刘旬,疯乞丐狐疑道:

    “你怎么伤成这样?”

    刘旬又是一阵无语。

    “算了算了,看好了,这次教你个厉害的。”

    看样子情况确实是有些紧急,两人没多插科打诨,一个画一个看,一个喃喃自语一个听着喃喃自语。

    “本来这个符不用这一张皮,但现在来不及裁剪了,哎呦这么大一张皮就这么用掉了,心疼呦……”

    不多时一个竖着描画的、充斥着奇怪字符的图案就在皮子上绘画出来了。

    通道深处哨音再度响起,疯乞丐当即像抖被单一样把皮子甩展,在念诵咒语前唠叨了一句:

    “好好看好好学啊!”

    唠叨完低声念诵起来,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张皮子上,或者是集中在绘制在皮子上的符文上。

    哨声临近,疯乞丐面前的皮子忽然闪起火星,转瞬燃尽,另一股旋风形成,与村里吹来的劲风不同的是,这股旋风没有吹向通道内,而是稳稳徘徊在通道入口,形成了一道风墙。

    在沙滩上刚刚清缴完剩余野画皮的众人听到又一声哨音逼近,纷纷紧张地看向通道口,紧了紧握着火把的手。

    哨声戛然而止,靠近通道一点的几个人看见,从空中飞速靠近的几张野画皮瞬间改变了方向,在空中打起了转,打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时不时还会磕在山壁上,如此几次似乎有被撕裂的倾向。

    疯乞丐捂着后腰,缓缓迈步离开通道口,刘旬立马抬手指着那旋风,紧张又诧异地问:

    “不用管了吗?”

    “不用不用,道爷我可是忍痛用了一整张皮子来施展神通,这效果维持一晚上没啥问题,哎呦,一整张皮子……”疯乞丐苦着个脸,看着刘旬,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以后跟着我去外面见见世面,你就知道我刚刚亏了多少,哎呦哎呦……”

    一连好几个“哎呦”,疯乞丐把翡翠墨放回刘旬背着的蓝色布包里,然后拽着布包带子,引着刘旬跟自己回到其他人那里。

    “你们都看我干嘛?还有皮子爬在我头上吗?”

    走到其他人面前的疯乞丐见众人向自己投来异样的眼光,有感激、有害怕、有崇拜,但疯乞丐自己除了能感觉到是别人在看自己,别的什么都没感觉到。

    老蚌此时内心异常复杂:“这老疯子这么厉害,以前没见过他们干活不知道,这现在可算知道为什么以前那些老兵那么怕逐犬司那些人了,等等,我之前还让他学狗叫住马棚,他不会哪天带着那个小畜生把我弄死吧……”

    勉强扼制住现在就给疯乞丐跪下感谢救命之恩的冲动,老蚌强装镇定,指挥着大家往船上走。

    一听到又要上船,疯乞丐又哼哼唧唧起来,但转念一想应该不会大晚上开船,虽说哼哼唧唧,但还是跟上众人的步伐。

    不多时,空空荡荡的船舱里再度有了人气,众人或坐或卧,气喘吁吁,但一时没有人敢真正放松。

    在疯乞丐说那个法术保证能让大家安安稳稳度过今晚后,纷纷倒头就睡,包括刘旬。

    消耗了一整张野画皮换来的安宁在船上活着的众人看来是值得的,超负荷逃命了一晚上,每个人都疲乏到了极点。

    ……

    刘旬睁开迷迷蒙蒙的睡眼,天边已经透出一丝光亮,借着这丝光,刘旬打量起船舱,奔逃了一晚上的老蚌哪怕睡着也具有领导力,带领这一帮弟兄的鼾声随着他一起此起彼伏。

    “疯乞丐呢?”

    注意到船舱角落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刘旬心里想着,蹑手蹑脚起身,走到船舱外,四下张望。

    几个呼吸功夫,刘旬就瞥到了躺在不远沙滩上的疯乞丐。

    刘旬没有担心是有人或怪物袭击,因为疯乞丐身上裹着之前铺在船舱角落的毯子,借着船体挡住海风,窝在相对远离大海的位置。

    刘旬翻身下船,快步走向那边。

    似乎是睡得不浅,疯乞丐一感觉到有人过来,立马微抬脑袋,看向来人。

    一见是刘旬,微抬的脑袋又靠了回去,没做理睬。

    见疯乞丐抬头,刘旬知道他还醒着,靠近疯乞丐也躺了下去,看着白色的微光一点点赶走天上的黑暗。

    “嘿,自打你记事起就跟着我了,我不喜欢什么海啊船啊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来找我,还是不够累……”

    疯乞丐闭着眼睛,像在说胡话一样喋喋不休。

    “又拿记事起这种陈年旧事说道,一点新意没有。”刘旬淡淡说着。

    “又说我一点新意没有,这句同样没有新意。”疯乞丐弯着嘴角回怼着。

    刘旬没再顺着“新意”这个主题拌嘴,安静着看天空,好久才开口:

    “你以前教我,野画皮是最弱的怪物,是最容易对付的野鬃,为什么之前对付它们这么艰难?”

    “煞风景!”疯乞丐啧了一声,似乎不想在这个时候探讨这个问题,短暂顿了顿,还是决定做个讲解。

    “一个笨蛋野画皮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这种人也能处理,但数量一旦多起来,就像,就像蜜蜂蚂蚁一样,能完成一些复杂的操作,完成一些简单的仪式,如果我没猜错,前面通道里的风肯定就是村里那堆晦气玩意干什么了。”

    疯乞丐把枕在自己脑后的一只手抽出来,遥指着通道入口,继续说:

    “不得不说它们团结起来还挺有两下子,要不是通道口足够狭窄,我还没法把它们拦住,这都快赶上邪祟了。”

    邪祟是指一些不定型,往往与环境融为一体,难以捕捉,难以发现,相对危险的怪物,刘旬还没遇见过这样的怪物。

    听着疯乞丐的话,刘旬坐了起来,看着天色的微白渐渐染上金黄,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