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

    刘旬擦拭着这紫色的、水晶质地的小物件，此前杀死的怪物身上的材料从来没有长成这个样子的，这物件明显是有人为加工痕迹的，但刘旬“云游”这么多年，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物件，更不用说它上面铜丝缠裹的纹路了。

    刘旬先把这东西擦干丢进布包，打算一会问问疯乞丐知不知道这是啥，然后又翻找起人言鸥的尸体有没有啥能用的。

    直到疯乞丐吃完，刘旬只发现人言鸥的羽毛勉强可以点燃，可能是浸泡黑色粘液久了的原因，便统统剪了下来，先作为材料晾晒，至于能做什么先自己想想。

    做完这一切，他去找老蚌讨要今天的午饭，老蚌一见刘旬也来了，递上一份干粮轻咳了两声：“咳咳，你们俩到齐了，我有个事跟你们商量一下。”

    刘旬伸出搓洗了半天才洗干净的手接过了食物，啃着同时问老蚌要商量什么。

    老蚌看着有些难为情，似乎有人要他做很大牺牲一样，要么是要花大钱，要么是有人逼他降低姿态，至少刘旬是这么想的。

    老蚌没有正眼看着两人，瞟着屋外的马棚说：“你们之后不用住马棚了。”

    疯乞丐一听就明白是怎么个事了，立刻起身，招呼刘旬：“走四方啊走四方，咱们就这么个命，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久，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我们这些道狗，我们太麻烦了，走四方啊走四方！”

    老蚌连忙打断疯乞丐的吆喝，解释道：“不是要赶你们走，您和您徒弟救了我好几次了，还有昨天晚上，要不是刘旬小兄弟，我就……”

    老蚌也不知道人言鸥会怎么处置自己，刘旬补充道：

    “就会被粘液封住七窍，窒息而死，然后被吃掉内脏。”

    老蚌闻言吞咽了一口口水，后脖冒出冷汗，同时更感觉到刘旬昨天救命之恩难以回报，接过刘旬话头。

    “所以我也想着报答，是打算把这屋子原来不用的房间给你们住!”

    老蚌说完等着看到二人感动的表情，但两人除了都呆立了片刻，没有更多更丰富的表现，这倒是出乎老蚌意料，他本来和宋雨二商量怎么报答二人，宋雨二说他们这种居无定所的人肯定渴望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屋，有固定居所两人肯定也会长久跟着老蚌，真乃一箭双雕。

    而刘旬和疯乞丐其实根本没想过固定居所，一来是还要随时跑路远离逐犬司的追捕，二来是根本没体验过有固定居所是什么样的感觉，没觉得很吸引。

    见二人没反应，老蚌紧急想了另一个附加条件，赶紧说了出来：“我不会在弟兄面前喊你们道狗了，但要是有什么外人我可能还是要喊喊，不然我还要解释啥的。”

    刘旬和疯乞丐对视了一下，两人此时的想法是一致的，反正还没被逐犬司发现，住两天给老蚌个面子，再考虑继续“云游”。

    疯乞丐做出仿佛是很高兴的表情，给老蚌一个台阶下，看得刘旬闭上眼睛翻了个白眼，因为疯乞丐表情太浮夸了。

    还是要刘旬来说，刘旬比较自然地笑着说：“那就不客气了！”

    ……

    “大人好手段！”

    章丛府上，衙役跟班不住夸赞着他的主子，章丛很是受用。

    章丛的计划是通过李家试探老蚌是否窝藏道士或者其他奇人异士，让李家拿着特质的香烛和纸灰去吸引一只人言鸥作为计划的主体，那团粉末其实是章丛特制的纸灰，事先写好一段装神弄鬼的辞藻，人言鸥吃下就会复读出来，至于当着李家人的面写的东西，表面上是询问李家老五的一些事，实际上只写了衙役调查到的老蚌的生辰八字。

    当着李家面烧掉并混入粉末就是为了让李家人信服，同时知晓老蚌生辰八字的人言鸥就会被引着攻击老蚌。

    老蚌死了，第二天衙役就会知道，这样章丛就能确定老蚌及其认识的人里没什么他要找的人。

    但是如果老蚌活过那晚，或者人言鸥死了，那就不用多说了。

    “但是大人，小的有一事不明，何必绕这么个弯让李家出手。”衙役确实对这个事颇感疑惑。

    章丛轻笑一声，小眼睛看不出来睁没睁开，悠悠说道：

    “我想和李家结交这件事我可没说谎，骗他们个人情，说不定以后能用到，总有他们报答我的时候。”

    “不愧是大人！”微弯着腰背的衙役连忙谄媚起来。

    章丛应该是看了一眼衙役，说应该是因为还是看不出来他眼睛睁没睁，吩咐道：

    “别在这站着了，去，帮我拟封信，给司内的，就说我这发现有犬，有几个不知道，让他们要么派人手过来，要么给我送来几只厉害的妖祟。”

    衙役听到最后一句有些诧异：“大人，您还想自己出手？”

    章丛的眼睛终于睁到了看出来睁开的地步，代价是额头堆叠起来：“连你都要说这种话我就更要出手了！不然再过段时日都没人知道我还是司内御兽！”

    衙役见章丛眼睛能睁这么大就知道不能再多说了，匆匆赶去完成拟信的任务。

    ……

    简单收拾一番后，刘旬和疯乞丐住进了老蚌木屋的一间空房间，空房间不大，当然和马棚比不了。

    房间里靠墙的地方顶着一张桌子，和床铺严丝合缝占满了房间的宽，剩下的地方除了一扇窗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刘旬想起那从人言鸥尸体里发现的物件，拿给疯乞丐看，疯乞丐刚躺在新床上，闻言又似鲤鱼打挺一样坐了起来，看向刘旬手的方向，可能是因为那物件太小了，疯乞丐挨近了才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没见过啊，这真的是从人言鸥脖子里找到的？”疯乞丐一脸怀疑，随后说起猜测：

    “是不是那只人言鸥之前吃过什么贵妇人？这个是她的首饰？不不不，我活这么久也没见过类似的首饰，算了算了不知道。”

    疯乞丐在脑海里反复回忆起长得像这玩意的东西，实在想不到，不由得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