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掩藏
疯乞丐内心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声音慢慢变小,逐渐细不可闻,紧紧攥着紫晶眼的刘旬身体微微颤抖,扼制自己的声音,不让悲戚的声音以哭泣的形式传播出去。
因为从紫晶眼传来的声音已经不仅仅是疯乞丐一个人的声音了,时不时夹杂着金石抱怨的声音就好比虚无缥缈的幻想,时不时出现在黑暗的环境中,似乎还比较遥远。
被地下水泡得冰冷的四肢在长时间的奔跑后提不出一点力气,刘旬感觉到了一种疲劳感,让他眼皮也不由自主耷拉下来,心里乱糟糟一团。
“要不就这样吧,死在逐犬司手底下的人又不止我们俩,不丢人……”
但疯乞丐最后那句“刘旬一定会有出息的,一定是个厉害的道士,他可是,我教出来的……”还在黑暗空间里回荡,不知道是疯乞丐最后残存的意念在呓语还是只是刘旬一厢情愿的幻想,但这句话就像一个鞭策,提点着刘旬记得活下去。
但刘旬一来体力严重透支,疯乞丐的离世更是让他精神上失去了支柱,活下去他去哪里呢?
一股强大的无力感和迷茫感笼罩着刘旬,两种感觉共同缔造了一种自毁倾向,刘旬不想跑了,他也没能力和动力跑了。
黑暗中他静静坐着,守在疯乞丐尸体旁,低着头,闭着眼,攥着紫晶眼,等着金石的到来。
金石模糊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除了他内心的声音,刘旬甚至已经能听到淌水的哗啦哗啦声,这个时候的金石就代表着死亡,感觉到越来越近的金石,刘旬还是从心底感觉到了一丝恐惧,毕竟谁不怕死呢。
“啪嗒啪嗒。”
似乎有什么人终于淌过了没过小腿的地下水,踏在了湿滑的地面上,并向刘旬所在的方向靠近着。
刘旬没有勇气抬头去看那即将带走他生命的人,但攥着的紫晶眼恪守着自己的职责,将金石得意又疑惑的声音传达给刘旬。
“可算死了一个,真不容易啊,怎么只有这个老道狗,小的呢?”
就在疯乞丐旁边瘫坐着的刘旬忽然疑惑地抖动了一下,小心翼翼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来人,金石居然没发现他!怎么可能!
就算这里再昏暗,再暗淡无光,他就在疯乞丐旁边,能看到疯乞丐肯定能看到他啊。
难道是这紫晶眼!
刘旬回想起那没有掩藏自己踪迹的人言鸥在唤风符唤来的旋风中莫名其妙失去目标;触碰那还是晶石般物件时疯乞丐没注意到自己的行踪,惊吓到疯乞丐;甚至是攥着紫晶眼时金石的箭矢一次也没有碰到他……
难道这紫晶眼还能有掩藏自己的能力!
刘旬一得出这个结论就笃定自己肯定想得没错,生的希望再度燃起。
刘旬更加用力攥住了紫晶眼,捏的指节微微发白,眼睛盯着黑暗中的金石,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可惜他手边没有任何利器,不然哪怕是之前那把被扔出去引雷的生锈剪刀在手边,刘旬都有手刃仇人的想法。
金石挠了挠脑袋,思忖片刻,想法被刘旬全部感知到:
“算了算了,抓到一个收工吧,那个小的跑了就跑了,懒得追了,抓到一个也能有赏不算打白工。”
一边这样想着,金石一边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罐子,长得和那存放朱砂野画皮的罐子没什么大的差别,唯一的不同就是盖子处还未加盖符箓。
金石从里面掏出一张同样被特殊处理的野画皮,微微用法力激发,巴掌大的野画皮被抖搂成一张正常大小的皮子,金石就像盖被子一样将野画皮覆盖在疯乞丐的尸体上,然后盖上了一张符箓。
金石当然不是好心给疯乞丐收尸,做完刚刚的一些布置,野画皮表面开始渗出红色,并且疯乞丐的尸身逐渐萎缩,连骨头都在变小。
目睹着眼前这一切的刘旬身体剧烈颤抖着,牙齿狠狠咬在舌头上,通红的眼睛瞪得生疼,身体所有的关节都在发力力图将刘旬按在原地,一般人怎么可能就这样看着别人这样处理自己最亲近人的尸体。
覆盖在疯乞丐尸体上的野画皮伴随着尸体的收缩而收缩,很快又变回了巴掌大小,金石上前拾起了疯乞丐的尸体,就好像拾起了一个布娃娃,装进了罐子,在罐子口封上了一张符箓,没有丝毫停留离开了这黑暗的空间,淌着水就这么离开了,真的丝毫没有注意到刘旬。
刘旬的精神和体力也终于到了极限,拼命的忍耐让他两眼一黑,嘴里泄出一句带有颤抖感觉的叹息,往前栽倒,倒在了之前疯乞丐所在的位置,晕厥了过去。
……
老港内,金诗一直等待着金石的返回,他们擅长的配合就是一个人断绝道士逃跑的后路,一个人用防御法器消耗猎物并找机会击杀,仗着现在道士大多没有聚集起来形成门派,手里没有什么厉害法器,他们兄妹俩的办法屡试不爽,但这一次金石也太慢了。
作为兄妹,金诗能感觉到哥哥金石没什么大碍,可能确实是这次猎物比较难抓,虽然着急但并不是太担心,只是没见到金石她也不敢擅自离开老蚌的木屋,防止道士偷偷回来取走什么他们没发现的法器或者布置的可能。
章丛在一旁小眼睛时不时瞟一眼金诗,尽力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一旁的老蚌手里捧着一套衙役的衣服,加大版的。
老蚌看着衙役衣服有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门口的衙役似乎在对谁说话,不一会就打开了门,商贩衣服变得脏兮兮的金石挎着药箱走了进来,虽然一脸疲惫,但他的眼神一和金诗相撞,金诗立刻明白,任务完成了。
章丛见金石回来则表现出一副揶揄的样子,上前嘲讽:“怎么弄这么脏啊,这俩道士把你推泥坑里了?”
金石没有理会章丛的嘲讽,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罐子。
“就一个道士,另一个是普通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