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昏君在天启缔造盛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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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毕自严,钦定是你了

    时泰昌元年十月十八日晨,朝会后。

    文华殿中,朱由校正在经筳。

    在大明,经筳不止是皇帝学习那么简单,其本身就蕴含着浓郁的政治气息。

    而且是十分庄严和神圣的。

    说起来其实就是文臣用四书给皇帝灌输政治倾向的过程。

    大体就是要学习古人,任用贤明能干的良臣,远离奸诈小人的佞臣……但至于谁是良臣谁是佞臣,解释权在他们。

    道德高的当然就是良臣,阿谀奉承的当然就是佞臣。

    朱由校困乏至极,唯一让他提起兴趣的就是他发现了今日两位“帝师”也在。

    袁可立、孙承宗。

    这二人是他在第一次即位推恩时,特地点进来的日讲官。

    孙承宗这位两代帝师自不必说,很多人都听说过。

    但是袁可立这位人物在历史上就比较低调了。

    低调的主要原因是他是真正做到了被后金忌惮,甚至编修明史时出于政治需要都得刻意忽略掉,在兴文字狱时,传记和著作更是遭到禁毁。

    那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后金这么跳脚?

    其实他做的事情并没有很多,无非是缔造了大明的海上长城、策反老奴女婿、以不到一万兵力击退两次后金的大规模进攻、以及以一己之力把后金在辽宁半岛布置的势力打散。

    他的作为乍一看其实没有很亮眼,但是以上这些都是在两年内完成的。

    尤其是策反老奴女婿刘爱塔,在效果上比攻城拔寨收服失地更让老奴毛骨悚然,因为带来的是人心的变化。

    老奴的后金面对着庞然大物的大明朝,本来就时刻处在高压状态,女婿被策反尽管早早被发现及时制止了兵变,但是带来的后果是致命的,几乎彻底摧毁了投降汉将的信任,后世王在晋在《三朝辽事》里这么形容:

    “奴心腹溃而羽翼剪,诸伪将当人人自危矣。”

    几乎是把后金的军心给锤烂了,后面老奴花了不知道多少代价才堪堪维持军心不崩。

    总之,袁可立就是毛文龙在敌后游击支撑的主要话事人。

    可以说,袁可立这个人几乎就是为了沿海战事而生。

    看着这两位还有些“稚嫩”的帝师给自己讲课,朱由校自是精神一震,打断了孙承宗的讲课。

    “孙卿,今日不讲四书。”

    万岁忽然的发话让在场的人都一怔。

    孙承宗连忙行礼:“不知万岁要听什么?”

    朱由校试探道:“孙卿历经战事,曾平过兵变;袁卿也历经倭事,解决过倭案,想必也一样素读兵书,先考在时,时时念及辽事,二位爱卿当以教朕,不知现今辽事之局势如何?”

    孙承宗、袁可立被点名,一时间二人面面相觑起来。

    这事先可都没有准备啊!

    见他们都没有马上开口,朱由校也知道自己太唐突,不由轻笑一声:“可直抒己见,就当闲聊。”

    有这番前置下,孙承宗这才慢慢小心开口:“当今辽事,熊经略自有处置,各项防御都做的极好,唯独是人心方面,熊经略如此疏远辽人,不用辽兵,尽请客军援辽,却已两年过去。战事久久不平,人心更是溃散,长期以往辽东百姓怕是会对朝廷离心离德。”

    “依微臣之浅见,朝廷要做的,不仅仅是赈抚辽民,更应收复他们的人心。辽土是他们的家园,他们当以尽心,可朝廷却偏偏不用,不为长久之计。”

    言语间孙承宗对于熊廷弼的布置是不满的。

    熊廷弼如今受到的弹劾越来越多了,孙承宗在朝廷人脉非常好,其观点多少受政治影响。

    朱由校没有多言,扭头看向袁可立。

    袁可立斟酌了一下,开口言道:“辽东战事微臣不知兵事,难言大计。不过,依微臣浅见,当以登莱与辽阳两线互作犄角。

    建奴侵略不会仅于铁岭,海州、盖州、复州、金州等半岛之地不可不防,当练兵登莱,携势自金州东出,若能联络朝鲜一同出兵,那便是极好。”

    “便是一举不可击破,亦可一步一防,一面自辽阳施加压力,一面又从海州出兵袭扰,摧毁其耕田,步步为营当逼他往北,待其疲惫之势,可一举攻之。”

    袁可立没有对辽东局势的熊廷弼开口不满,反而往登莱、辽宁半岛去做题。

    这让朱由校不由多看了袁可立几眼,显然此时的袁可立已经有了其后世的战略雏形。

    孙承宗对这种战略也表示赞同,他道:“大明之国力,远胜建奴!若不冒险,可收复人心,坚壁固城,广建堡垒,形成互相支应之势徐徐推进。”

    堡垒战术。

    看来孙承宗这时候也有了建造大明马奇诺防线的想法了。

    只是,这防线耗费极其夸张,性价比可以说超级低,最后还证明人家是能从草原绕过来完成潜越。

    尽管其中可说道的地方很多,比如对蒙古的绥靖对象选错,非人类林丹汗根本不值得大代价拉拢云云,但都不可否认花了无数血汗钱铸造的防线被黄台吉给绕过这一既定事实。

    “其实以当前之势,图谋一举歼灭建奴,怕是很难有成果。”袁可立不好看熊廷弼。

    他是从政治上判断出来的。

    熊廷弼的处境已经很尴尬了,尽管他从军事上理解熊廷弼为什么迟迟不发兵,毕竟军事上战机更为重要,贸然发兵并不会说就能胜的。

    但是朝廷对他已经没什么容忍度,也对辽东没有什么容忍度。

    新帝即位后没有秉承光庙的用人政策,就已经让朝廷氛围有些紧张,这也让上下都盼着一场大胜来缓解大家的情绪。

    但很显然熊廷弼是满足不了的。

    经筳开成了辽东战略会,结束时朱由校都能看出在自己有意的鼓励下,两位帝师都还算放松,整体氛围不错。

    看来以后可以常做。

    结束了经筳后,朱由校没有撤下布置,直接让魏忠贤宣外面的阁老、九卿入内。

    在很多人的想法里,接下来才是正戏。

    朱由校明白别看只有两天,两天的时间里怕是给足了这些人串联思考对策的时间了。

    但无论如何,今日的户部尚书人选,都必须是他想要的人。

    能顺顺利利皆大欢喜最好,如果不能……呵,不可能不能。

    朱由校目光闪过一丝坚定。

    待到阁老率领九卿行礼过后,朱由校为了让气氛不那么严肃,便目光看向了魏忠贤。

    “都赐座吧。”

    “谢万岁隆恩……”

    又是一番谢恩之后,众臣慢慢入座两旁。

    一旁的官员开始给大臣们耐心讲解万岁颁布的规则,待会会让候选者一个人入内陈疏己见。

    期间万岁可能会策问,要尽可能的回答万岁问题,完毕后转入便殿等候,然后就是下一个候选者入内,以此类推。

    这种规则两日前随旨意已经通知了,如今再重复一遍,以免待会陛见会乱。

    而这种规则也没有出格,也很符合录用人选的表现,是以大家也都没有反对。

    九卿之中陈大道作为候选已经在外侯宣。

    五个人选,到场四人,唯有南京户部尚书汪应蛟没能长出翅膀飞过来到场。

    是以除去一个强劲对手后,陈大道信心又添了几分。

    其他候选其实也就李长庚有点威胁。

    但大家都是同乡,关系算是十分好,陈大道尽管有信心胜过对方不把对方放眼里,但嘴上却说道:

    “孟白待会可要发挥出色些,老夫是老了,本意图辞官归隐,结果蒙大家看得起举荐了老夫……其实老夫已经不抱希望,是以你才是大家的希望,可莫要辜负。”

    李长庚连忙说道:“通政大夫勿要折煞于下官……下官何德何能何以居正位?不过诸臣抬举,不敢奢望。”

    “孟白可太谦虚了……”陈大道打了个哈哈。

    随后他瞥了眼其他二人,尽管微笑,目光却没有多少和善了。

    他在此事之前,万岁既然没有对先帝的用人政策宣布延用,那以他的年龄,是必须得上交辞呈谋求体面的。

    这是属于新君的政治压迫。

    他如果不体面,政敌会让他知道什么叫不体面。在新君不明确要用你,你最好自己体面。

    可他却又不甘心这样离开朝堂,是以这件事的转机出现,他便谋求起户部尚书来,一来这个位置确实权柄更重,二来,如果他因此转任,便可以名正言顺继续留在朝野。

    思到此处,陈大道目光越发坚定,信心更加强烈。

    而一旁的毕自严目不斜视,静静候宣,一旁范景文亦是如此。

    范景文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出现在这……

    尤其是自己竟然还是周应秋给举荐的。

    这半点瓜葛都没有啊!

    尽管周应秋来信说是单纯欣赏自己……但范景文怎么看都感觉透着股诡异。

    完全不知道,他只是朱由校随手下的一步棋,让他过来,只是让他来刷刷声望陪跑的。

    因为有时候陪跑,也是一种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