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若妤走了。

    走得悄无声息。

    消息传开，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情。

    小团体成员得知消息后，许久没能适应过来。

    小龙人最是伤心，请假在寝室里喝了一天闷酒，整个寝室都弥漫着一股酒精味。

    对陆岩而言是双喜临门，第一喜是章若妤走了，第二喜是《鬼吹灯》火了。

    萌芽编辑打电话给他，才知道《鬼吹灯》已经火出圈了。

    杂志社催货的电话被打爆了，甚至有港台出版社联系萌芽，打算将《鬼吹灯》作为实体书出版。

    听到这个好消息，陆岩松了口气，出版社方面，他没给回复，现在回复还太早，需要让书的名气再发酵下，到时候会有更多出版社找上门，他更希望能在内地找一家大出版社合作。

    《鬼吹灯》的影响已经波及到了校园，有学生上课偷偷看，结果杂志都被老师没收了。

    “陆岩，你的信。”

    星期一下午，第三节课体育课又一次被改为自习课，林舒在教室门口喊他。

    来到办公室，林舒递给他一个文件袋，里面是一本《萌芽长篇月刊》10月期刊的样刊，外加一封信。

    她惊叹道：“你不是在写杂文吗？怎么写起小说来了，还写的恐怖小说？”

    “一看你就没看过里面的内容，这本是盗墓类小说，算不得恐怖小说，顶多算是悬疑探险小说。”

    “你还盗过墓？”林舒心惊肉跳问。

    “嘿，照您这么说，吴承恩应该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还会七十二变。”

    摇了摇头，陆岩拆开信封。

    信的内容，先是花团锦簇地夸他，然后诚意十足地说，要给他涨稿费，从原先的30元/千字，涨到50元/千字，这是个好消息。

    最后信的末尾，萌芽杂志社表示，希望能与陆岩长期合作，让他尽快创作新的长篇小说，萌芽方面也会加大宣传力度，把他作为新生代作家典型，进行大力宣传。

    林舒在一旁瞄了眼，有些羡慕，“看你这赚钱的速度，我突然觉得当老师没什么意思了，要不你教我写小说吧？”

    “那不成，这样我岂不成了你的老师，乱了辈分。”

    “老师不老师的无所谓，只要能赚到钱就行。”林舒斜眼笑看着他。

    “写小说靠的是天分。”

    听陆岩这么说，林舒俏眸一瞪，“滚犊子，看着碍眼，赶紧上课去。”

    回到教室，宁钰瞅他一眼问：“是杂志社给你寄的信？”

    陆岩点头，晃了晃手中的杂志样刊，大方递给她：“我写了本长篇小说，现在正在连载。”

    宁钰接过杂志翻看起来，半晌后才说：“原来《鬼吹灯》是你写的？”

    老男人自得笑道：“厉害吧？”

    “嗯，厉害。”宁钰安静地看他一眼，眉眼含笑。

    他不要脸地把头探过去，“这种写了样刊字样的，一共就三本，这本送给你，要不要？”

    宁钰抿嘴笑看着他，眼睛变化成一个月牙湾，轻轻点了点头。

    见状，陆岩拿回杂志，在封面内页写上“梁元赠金玉”五个字，又将书递给了她。

    宁钰笑盈盈地翻开书页看了看那五个字，将书藏进抽屉，低头继续看书。

    打从拍他手背那天起，这姑娘的笑容就多了起来，对他也不再冷冰冰的。

    自恋地想着，他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宁钰，老师说，同桌之间要相亲相爱，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姑娘诱人的粉唇微抿，纸上回复：老师的话，你也信？

    陆岩一愣，随即苦笑摇头。

    临近最后一节课下课，一阵冷冰冰的秋雨倾泻而下。

    雨下得太突然，很多同学都没带雨伞，回不了家，宁钰就是其中一个。

    少女时不时看着窗外的大雨，有些犯愁，柳叶眉好看地微蹙着。

    好在陆岩及时察觉，从抽屉里掏出一把雨伞，递给她。

    “伞给我，那你自己呢？”宁钰没接，不急不躁地反问。

    “这里离宿舍就两百米，我冲回去，问题不大。”陆岩笑着说。

    宁钰还是没接，“这雨很大，跑回去会淋湿，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等雨停了再走。”

    老男人想了想，来了个折中的办法，“我先送你回家，反正你家也近，送你回去，我再回宿舍。”

    不给这姑娘拒绝的机会，陆岩起身，抓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宁钰咬了下唇瓣，回眸看了眼顾浅雪，视线正好撞上，就见顾浅雪对她微微一笑。

    她小鹿撞撞地迅速收回目光，被迫提起书包跟了出去。

    身后，顾浅雪坐在座位上，目送两人出去，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起身收拾东西。

    “石头的心思，完全挂在了宁钰身上，姐，你要加把劲啊！”赵易龙不合时宜地出现，走到顾浅雪身旁，嘴欠道：“我情场失意，但我不想我们姐弟俩情场都失意，加油。”

    少女玉面一红，不说话，柳眉紧锁，陷入沉思。

    赵易龙继续扎心道：“这段时间，宁钰好像也变了，以前我倒不怕石头能追上宁钰，但现在情况似乎不一样了。”

    “情场大失”变成了情场大师，开始指点江山，出谋划策。

    少女一把推开他，不满开口：“别在这胡说八道，大家都是朋友。”

    见她自欺欺人，赵易龙不说话了，再说他怕挨揍。

    ……

    宁钰的家就在青山湖另一头的邬市艺术大学内，两所学校就隔了个青山湖公园，相差一里路。

    她父亲是邬艺大美术老师，母亲是邬艺大音乐老师，少女没有继承父母的艺术细胞，但在专业课学习方面，从小无师自通，天赋过人。

    两人并肩走着，陆岩没敢靠太近，雨伞略微向少女倾斜，保证她不被雨淋湿。

    走出校门时，他的外侧半身已湿了大半。

    宁钰似有所觉，却没说话，待走进空旷无人的公园后，才往他身旁挪了一小步，让两人距离更近。

    “要是能一直这么走下去该多好。”陆岩自言自语说道。

    宁钰抬头，轻抿嘴唇，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两只手紧紧抓着书包背带，不说话。

    快离开公园时，雨突然停了。

    老男人收了伞，环顾一圈，看见一旁有个亭子，灵机一动，“陪我过去坐五分钟，我给你唱首歌。”

    说完，他推着少女来到亭子里坐下。

    见四下无人，机会难得，也不浪费时间，清了清嗓子就开唱：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

    一首歌唱完，老男人希冀地看着女孩，问：“唱得怎么样？”

    “唱得很好，但有三个地方不对。”宁钰好笑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从书包里掏出那张编曲稿纸，玉指轻点，“这里……这里……这里，转调不太对。”

    女孩显然对这个曲子深入研究过，竟然一下子指出了他的错误点。

    陆岩脸蛋瞬间萎靡，“是我放肆了，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你成功打击到我了。”

    “下次你可以唱给浅雪听，她肯定会夸你。”宁钰淡淡开口，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陆岩摇头：“你错了，她不会夸我，她会用眼神杀了我。”

    少女愕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脸红红的，不说话了。

    “要不我再唱一遍？”

    宁钰抬头，看看昏暗的天色，摇了摇头：“回去了，再不回去，我爸妈该来找了。”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陆岩只得起身，“我送你到校门口。”

    宁钰本想拒绝，可看见他渴望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