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古曲
“以哥,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肖遥自入座起就一直不停地在道歉,何以花了点功夫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黑市不是单纯的一个市场,而是所有非法产业的总称,这座特殊场所也是其中之一。
肖遥以为何以还想来这里开开眼界,因为过去也有很多人来求他带路来此。
他没想到何以不知道黑市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也没想到他来黑市是真的打算买东西。
“不是,以哥,你家好歹也家大业大,还有啥是你弄不到的?何将军的门路应该比黑市广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总不能啥都靠父母吧?这活这么久,几乎啥都是他们给的。”
“也是,这难道就是叛逆期?”
“肖遥哥还说什么叛逆期,以前你不也有这种时候吗?”
坐何以旁陪酒的女人边说边给何以把酒倒上,说:“还是第一次看肖遥哥带朋友来,今儿您好好喝,给我们讲些肖遥哥的事,我们以后好笑话他。”
“你小子啊,在这里也称得上哥了啊,哈哈哈。”
何以喝一口酒,味道还行,他倒是没打算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你们这一天能有多少人啊?”
“这哪里说得清楚,我们每天接了多少客,相互之间都不清楚,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吹耀的事嘛。”
“不过一百多两百多人是肯定有的,逢年过节一晚上还会更多。”
“有那么多吗?我都没注意到。”
……
何以边听她们说边吃饭,吃得很香。他叫两个可不是考虑到了肖遥,主要是在自己不想说话的时候不至于冷场。
比如现在她们两个就说得挺欢。
他再时不时插两句,这顿饭估计就混过去了。
“你再给我讲讲黑市的情况吧,我怕再弄错。”
“这……我也就这边熟点,卖东西的我知道怎么过去,但不是特别熟。”
“那你在这里熟,能给我搞个什么好处呢?”
“给你介绍好看的?”
“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还是这的常客啊。”
肖遥脸一下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我……我好歹长了眼睛的。”
一旁的女人及时为他解围说:“肖遥哥确实没来过,他可尽职了,就干工作,这还是第一次上桌吃饭呢。”
“好嘛,你还是个好男孩。”
“我就当是以哥你在夸我吧。”
“我能叫你以哥吗?”
何以摆摆手说:“你们开心就行。”
又聊了一会,何以问肖遥:“吃够没,我们什么时候走?”
“不是以哥,你不是说来都来了吗,真就吃个饭就走啊?”
“……”
“不愧是我以哥,何将军的儿子真是人中龙凤,与众不同。”
“不是,你知道在其他人心中你的形象吗?”
肖遥在学校里可一直是那种勤勤恳恳,不声张,不张扬的形象,虽说这多是其他人的妄想。
“知道啊,不过我是不在意,他们既不愿意了解我,还想要猜我是什么样子,最后还得我为他们的失望负责,这是什么道理嘛。”
“你也难得说点正经话。”
何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今晚不用上班?”
“又不是每天都有人闹事,我赌今天平安无事。”
“好嘛。”
“两位不如把接下来的曲子听了再走?这可是我们这的特色。”
哦?还有表演?
时间还够,何以点点头,一旁的女人把窗子打开,刚好可以看见楼下的大堂,他们似乎在布置舞台,鲜花,焚香,绸缎,燃灯,像模像样的。
他把钱给女人让她帮忙付款,肖遥看见说:“这也太豪爽了,随手一拿就是这么多钱。”
“好好干,好好学,以后你也能这样。”
“以哥真的有些变化呢,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以哥可不会说这些话。”
“以前是啥样,沉默寡言坐在角落独自一人黯然神伤?”
“也不至于这样,就感觉你的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实力也涨了这么多,以哥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上古秘法?”
“哪有这种东西。”
何以看肖遥那样子,就差把请收我为徒写脸上了,正想着该怎么换个话题,底下周围一阵喧闹:表演开始了。
何以看见一个戴着面纱,衣着华丽的体态曼妙的女子抱着一把琴上了台。
那琴古朴典雅,却和她华丽的着装不显突兀,这红尘场所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似乎也因她的出现变得安静淡雅。
有点意思。
纤纤细指拨动琴弦,音乐流淌在空气中,好似春日暖阳下的微风,动听悦耳之中还有女子柔情,肖遥听过好几次,每一次听都如痴如醉。
再看何以,他望着演奏的女子,没人能看见他的表情。
他正一脸凝重地看向那个女人,表情严肃。
这曲子着实不错,可是,为什么他会听过呢?
在他死前,这首曲子就存在了,在这个时代里,他的岁月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无痕,这首曲子为什么会留下?
“这个女人多少钱?”
“以哥,她只弹琴。”
“我想认识她。”
“很多人都想认识她,以哥,我们的老板应该能介绍,可是,我们都不知道老板是谁。”
“啊?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我就一打工的。”
何以盯着那个女人,把她带着面纱的样貌牢牢记住。
他必须要找到这个女人,就是用最傻的方式也在所不惜。
这首曲子叫《梨花满》,以前自己参加当时帝王的盛宴时听过,演奏者是一群美女,她们来自一个门派,用气和战斗的方式都与常人不大相同。
最重要的是,这个名为拜月的门派,拥有一件天物,名为断魂伞,他没有拿到过。
尽管当年他几乎灭了拜月满门,却仍然没有找到。
如今拜月是否还在?还在的话又隐藏在哪里?
那个女人很有必要去认识一下啊。
何以有意地忘记了一些事,他曾经拿到过断魂伞,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甚至早于他灭拜月。
他没有认真听这首曲子,如果他认真听了,就会在这首熟悉的曲子中发现不同。这样温暖如春,温柔似水的曲子,有一种悲伤和哀伤,一种藏匿着的,没有多少人能够听见的痛苦。
一个女人用血泪改写了这首曲子,把自己的悲剧写在其中,期待那个人可以听见这些声音。
然而,他听不见,他一直都听不见。
一曲毕了,所有人都在叫好,女子微微行礼,优雅大方地走下舞台,只给所有人留下背影。
何以看着她的背影入了神,记忆中似乎也有这样的一幕,不过,他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