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还真是有点疼。”

    何以躺在地上，周围很安静，有一种死亡的错觉。

    上一次死亡好像也是这种感觉，只是当时比现在疼多了。

    当时受了多重的伤来着？两只手臂都没了，只剩一条腿和一只眼睛，内脏也少了不少，浑身经脉断裂。

    现在完好的自己，好吧，不完全是自己，是何以。他想起这个被他夺舍的可怜年轻人。

    连被夺舍都没人发现，这实在是让人惊讶，是所有人都把他当作天才，不知不觉中渐渐远去了吗？

    “喔喔喔！”

    吵闹的人群打断了何以的胡思乱想。

    是成玄！成玄站起来了，虽然他的步伐踉踉跄跄，神色恍惚，但是他站起来了！

    所有人都在欢呼，他们庆祝着冠军的诞生，何以也配合着他们站起来鼓掌。

    空气一下寂静下来，欢呼的人群疆在原地，看起来十分可笑。

    “啊？不是胜负分出来了吗？”

    何以的状态看上去可比成玄好太多了，他甚至还有心思把自己的剑捡回来。

    “你……怎么……”

    成玄看着何以，十分惊异，但是心里却释然了，比起之前的颓废的何以，还是现在的他更让人熟悉。

    “可能是我这几天练习地比较狠吧。”

    也许其他人会觉得何以是在炫耀，是在装，可是成玄知道他是发自内心，何以就是这样的人，永远赤忱，永远热情，他所以才羡慕乃至嫉妒他啊。

    何以不知道成玄在想什么。

    “最终胜者，何以！”

    欢呼再一次响起，只是这次没有先前的那样热情，这不是他们对何以有什么意见，只是先前有了一次欢呼，热情少了不少，更像是走个过场。

    “你看，我就说嘛，你肯定是第一。”

    林渝第一时间跑过来，看上去比她自己拿了第一还高兴。

    “运气而已。”

    “实力就是实力，哪有什么运气。”

    成玄稍微恢复了些，看上去也没那么窘迫，西呼延也回来了，只不过他躲在林渝身后不敢说话。

    林渝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和其他三人，以前就是这样，西呼延喜欢躲在自己身后，成玄站在何以旁边，何以和自己商量玩什么。

    这样的话，也许我们真的能回到从前。

    想到这里，林渝又是微微发笑。这种笑容让一些躲得远远的爱热闹的人起哄，惹得周围人也发笑。

    “去拜见我父亲吧，他也好久没看见你了。”

    这是惯例，冠军拜见皇帝。

    而他们这一届是最先分出胜负的，也就是今年第一位拜见皇帝的。

    “我在台下等你就是。”

    何以笑笑，转身走向高台。

    这下终于结束了，自己是不是可以向皇帝提要求？何以心中还真有一个想要的东西，要不要趁此时提出。

    守着台下的卫兵看见何以，没有阻拦便让他进入。

    何以刚走入观礼台，就感觉有几十双眼睛在看着他，其中有些还不怀好意。

    正中有三个人，左边是何清，中间是一个穿着皇室礼服的男人，右边是一个看上去文秀的男子。

    不用猜，中间的就是皇帝成宇，另一个就是林渝的父亲林朝俊。

    “臣学院学生何以，拜见陛下。”

    何以没啥犹豫地就跪了，成宇摆摆手说：“哎！快起来，我跟你父亲都那么多年了，你这样一跪，他又要笑话我好几天。”

    何以也听话，站起来了。

    “闹归闹，你作为何清的儿子还是很厉害啊，你跟西呼延，林渝和阿玄的比赛我都看了，表现很不错。说实话，我想用更夸张的形容词的，可是你父亲说不要让你太骄傲。”

    “咳咳。”

    “你看吧。我看你的动作，跟我说实话，你父亲是不是偷偷给你开小灶了？”

    “没有，陛下。”

    成宇有些失望地说：“好吧，那在这个年纪能领悟并掌握这么多，也确实是个天才，何清，你就偷着乐吧。”

    林朝俊在旁边偷笑。

    这仨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唉。

    何以都不想评价了。

    “说来按照惯例，你一个愿望吧，正好今年还没有给你生日礼物，说个难实现点的，就算你的生日礼物了。”

    “我想离开学校，去边境。”

    “啊？”

    何清说话了，成宇也一些不可思议。

    “你的意思是和阿玄那样去历练一年还是参军，参军的话还是在学院完成学业后再说吧。当然如果你要是实在想去也行。”

    “不是，我希望可以脱离现在的身份，到边境去冒险。”

    “什么意思，何以，你要做什么？”

    是何清，他似乎没有理解到何以的话的意思。

    何以笑了，这不是他的心里话，是原本的何以的心里话，他在消化原来的记忆的时候，这一部分的记忆，强烈地让他都为之震动。

    “父亲，我活在你的光芒之下太久了，他们都知道我是英雄的孩子，而不知道我是何以，你也从来没有关注过我，我的一切努力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天赋。他们都说我是天才，可是我也在努力，我的努力不比他们少。

    而且，我感觉我知道的还是太少了，我被您保护的太好了，我想知道普通人是什么样子的，想知道底层生活的样子。”

    何清的嘴张了张，最后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林朝俊面无表情，他看出来这是家庭矛盾，他不应该参与进去。

    成宇也不想掺合，可是这是他说的提要求，而且关注帝国未来的精英也是帝王的责任吧。

    “何以，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何清，你也是，被一心扑在工作上，关注下孩子嘛。不过你的身份不可能完全抛弃的，我倒是可以让你参与到特使队里去，跟着他们到边境去，路上你不听他们指挥，干什么由你，只是行程得跟着他们。

    “这样能给你少不少麻烦，而且帝国境内可不是全都像帝都一样安全。你想要了解底层的话，还要考虑安全，地头蛇一类的地方势力可不是吃素的。跟着特使队要安全得多。你看怎么样。”

    “全凭陛下定夺。”

    只要能到边境就行了，何以没有太多要求。

    他要寻找天物，查阅资料都没有太多线索，而边境的记载最少，隐藏的秘密也最多，那里也许有线索。

    至于原来何以和家里的矛盾，和他没有关系。

    “你翅膀真的硬了。”

    何清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会接下来要和他动手吧？何以慌了，自己现在肯定打不过父亲。

    “也是，我平时确实对你没太多关心，既然你想出去看看，就去吧。”

    比想象中的好说话？

    何以这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说来何以，刚刚有个人给我递了密信，说你违反法律到地下场所去，还和一个风尘女子见面，这是真的吗？”

    “唔？”

    林朝俊像是听到了个八卦，表情一下灵动起来。

    “什么？”

    何清则是一脸愤怒地盯着何以。

    “假的，想象力挺丰富的。”

    “唔，我也觉得，毕竟他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陛下，请允许我亲自调查……”

    “不用那么麻烦，你的儿子我是相信的，看他那样子也不像会去那种地方的。”

    “可是……”

    “是张席的儿子告的。”

    “那小子？说谎成性！”

    “你看吧，这家伙的儿子和他一个样，在我这都劣迹斑斑，你儿子是不是和他闹矛盾了？”

    何清看向何以，说：“前几天他确实跟我说过和那小子闹了矛盾。”

    “这就对了。”

    成宇对两边侍奉的人说：“来一个人，记一下，好好查查这小子，张席最近也不老实，看看能不能给他安排了。”

    成宇不在意这是不是真的，比起一个劣迹斑斑，心怀鬼胎的旧贵族，他更愿意维护自己的旧友及旧友之子。

    何以心里笑炸了，那个张元初真敢告他？也不动脑子想想，看不惯自己的又何止一人，比他有能耐的又不知有多少，想扳倒他父亲的更是数不胜数。

    他会成为何清的弱点和软肋，如果成宇不想抛弃何清，他也不能抛弃何清，何清不仅是战友，还是世界战斗力第一档的强者，所以说，这种作风上的问题根本影响不了他。

    乐了，也不看看到底谁的背景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