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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扬州镇守许向前

    今夜红昭坊内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官府,一名小吏带着一众衙役瞬间将外面围住,使得龟奴请回来的郎中也无法入内。

    龟奴心中暗暗叫苦,若是郎中不能及时进去查看小镇守使的二位兄弟,以那位小镇守使的脾气怕是非拆了红昭坊不可。

    可眼前来的小吏却是号称铁面无私的裴俊,休说是他,便是小镇守使的面子也不给。

    这不,他和郎中可不就是被拦了下来。

    “张小五,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去请郎中作甚,莫不是你这青楼里闹出了人命,想要消除证据?”

    裴俊一脸不善地看着张小五,作为广陵城的押司,他最是看不惯这等风花雪月之地,早就想找个机会将这等肮脏之地拔除了。

    若是今夜红昭坊闹出了人命,他就有理由将其查封了。

    龟奴面对裴俊的话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强挤出笑容赔笑着。

    而一旁被他请来的郎中可是受不了这等侮辱,当即骂道:“哼,我辈行医之人,扶危济世,怎会作出毁尸灭迹的勾当,污蔑,简直是污蔑!老夫明日便要去州牧大人哪里告你一状!”

    裴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得罪了人,露出一抹生硬的笑容,“老先生莫怪,在下心直口快,时常说出得罪人的话,这广陵城中人人尽知。若不小心冒犯了老先生,还请恕罪。”

    郎中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裴俊:“你......你,咳,气煞老夫也!”

    说罢摇头叹息,也不顾一众衙役,背着医箱就要进去。

    一众衙役正欲阻拦,却被裴俊拦下,“尔等好生在外面看守着,我陪老先生上去看看究竟是何人生事。”

    一众衙役欲哭无泪,大半夜的谁想在外面守着?

    听到红昭坊有人闹事,他们可是急忙忙的就穿好衣服赶了过来,不就是为了一睹那些姑娘们的芳颜吗?

    不然这等苦差事谁愿意来?

    对于这些衙役的抱怨,裴俊心中自是不知。

    此刻他陪着郎中上到了二楼,甚至还看到了不少衣不蔽体慌忙而逃的“大人物”。

    哼,迟早有一天要将此地查封了。

    裴俊如此想到,可走了没两步,便看到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坐在桌子上,嘴里大声吆喝着,红昭坊内的老鸨和其他龟奴跪在他的左右,时不时点头应是。

    裴俊顿时怒火就上来,此人真是好大的胆子,不仅在广陵城中生事,事后还不逃离反而继续作威作福,如此目无法纪之人必须将其绳之以法。

    腰中佩刀瞬间鞘,裴俊用力往地上一踏,举着刀对准男子当头劈去。

    然而,他却看见了老鸨和龟奴们眼神中的不解以及惊慌,他虽然不是很理解他们为什么会露出这等目光,可他心头怒火烧的更加猛烈,情不自禁下手中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这一刀劈下去,男子即便不死也要重伤。

    许伏虎正指着红昭坊的一众人等大声辱骂,忽然只觉背后升起一股凉意,多年习武的经验告诉他,有人想对他出手。

    于是,许伏虎瞬间弯腰俯视,一手顺起桌子朝着后方格挡而去。

    噼里啪啦一声巨响,二人都被这巨大的力道震退好几步,裴俊正欲举刀在劈时,许伏虎却是认出了这位铁面无私的押司。

    “裴俊,你敢对小爷动手?”

    许伏虎略带标识性的嗓门终是让裴俊回过神来,待他看清是镇守使府上的世子时,一张俏白的脸蛋顿时黑成煤窝了。

    “许世子,可是你在此闹事?”

    裴俊丝毫不给许伏虎好脸色,心中却是打定主意一定将这位小镇守使绳之以法。

    许伏虎一脸困惑,说道:“什么闹事,小爷我在这红昭坊内差点被人刺杀,你们不去抓刺客来找小爷干嘛。”

    “许世子可知罪犯从不肯承认自己犯了罪?”裴俊不信他的话,怼了回去。

    许伏虎即便再怎么愚钝也反应过来裴俊这是要拿他归案呢!

    可问题是,他又不是闹事之人。相反,自己今夜可是差点遭人阉了根子,一肚子委屈还没地方叫呢。

    “裴俊,你不过一小小的押司,何来的胆子敢跟本公子这么说话?”

    质问了一声后,许伏虎又指着后面唯唯诺诺的郎中,“你,速速上前看看我这二位兄弟如何了!”

    “是,世子殿下。”

    郎中不敢拒绝,连忙打开药箱上前查看澹台敬明和姜云升的情况。

    裴俊直接无视了许伏虎的话,冷然道:“许世子,即便裴某只是一介小吏,可法不可废,休说你只是镇守府的世子,便是州牧和镇守使大人犯了罪,也要伏法。”

    见裴俊死咬着他不放,许伏虎脾气也是上来了,从小到大他还未受过如此委屈,裴俊来了不去追刺客,反而一口咬定他是升乱之人,他自是忍不了。

    “你,将我枪取来!”

    许伏虎指了指一名龟奴,那龟奴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跑进残渣中翻天倒地,终是在一片废墟中扒出了许伏虎的枪。

    “今日小爷若不将你打趴下,日后便随你裴俊的姓!”

    许伏虎扯下龟奴身上的一小角衣衫,轻轻地擦拭着枪头。随后将手中的破布掷在地上,正欲出手时,却听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够了,伏虎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楼梯处缓缓走上来一位面相威严的男子,他着一身紫色锦衣,袖口和领口尽皆闻着金丝绸缎,脚下一双鎏金飞云靴锃锃发亮。男子五官方正,一双眼睛如虎眸般摄人心魄,久居高位的气势更是逼得无人敢与他对视。

    许伏虎听到来人的话,手中的长枪顿时扔在地上,低着头小声道:“爹,你怎么来了。”

    许向前没理会他,反而走到裴俊身旁,淡淡道:“裴俊,此事我刚才派人去查探了一番,确实有人行刺小儿,小儿才在此率性胡闹,若有得罪之处,我便让小儿与你道个歉。”

    “爹~”

    许伏虎不满的喊了一声,他才不愿向裴俊这种古板的人道歉呢。

    裴俊面色微变,微微躬身行礼:“许镇守使,小的知道了,这就派人去缉拿刺客。”

    许向前点了点头,“我早已下令关闭城门,刺客还在城中,你带人细细搜寻一番,任何可疑之地都不可放过。”

    “是,小人这就去。”

    裴俊虽然方才说出那等话,但当许向前站在他面前时,他才体会到来自这位镇守使的压力。

    许向前并未刻意散发威压,短短两三句话,便让他冷汗直流大气不敢喘一下。

    待裴俊走后,许向前不满的瞪了许伏虎一眼,“胡闹!此次回去禁闭三日,不得外出!”

    “爹......”

    许伏虎还想解释,可许向前早已绕开他走到了姜云升和澹台敬明面前。

    “许伯父。”

    澹台敬明笑了笑,神色恭敬道。

    许向前这才露出了一抹笑容,“贤侄,许久未见一身修为都快赶上我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澹台敬明谦虚道:“伯父过誉了。”

    许向前也没再客套,而是问郎中,“我这二位贤侄怎么样了,可曾查明原因?”

    被扬州镇守使直勾勾地盯着看,郎中就差没跪下了,他诚惶诚恐道:“许...大人,这二位小友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被人施以手段不慎中了靡醉散,一日内不可催动真气,一日过后自然而解。”

    “那便好。来人!”

    许向前松了口气,随后拍手叫人过来取了五两银子过来放在郎中手上,“今夜多有折腾,老先生还请收下这番心意。”

    郎中连忙跪地说道:“许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我等学医之人自是救人性命于水火,这银子万万不能要啊!”

    “无妨,你且收着便是,医者济世难免需要一些盘缠不是么?”

    “许大人若是如此说,老朽便一头撞死在这,这靡醉散天下无药可解,只需等上一日便可,这银两若是老朽要了,便是受之有愧,无颜面对祖师爷啊!”

    见郎中态度如此坚决,许向前也不再坚持,对着手下淡淡道:“来人,备车送老先生回去。”

    “是,大人!”

    随后许向前又看向澹台敬明和姜云升,和蔼道:“二位贤侄,今夜天色已晚,加之你二人行动多有不便,不若便去府上做客,与伏虎作个伴如何?”

    澹台敬明和姜云升相视一眼,知道此事不容拒绝。于是澹台敬明笑道:“那就打扰伯父了。”

    “无妨。”许向前脸上笑意更甚。

    许向前又叫了几人上来,搀扶着姜云升三人下楼先行回府。

    随后,他眼神骤然变冷,极具侵略性的看向红昭坊一众人等,不带一丝感情道:“尔等应当庆幸,小儿今夜并未发生什么意外,否则,我让你红昭坊血流成河!”

    “别以为我不知道站在你们背后的是陈家之人,你们若是不信我的话便去问问陈家那老儿,可敢与我许向前开战?”

    红昭坊一众人等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待到许伏虎走后才敢抬起头。

    他们蓦然发现,自己早已是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