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金蝉,但是在嘉靖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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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攀上枝斗当孙子

    这都会掉脑袋?不至于吧?虽说不至于算命,这都是根据现场情况侧推出来的啊,十之八九应该没多少问题才是,哦不对,他这样说应该还有的谈,也不对,这是他要挟我的把柄,更不对了,眼下最好的说辞方向应是什么呢,应该答些什么呢?

    “杨大人,此天机是小道方才求得祖师应答来的,莫非有什么差错?”

    “老夫没问你差错,老夫只问了你‘如何’在此观察政敌?”

    “此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老夫见得不少,你今儿若不说你怎来的这‘天机’,还想出得了这门?”

    “动武?杨大人可知小道师从潇湘第一剑?”

    “那你可曾看出我身旁侍卫也是蜀地人士?”

    “有何说法?”

    “哦,你能搬出潇湘江湖事,我还假定你了解些道上门路,那我便说说罢,此子是我世交之后,青袍乌靴,乃蜀地唐门子弟,虽学的是些旁门左道,绣里藏针之术,但若是一对一,应不在任何人之下。”

    “那我呢,杨大人是否晓得我也略懂长兵棍枪之术?”

    “唏嘘!你这小儿,何不掂量掂量自己几两重?纵使你是铜人武僧,五岁小儿焉能敌过壮年?要不你再算这一卦,这楼里的掌柜小二闲等,是听我这朝官下令,还是携你师徒突围?”

    罢了,与他说了又何妨,老实交代算了吧。

    “杨老说的实在,小道确是不会算卦,这四字乃是小道稍费些心思得出。”

    “请。”

    “杨老身有侍卫,此不是寻常朝臣能配得的,而朝臣能做到杨老这般年纪,想必也是身居高位,而如此重臣,竟不去对面鸿华庄,来这门可罗雀的庆丰楼,银钱定不是事,而从刚才此店马掌柜所言,杨老来此用意应是不便见人,或是,不想见某些人?”

    “有趣,继续说。”

    “鸿华庄食客,无非是些欲攀权附势,巴结当朝张大学士,杨老来此,便只有剩于两种情况,其一不愿于同流合污,清风两袖。其二,杨老已自成一派,不能也不可入庄拜访。最后一点就是,这二楼不缺雅间,可杨老却偏偏挑了这一景台桌位,这与闹市一街之隔,吵杂得很,可见用意不是来吃饭,至于这景台的好处,不言自明,一眼望去,不说是街,就是对面鸿华庄的喝得甚茶,吃得甚菜,全将在杨老的眼下过目。”

    “综上所述,杨老不与朝政显贵同桌,特此景台吃酒,又身居高位独成一党。若是平日,唤个随身下人便可探究一二,今时却躬身自请,想必这对头作客的,必定是哪位大人物罢,这‘观察政敌’,得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好!非常好!”

    杨老爷子大喝一声,中气十足,喜形于色,又倒满杯酒,一口下肚。吓得陈景昇心里一惊。

    “甚久没有喝得如此爽快,今日本觉得一无所获,喝完这壶便要杀兴而归,谁知遇了你这早熟童子,如此聪慧,甚合我心,是饭也吃得香,酒也喝得淳。既然今日满了兴致,你又口诚于我真心说话,我便说出我此行目的,不过你方才说中十之八九,说来也不过重述一回,叨烦得很,只好挑几个细节说就罢。”

    虽说我这也不想听就是了,我只想带上广成子快点跑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一嘛,对头坐的确是高官不假,但今日有点特殊,也是我早先说得不对之处,我等老木枯枝早已远离朝廷政治斗争,今日特此出门无非是想看看这千帆竞渡与万木争春。”

    杨老举起食筷指着对面六扇大开窗,“那间房中的,便是当朝天子座下唯二的两位大臣能将,张大学士张璁,内阁首辅杨阁老杨一清。”

    小小两间酒楼,相距不足三丈,竟坐有如此三位大人物!

    杨老爷子是越看这小孩脸庞越喜,唤至前来,摸了摸陈景昇的额头,两指滑至耳垂,“像啊,实在是太像了,老夫失礼再问一句,你当真没见过生父生母,是那道士捡来养大的?”

    “小道不敢欺瞒杨大人,自记事起,便只认得自家师父了,道观外耕种村人,也是如此答复我的。”

    “这便对头了,小儿,你且叫甚么名字来着?”

    “小道俗名是生母留于锦帕所取,姓陈名景昇。”

    “好好好,陈景昇!景昇!小昇诶,能改下口,唤老夫一声爷爷?诶,有失礼数,喊一声太傅如何?”

    “太傅爷爷。”陈景昇没太多想,随口便叫了句。

    这小鬼,倒算是个小人精,这人情世故,倒是机灵得很。

    “好哇,好啊!”杨老爷子欢喜得很,站将起身,酒杯打翻尚不自知,却又蹲下,细细地看着陈景昇的五官相貌。

    “像啊,实在是太相像了,这眉眼中额,这鼻尖唇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真似那不争气的啊!”

    许是重见故人,许是感情到位,这年过半百的老人竟没止住眼角泪珠。

    “杨大人这是……为何如此啊。”

    “没……失态失态,”杨老爷子使袖口擦去泪滴,“小晟啊,此行有缘,你师徒二人应是来城里办事的吧,来来来,今日我做东,来我寒舍下榻些时日,老夫还有许多事想与你说说。”

    “这……这不太好吧杨大人,我师徒此行是来采购药钵丹炉的,日落便要离开京城,回观做事了。”

    “啧,这不是巧了,老夫家贫,虽无价贵珍奇之物,你要说这丹炉,倒是确有一座,是那正月初春时,游闲踏玩时遇得一道人,结下良缘,此炉鼎便是那会赠与我的,说是需时自用,如是有遇良人,便可相赠,你说说,这不是天赐的巧缘!”

    这都能撞得上!虽说天上的馅饼不吃白不吃,但眼前这位大爷,我看不是自己伺候得起的!

    “唉,可怜我这老骨头,虽年轻时平步青云,老来确也受福于天,可这近来几年,好事不赶头,坏事倒是一件不落,愚子不晓朝堂水深火热,一时脑昏,竟被贬去了滇南之地,此后再无缘天伦,而这膝下,却不留给我半个孙儿,我是这每天望着这空台楼阁,瞧着这天上星月,其中苦愁只有自己了得。有时甚至不免多想,这撒把手,不过活了便是!可这一大家子都盼着我穿衣吃饭,拍拍手走了是快,可这陪了我一二十年的奴仆家丁,早已是成了我的异姓亲眷,我怎能弃之于不顾?”

    “爷爷宽心,太傅爷爷宽心,人之福祸自有天命定夺,犯不上伤春悲秋。爷爷做好本分事而善其身,已是凤毛麟角。”

    “确是如此!确是如此!依我看,这声爷爷,不白得你叫,今个,我认了你这孙儿!以后你改姓留名,便叫杨景昇吧!”

    去!怎么还给自己认了位大爷!是真被当孙子耍个转!改姓也就算了,以后岂不是得天天住他家,吃他的用他的,花钱还得求着他,诶?怎么感觉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可天上哪真有这么美的事?谁知道这老牌人精下一步还琢磨出什么奇思妙想,兴许等他儿子回来,我还多个爹!

    正所谓人是折中的,你叫他去他家作客,他肯定考虑再三然后推脱,但你要是说当他孙子,那我还是觉得去他家吃两顿饭好得多。

    “陈景昇惶恐,不敢逾越自为门下继子,请让我等叨扰府上,为杨爷爷探脉问诊,借以丹炉,炼丹熬药,延续天命。”

    老爷子苦了脸,“诶,想来我这老不中用的,没个几年好活,儿子不在,如今连个孙儿也讨不得,咳咳,可怜我这一杨家命脉,终将孤身入土也!”

    好你个老毕登!给脸还上脸,再说下去,我过几日怕不是要许个娃娃亲,给你生个大胖小子才好!

    “太傅爷爷莫要多虑了,今日我越过师父认了亲罢,出了店门便随行府上,多住些时日,此后每月下旬必来探亲,来与爷爷治病添药,续上这难得久断的天伦。”

    “唉,此也是折中之计,不十全却也尽善,老夫这便认了这苦哉!明松!”

    旁间房门即开,方才那青衣侍卫刹时从中出将,恭恭敬敬:“老爷,有何吩咐?”

    “给你些银钱,结了这两台饮食,再叫一辆马车,唤了楼下马掌柜,载了那广成道长,一将送回府上吧。”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太傅爷爷,我家师父怎地了?”

    “哦,这唐门旧习罢了,你师父此刻怕是睡死去了。宽心宽心,只是你师父闲话多了,惹得明松耳烦得很,接了些异香奇灰,无害无害,大概黄昏便会自将醒来。”

    没用的东西。

    片刻,马贵跟着侍卫上楼,背了那睡成死猪的广成子。陈景昇无言,自个师父没事就好,便跟了老爷子下楼,明松驾了马车,载了爷孙两人驶回“自家”去了。

    而广成子就惨得多了,湾区码头哪能多得了闲置客马,只好寻了辆拉柴的驴棚子,由马贵牵了跟将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