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世间功法多分为九重境界，或有人多分境界，还给各个境界取些名字，但其底色仍旧是九重境界。

    九重境界之后，便可成神做仙，故有人称之为九重天。久而久之，皆是如此称呼。”

    陈生听完却是生出疑问，道：

    “按景和兄之前所说，九重天之上仍有境界，不知又是如何划分？”

    凌修远直接摇头道：“此事我亦不知，但境界必然是有的。不过这不是眼前便需思量的事，九重天才是我们眼前要挂心的。

    “《万象诀》能修行到第三重天，我便与你详细解说这三重境界。”

    说着，凌修远伸出一根手指，道：

    “入门为修行第一关，须学会各种基本功夫，以之调和自身阴阳五行，待得身心阴阳平衡便生出气感，捕捉气感炼化为第一缕真气。如此便是踏入第一重天。

    但你已经入门，各种基本功夫可稍后再讲。

    “入门后直到踏入第三重天前，都是水磨功夫，慢慢熬也能到了。

    见陈生认真听着，并未有提问之意，凌修远接着道：

    “踏入第一重天后，每日行功积攒真气，开上中下三关，以自身精、炁反哺神，使元性壮大，便可酝酿出神念。这个过程短则三个月，慢则数年乃至十余年。

    “你如今不仅入门，上中下三关亦开，只需稳固温养，便算是稳稳踏入第一重天。

    “直到神念生出前，你在第一重天的修行都是水到渠成。踏入第二重天所需时间难定，应是比常人短些。”

    陈生思索着缓缓点头，凌修远又伸出一根手指，道：

    “神念生出，可以洞照自身，按功法壮大之，待神念能够感知体外，便是踏入第二重天。

    踏入第二重天，神念外可自天地间取炁炼化，内可御炁至细微。

    随神念壮大，修为愈深，渐有种种神异，如寿有两甲子，百岁而容颜不变、身躯不衰等。”

    凌修远伸出第三根手指，道：

    “神念愈发壮大，自身所思所行契合功法主旨，精炁神愈发凝实，一得契机便可神念离体，脱去肉身束缚，与功法所指天地之道相融，知晓功法根本面目。

    这契机无法言明，只需‘知行合一’，到时你便知晓时机已到。”

    凌修远收起手指，看着陈生问道：“如今你觉得修行一事如何？”

    “听起来似乎不难，按部就班即可增长修为。”

    说着陈生摇了摇头，“但大道理人人都懂，能做到的就不知有几个了。

    “所以修行起来会比想象中难很多、慢很多，若是因此烦躁气馁，便会更难更慢。

    “久而久之，修为不说增长，倒退都是可能的，害了自己的性命也不稀奇。”

    “好！”凌修远不由抚掌而笑，“陈兄弟且记住自己这番话，若是依言而行，将来你我必在修行路再见。”

    面对凌修远的夸赞，陈生没有再说谦词，只是默默地用力点头。

    凌修远接着讲道：

    “总有人以为修行便是财侣法地往上堆便可，或是好勇斗狠抢夺功法、法器、天材地宝便可，可修行哪有那么简单。

    “修行更看重的是心性，心性不行则一切休谈。否则寻头狼、找条狗来修行，不比许多人来得更凶狠、驯从吗？可有多少犬狼修行得道？

    “便是那些修行者中的为恶之人，心性亦是顶尖的。”

    说到这里，凌修远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感慨道：

    “心性不够，空堆财侣法地，便如三岁小儿持金过闹市，反而会引来杀劫。

    “若说杀劫，其实人生在世，处处皆有杀劫。

    “便是踏入第一重天，也不过比常人强些罢了，若是被人围困，丛枪丛刀仍旧杀得死。

    “踏入第二重天后虽有神异，也不过是比第一重天强些，若是身陷大军重围，即便是身着重甲，真气耗尽后仍是能被杀死的。

    “踏入第三重天，仅凭真气护体便可刀枪不入，且天地合一后真气恢复极快，倒是不惧大军围困。

    “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自咱们陛下登基后，火器打造技艺脱胎换骨，如今军中满是迅雷铳、掣电铳、万人敌、虎蹲炮、佛朗机炮、火箭等火器。

    “大军围困之下，人还没到跟前，从十里外就有火器开始招呼，能生生把人耗死。”

    “火器的确犀利，不可轻视。”

    对于这话，陈生自然是赞同的，且不说他所知的火器潜力，就说他自己用万人敌干掉三个海寇头目，便能证明火器的威胁之大。

    凌修远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这是万般无奈之下硬拼的结局，若有办法谁会选择硬拼呢？这个办法便是法术。

    “有了法术，修行人的真气才有了用武之地，才有了许多妙用，而不是硬抗刀枪铳炮。”

    陈生听出凌修远话中之意，双眼不由一亮，躬身一揖道：“还请景和兄教我！”

    凌修远生受了陈生一礼，口中却道：“你忘了我身有禁气之术，不可私传功法吗？”

    眼见陈生眸光渐弱，凌修远忽然一笑：“私传功法自是不可，但我前些日子与友人论道，换来了几门小术，却是没有禁气之术禁制。

    “我从你处得了《万象诀》，便将这几门小术与你，如此可算是论道换艺。”

    陈生这下可真是喜出望外，虽然凌修远口中谦虚说是论道换艺，但他心中清楚《万象诀》对凌修远来说聊胜于无，凌修远方才的指点和将要传授的法术，对他而言却是重要至极。

    陈生又要作揖，却被凌修远伸手挡下，只能站直身体。

    “一些小术，你莫嫌弃便好。但练法前，还需学会一些基本功夫才行。

    “之前所言静坐、存想、变神等自不必说，符、咒、诀、步也是要学的。”

    凌修远端坐一旁，示意陈生仔细观看自己的演示。

    “静坐，又谓之水火升降法，乃是雷法的基本功，各派皆有类似功法。居静室之中，盘足正坐，闭目垂帘，冥心定息……”

    凌修远将种种讲究忌讳说得一清二楚，让陈生依言而行，他从旁一一纠正错处，直到陈生做好才开始讲下一步。

    “存想、变神乃是以静坐为基础，人之行持，先须想将吏服色，心存一想，则神合己身……变神之法，先飞斗一座盖身，次掐变神诀……”

    “洞照是在静定之际，存想五星在天如车轮光芒四照……”

    陈生努力记下这些基本功夫，但未等他仔细揣摩，凌修远又讲起了如何施法。

    “起初，施法以符、炁、药三者为要。符、药在外为手段，炁在内为根据。所谓‘施符用药，各有方法；布炁存神，自有法度’便是如此。

    “后来，施法演变为符、咒、诀、步，四者为要。再之后，便有了法术符箓，施法更为便捷。

    “但不是所有法术都凝练了符箓，于是符、咒、诀、步仍旧流传甚广。

    “符，大致说来有书、虚书和目运三种书写方法，书符多用笔墨，虚书多用剑诀、剑、令牌，目运用眼光闪动注于……”

    “符按来源可分为天书、神符、地书、内书、外书、鬼书、中夏书、戎夷书八种；按用途可分天象符、地理符、人体符三种……”

    “莫急，你不须学全，只学常用之符皆可。符常分为符头、符腹、符脚，上下则上头下脚，左右则左头右脚，符腹乃是灵力所在，最为紧要……”

    “咒乃是从巫术中继承演变而来，有声咒、密咒、微咒、心咒，声咒便是正常诵念咒语，密咒是急速且音韵变化使人听之不明，微咒是轻声念咒仅己可闻，心咒是心神存意而无声咒。练得熟了便可层层递进……

    “掐诀含义为‘宇宙在乎手，万化在乎身’，掌、指各部位表示八卦、五行、九宫、十二辰、北斗、南斗、二十八宿等，常用指诀如五行诀、十二辰诀、五斗诀……”

    “踏罡步斗，也即步罡，乃是自巫步演化而来。步罡与掐诀之理相类，每行一步皆有所指，以之通灵致神、飞行九天、历行九州、禁制鬼神万物……”

    凌修远边讲边做，陈生边学边练，等他学完之后已是头昏脑胀。

    陈生转头看了一眼小花，一人一猫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

    “景和兄，”陈生忍不住出声打断凌修远，羞愧地道，“小弟虽然现在学会了，但睡一觉醒来便全忘了。”

    凌修远看了眼一人一猫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知怎的，陈生感觉他的笑容有种谋划得逞的快意。

    “不怕，等我传你法术，你就能记牢了。”

    不等陈生再开口，凌修远接着讲道：

    “我所传你的这五种法术乃是燃火、凝水、御物、御风、望气，术如其名……”

    凌修远边讲述边演法，让陈生也跟着练习。

    上手练习之后，陈生发现这五种法术远不如敛息术迅捷，每种法术都需要符、咒、诀、步配合，但所用的都是最基础的功夫，施展起来并不算繁复。

    而随着法术的演练，符、咒、诀、步的组合重复多次后，陈生的记忆越发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