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光之门1: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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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蝴蝶效应

    清江河边,有一大片鹅卵石河滩,几个附近人家的小孩子正赤着小脚丫,踩在岸边的浅水中,嘻嘻哈哈的朝河对岸打着水漂。

    瑞克默默侧坐在清水走廊边的墙垛上,双腿微曲,双手抱膝,就像一只蜷缩在一起的蜗牛,一动不动。

    身后是一大从青翠的竹子,望空挺立,洒落下点点斑驳阳光,伴随着河边徐徐吹过的微风,似乎把尘世间的烦恼忧愁都一扫而空,没有比这更舒服的感觉了。

    可瑞克眼神里却始终空洞洞的,呆呆望着河滩上小孩子们。见他们一弯腰,一挥手,扔出手中的小石子,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又随着水波消失无踪,像极了自己当初在腾龙洞里见到的那面黑色幕墙。心里顿时有些怅然失措,仿佛这些天所做的事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里是瑞克每天都会来的地方,自从开完那场震惊全世界的新闻发布会后,瑞克似乎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除了两位教授天天拉着自己吃饭喝茶打牌之外,再也没有昔日拼命三郎的那副劲头,成天都无精打采的样子。

    每次在茶馆喝完茶,瑞克都会在楼下清水走廊的墙垛上呆呆坐上好几个钟头,没有尘世间的纷纷扰扰,只有潺潺的小河流水和竹林里的布谷鸟叫声......也许只有在这里,瑞克那颗愧疚失落的心才会感到一丝轻松。

    “瑞克,你的电话!”

    瑞克从失神中猛地惊醒过来,一回头,只见严教授正从五楼茶舍的窗户里朝着自己用力挥手,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手机,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瑞克忙翻身落地,拍了拍裤腿和屁股上的灰尘,顺着茶舍的楼梯一路小跑了上去。

    回到房间,见严振教授和哈维教授正在坐茶几前细细品着茶。瑞克气喘吁吁的,还没顾上问是什么事,严振教授笑眯眯的站了起来,右手一伸,递过手机。一旁的哈维教授则神秘兮兮、嘴角微翘、眼中大有深意的望着自己。

    瑞克忙伸手接过电话,正疑惑自己在这里没有别的朋友,是谁会打电话给自己?只听话简那一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瑞克,医生通知我明天出院,你可以来接我吗?”

    ......

    面上的公务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联合国代表团已经正式组建。由于路程较远,诸事繁锁,还有几天才能赶到。

    左右闲着没什么事,严振教授一脸轻松,提议带着哈维教授、瑞克和康复后的夏薇四处逛逛,欣赏一下恩施当地的美景。

    听到严教授的提议,坐在轮椅上的夏薇不由得兴奋起来,似乎回想起当初与瑞克的约定,可低头看了一眼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睛里泪珠滚动,默默瞥了一眼身旁的瑞克。

    哈维教授见状,忙上前安慰道:“夏薇,不用担心,我认识梅奥诊所(世界十大最佳医院中排行第一)的奥列特医生,他是神经组织修复方面的顶级权威专家。等这边的事一结束,我就带你去请奥列特医生看一看。你的脚伤不算太严重,肯定有希望恢复正常的。

    听到哈维教授的郑重承诺,夏薇眼睛一亮,心情顿时轻松了很多。脸上如灿烂阳光,微微红润起来,仿佛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忧愁,开心说道:“那我给你们当导游吧,别的地方我也去不了,可以带着大家去清江画廊看看,那里全程坐船就可以了,两岸风景超赞的。”

    瑞克见夏薇终于变得开心起来,也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下如释重负,苦瓜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立马满口答应下来了。

    只要夏薇能走出心里的阴影,重新振作起来,不管她想要去哪里,瑞克都下定决心要陪着她一起。

    其他几个人立在一旁,见这俩人你侬我侬,自然乐见其成,都顺水推舟的答应了。反正时间还很多,去哪里都无所谓。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刚爬上山坳,严振教授带来一辆崭新的商务车,开车的正是老熟人向明。

    “哈维教授,瑞克,夏薇,今天我给你们当司机,要去哪里都可以,尽管吩咐!”向明嬉皮笑脸的说道。显然腾龙洞周围不用再严防死守之后,自己身上的职责也轻松了很多,在家歇了好几天假,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几人上了车,出了恩施城,一路向东,沿着山路拐过十八弯,来到城郊浑水河村的清江码头,这时候码头上已经有不少游客排着长队等候上船了。

    买好票,瑞克推着轮椅,走到队伍后边准备排队。前边的游客见有残疾人和老人,便很友善的请他们排到了队伍的最前边。大家都是来旅游的,开开心心最重要。瑞克几人见盛情难却,便忙不迭的道了谢。

    舱门打开,在船上服务人员的指引下,游客们依次登上宽敞的游船,各自找好位置坐下。

    嘟的一声,汽笛声响,缆绳松开,游船缓缓离岸,劈开波浪,顺江而下。

    只见清江水色如碧,清可见底,两岸高崖耸立,云遮雾绕,屏峦如画。苍翠掩映间石峰雄奇、群瀑飞落,宛如飘带。又忽闻猿啼燕语,牧牛童笛,自岸边吊脚楼旁远远传来......如斯风景,醉人心脾,美不胜收......瑞克和哈维教授初来乍到,都差点看花了眼,连呼过瘾。

    严教授和向明虽然在这一带生活了好些年,却一直忙于公事,没什么空闲游山逛水。此刻见到美景,虽然不像瑞克和哈维教授那么一惊一乍的,也暗暗后悔没早点过来看看。

    夏薇添为地主,自然是不停的解说着两岸的景色典故。这里是红花淌石林,那里是千瀑峡,还有大岩洞瀑布、景阳大桥、巴王峡、蝙蝠山、女神石.....结合着远古土家人的历史风俗娓娓道来,听得几人如痴如醉。

    不知不觉,游船已顺江下行了2个多小时。刚刚欣赏完左岸崖壁上的“笑面睡佛”,游船向右一拐,转进了一个大河湾。

    夏薇激动万分的指着船头前方大声喊道:“快看,快看,你们快看,蝴蝶崖到了!“

    船头众人顺势望去,只见河湾后方,一座数百米高的巨大山崖垂直耸立在江边,两侧高高耸起,中间微低,劈作两瓣,崖壁色彩斑斓,形似蝴蝶展翅欲飞,正是清江画廊最负盛名的蝴蝶崖。更绝的是两翅绝壁之间,一挂飞瀑从中奔涌而出,如千尺白练直落江湾中,其声如雷,其势如虹,像极了蝴蝶的胸腹。

    万丈绝壁与千尺飞瀑交相辉映,说不出的绝美壮观,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哈维教授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刚刚挂断的手机,望着蝴蝶崖上的石壁飞瀑,面色暗沉,眼神凝滞,仿佛眼前这只巨大的蝴蝶正朝着自己缓缓挥动翅膀,整个世界都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船头很快转向回程,众人刚才观景站了很久,都有些疲乏,纷纷回到舱中落座,意犹未尽的回味着刚才那震撼人心的绝世美景。

    哈维教授心事重重,感到嘴角有些微微发苦:“一只南美洲亚马逊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两周以后就有可能在千里之外的得克萨斯州引起一场龙卷风......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暴来?”

    “教授,看您心情有点不太好,是不是刚才在船头站久了,吹了风,身体有点不舒服?“夏薇心细如发,立刻感觉到了教授情绪上的微弱变化,忙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刚刚接到总统府的电话,催我和使团立刻启程回国。“哈维教授神色暗淡下来,望着身边这几位相处不久却相交莫逆的好朋友,心中满是不舍之情——这一回去,很可能就再也没有重逢的机会了。

    “老维,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在这等联合国访问团过来吗?只差几天了,怎么又着急要走?”严振教授一见到哈维教授的脸色,就知道事有蹊跷,忙焦急问道。

    就在这时候,向明急匆匆推开舱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一脸着急的说道:“严叔,局里通知我立刻归队,其他正在休假的人也全都召了回去,基地那边......”

    “基地那边怎么了?”

    “我担心可能马上要进入一级战备。”

    “一级战备?”

    除了哈维教授脸上古井无波,显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之外,屋里其他几个人都大惊失色,自然知道一级战备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

    和平的曙光已经绽露,却又被乌云悄悄笼罩住。

    西太平洋地区,琉球以东1500海里的洋面上,从横须贺港、圣地亚哥和关岛赶来的福特号、肯尼迪号和多里斯米勒号航母舰队,正准备与J国的2支“十十”主力舰队以及从澳洲赶来的2艘堪培拉级战略投送舰汇合,共同组成三国联合舰队。

    这些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福特级核动力航母,满载排水量高达11.2万吨,拥有333x78米的飞行甲板和4具电磁弹射器,能够承载75架各型飞机,其中包括一个F-35C隐身舰载机中队。在舰载MQ-25钉鱼式(Stingray)无人驾驶空中加油机辅助下,作战半径可达1000公里以上。

    两具A1B压水式核反应堆以及4台汽轮机,能够提供高达20万千瓦的充足功率,让海上巨兽轻易飚到30节的最高航速,而且终生不用更换堆芯燃料。

    再过3天,还有企业号等3支航母编队将从印度洋方向绕过马六甲海峡全速赶来。届时将有来自五眼联盟的130艘各型战舰和近1000架作战飞机齐聚C国东南沿海。

    自打第一次海湾战争结束之后,整整40年没有组建过这么庞大的海上打击群了,称得上是21世纪以来最大规模的多国海军联合舰队。

    这次联合舰队面对的是C国三大舰队。

    舰队核心包括两艘常规动力滑跃航母,以及两艘003级电磁弹射航母。此外还有为数众多的075型两栖攻击舰、055级巡洋舰、052D和052E级驱逐舰、054A和054B级护卫舰,095级攻击型核潜艇。

    当然这都是摆桌面上的牌,舰队背后有难以计数的DF-21D、DF-26、DF-41区域拒止弹道导弹严阵以待。

    此外内陆深处多个方向,还有数以百计的J20战斗机群和数量不详的H20隐形轰炸机能够为舰队提供远程支援。

    即便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蓝岭号两栖登陆指挥舰上,A国太平洋舰队司令鲍里斯海军上将始终信心满满一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面的C国舰队虽然实力增长很迅速,但跟自己手中的牌相比还是不够看,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况目自己除了台面上的联合舰队之外,也有大杀器在手。附近琉球群岛上部署有陆基萨德远程警戒雷达,能够跟踪所有从亚太地区发射的弹道导弹,为己方联合舰队提供有效的早期预警和中段引导拦截服务。

    此外在靠近琉球的海上巨眼平台上,还部署着最先进的海基X-波段雷达,有它坐镇中场,联合舰队对C国海空军的调动可谓了如指掌。

    总统和国防部长为此次行动做足了准备工作,联合了几乎所有能联合的力量。

    在他们看来,既然软的不行,那就跟C国人来硬的吧。这支联合舰队是目前A国能拿得出手的唯一一张底牌,也是最后一次拼尽全力的极限试压。

    如果对方不想爆发全面核战争,那就只能俯首认输、乖乖就范一一就像当年古巴危机爆发的时候,即便那个敢在联合国大会上脱皮鞋敲桌子的莽夫,在A国强大的联合舰队和核武器威慑面前也只能乖乖认输让步,丢尽了颜面。

    总统先生郑重交代过,他对击败敌方舰队毫无兴趣,唯独那张金唱片里的东西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否则A国今后将永无翻身之日一一科技优势一旦易手,军事优势也会很快不复存在,最终整个A元霸权就会彻底坍塌......这个后果,对于债台高筑、只能靠华尔街金融吸血的A国来说,是无法想象的地狱级噩梦。

    如果真的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那还不如现在就选择梭哈,起码还有赢的希望——对方这些年一心忙着赚小钱钱,早就没了80年前在东北亚战场上气吞万里如虎的血气方刚。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应该会在最后关头选择让步,之前一直是这样,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在鲍里斯海军上将看来,自己的使命是极限施压,并不是发动一场日德兰式的海上决战。虽然现在自己的赢面看上去要大一些,但鲍里斯明白,这并不是一场必胜的仗,即便最后自己能打赢,也肯定会丢掉半条命。以目前两国相差悬殊的工业制造能力,对方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下饺子”补齐海上损失。但自己只能是沉一艘少一艘,这种亏本买卖是绝对不会做的。

    两边浩浩荡荡的舰队就隔着小小的宫古海峡紧张对峙着,双方都小心翼翼的,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

    从新闻报道中得知两军在海上对峙的消息,哈维教授忧心忡忡道:“我觉得总统和海军司令还不至于失心疯贸然发动全面战争,这很可能是类似于古巴危机的又一次极限施压.....不过数百艘战舰在海上对峙,一旦不小心擦枪走火,就很有可能引起真的战争,甚至引发难以预料的文明灾难,别忘了金唱片里说的那场几乎毁灭了全人类的核战争。”

    桌旁其余几人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谁也想不到这个傲慢自大的总统在输了一张小牌之后,居然会直接选择一把梭哈......大家全都默然不语,这种政治和军事层面的较量,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了。

    瑞克深深叹了口气,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心烦意乱之下,走出船舱,试图吹吹风,冷静一下难以平复的心情。

    扶着栏杆,静静立在船头,望着前方徐徐靠近的跨江大桥,瑞克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一溜烟跑回舱内,兴奋异常的问道:“严教授,时空隧道除了穿梭时间维度之外,能不能穿梭空间维度?”

    “当然可以,不过无论哪种维度,目前都只能保持不间断的连接,否则很有可能造成穿梭误差,谁也保不准......”严教授虽然不明白瑞克的用意,但还是如实答道。

    不等严教授说完,瑞克继续兴奋的问道:“时空隧洞的最大尺寸是多大?”

    “高80米,宽度也差不多。”

    瑞克心下大定,解释道:“那就够了,福特级航母舰宽78米、高76米,就好比我们现在所在的这艘游船,只要比前边跨江大桥的桥孔稍微小一点,就可以顺利穿过去......”

    “瑞克,你真是个天才!这次你可真是拯救全世界的大英雄了。“严振教授一点就透,立刻明白了瑞克的意思,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就拉着向明向上级汇报应对方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