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随着五人来到实验室中在仪器上的床位躺好，仪器随之也开始了运转。

    能源核心处，早已链接好的妖晶正处于稳定的共鸣状态，而整间实验室中充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艾斯站在实验室外，面前的仪器跳出各种异常的指数，妖王级的妖晶被激活，其力量足以让空间紊乱，一切脱离掌控。

    第二小队来执行这次任务再合适不过，毕竟沈驭赵暮及第一小队的异能成长已久，恐怕会引起强大的排异反应，而马丁这五个人，异能觉醒的时间都不算长，危险性相对较小。

    此时此刻，实验室中心的五人，同时感到眩晕与困倦，似乎全身的精气都被四边四散的管子抽走，再也无法感知到四肢和触觉，像是整个人变为了无意识的光团，在黑暗中缓缓游荡。

    而一望无际的漆黑中，却隐约传来了些许温暖，让他们本能的，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那是黑暗中的唯一一道光芒，越是靠近，接越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自我的存在。

    其中夏音的感受更为特殊，她透过那道刺眼的光，似乎能隐约见到，光芒之后闪过无数虚影，像是另一个世界。

    五人的意识光团终于都靠近了黑暗中心的光源，下一刻，刺眼的白光笼罩了他们的意识，毫无预兆的，满目的白光骤然消失，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像是被包裹进一只巨大的茧房。

    强烈的不安感在每个人心中逐渐放大爆发，可不知不觉中他们却恢复了知觉，于是便用尽全力的挣扎着，企图破茧而出。

    几乎同一瞬间，五名孩童从床上惊坐而起，他们都喘着粗气，眼中残留着慌乱与恐惧。

    五人对视一番，随即都明白了，虽然样貌有所改变，但他们便是潜入梦境的第二小队。

    洛言先是打量了下自己，虽然无法看到自己的样貌，但能感觉出身体像是变成了孩童，大约是十岁左右的模样，而其他四人也是相同，虽然性别无变化，但却都变成了陌生的小孩。

    这些沈驭也曾经历过，他那时是变成了一个青年，故而几人虽然有些会混乱，却并不算慌张。

    此时，他们正在一处洞穴中休息，四周除去五人外，还睡着很多野兽，还有很少的小孩与成人，而他们的身体样貌却有些模糊，不易分辨。

    这一点也不难理解，他们连接的是妖晶中南海蝴蝶残存的意识，而蝴蝶的肉身已经死亡，记忆受损模糊也自然正常。

    似乎有人发现五个孩子醒来，便抱怨他们吵出动静，五人连忙躺下装睡，等待周围重新安静下来，才偷偷离开洞穴。

    此时，五人都已经汗流浃背，原因很简单，他们能清楚的感觉到，这满洞中的时野兽与人，几乎全部都是...妖族！

    而其中的几个成人样貌的，更是三阶之上...

    洛言甚至猜想，他们在梦境中扮演的五个孩子，可能也都是三阶以上的妖族。

    这时，他便想起那日刘杉对他所说，上古时代曾是妖族的天地，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对所遇所见，一定不要过于惊讶。

    洛言喘了口气，终于让心中的不安有所缓解，他与马丁夏音对视，发现彼此眼中同样恐惧。

    只有乐天派的柳铭和芙蕾雅，正指着对方身披兽皮草衣的模样相互嗤笑。

    这便是南海蝴蝶记忆中上古天地的模样，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尽可能的了解妖族的起源和秘辛。

    洛言抬头，只见到天空中一轮明月横空，月色皎洁，他不由得想起刘杉对他说，上古的白天，天空之中有太阳和太阴，即便是没干劲儿的洛言，也不由得幻想起来，那双日并空，又当是怎样的景象？

    几人简单沟通，便决定明日一早散开，四处与梦境中的人交谈，从而收集情报，秦教授也提前给他们准备了一些问题求证。而在此过程中，他们也需要尽量控制疑问，毕竟梦境由蝴蝶的记忆构成，若是它不知道或记不清的事情也无法回答。

    此外，还有一条更为重要的铁律，他们不能因为疑问，而让南海蝴蝶仅存的意识苏醒，若蝴蝶本体意识到梦境被入侵，那梦境便会塌陷，几人的意识极有可能会被束缚在妖晶之中。

    这才是这次任务中最危险的一环！

    若是一不小心，部分意识受损，轻则丧失记忆，神志不清，重则变为植物人或遭到人格侵蚀，没有人清楚具体后果。

    上次沈驭侵入二阶妖族的梦境，停留了只不过三分多钟，秦教授推测是由于其异能强大使二阶妖族无法承受，而这次五人与妖王蝴蝶妖晶相连，如今梦境稳定，坚持个数日也不成问题。

    几人商议完毕，便准备明日一早先在梦境中找到幼年的妖王蝴蝶，由心思缜密的洛言在蝴蝶身边套话与安抚，其他人则分散开，在梦境其他地方搜集情报。

    分工完毕，几人刚要准备回洞穴中休息，可身后却传来一阵少女的呼唤声：

    “你们五个，大晚上的出来干什么！”

    洛言回头，见到树上正坐着一位少女，她十二三岁的模样，洁白的小脚丫在空中荡来荡去。

    几人的心中同时升起危险的预感，他们意识到同一件事：眼前的少女，便是妖王南海蝴蝶的幼体！

    面对梦境的主人，几人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的，他们试图将自己的意识放松，顺从梦境中蝴蝶的潜意识而行动。

    虽然梦境中他们五人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可若是为了不让梦境主人感觉到异常，他们也可以选择放松意识，让身体随梦境的潜意识行动，只做一个看客。

    此时最快进入状态的是马丁和洛言，而柳铭夏音芙蕾雅三人，越是想要放松，却越更加紧张。

    眼看可能露馅，马丁立刻解释道：“起夜了，小妹想出来方便下，就搭个伙。”

    马丁拍了拍芙蕾雅，示意是她要起夜方便，而芙蕾雅此时慌张的样子，刚好被蝴蝶理解为害羞。

    蝴蝶并没有多疑，只是叮嘱道：“刚化形的妖族无法自由切换形态，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可不要脱离族群，等我们到了炎黄部落，九黎就害不到我们了。”

    洛言笑着说一定注意，可转念一想，此时蝴蝶也在外面，便壮着胆子问道：“小蝶姐，你这么晚了也出来啊？”

    少女小蝶便撅起嘴，骄傲的双手叉腰：“大爹让我来守夜的，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可是天才，以后要冲击妖王之位的！”

    说罢，小蝶像是故意炫耀一般，她引起狂风的力量，吹的五人冷的发抖，而后不由得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你们五个也太弱了吧，快回去睡觉，不要乱跑。”

    洛言只觉得心中忽然升起不安，若他没猜错，这梦境中的一幕，应该是妖王蝴蝶内心深处最难以忘怀的事件，而不安的来源，也自然是其本身。

    其他四人也感觉到同样的恐惧，但洛言装的更像一些，直接以小孩子的模样抽泣起来。

    这一幕给马丁看得目瞪口呆，虽然说此时外表是陌生小孩，但内心却也是个成年人，而洛言入戏如此之快，要是放在娱乐圈，那少说也是影帝级别的天赋。

    小蝶叹了口气，过来揉了揉洛言的脑袋：“别担心，再有三天，我们就能迁徙到神农氏的部落，那时候炎黄一族会给我们庇护，再也不必害怕那些九黎族的坏人了。”

    小蝶说着，将洛言抱入怀中安抚，这一幕被马丁看到了，顿时感觉羡慕无比，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看得柳铭一愣。

    下一刻，小蝶便也将马丁抱入怀中，安抚起来，柳铭思考半天，决定合群，可他哭的实在太假，反而被小蝶嫌弃。

    来到梦境的第一日，几人便有所斩获，通过小蝶安慰他们的只言片语便能知道，小蝶原本诞生于一个南方的妖族部落，可却被九黎一族逼迫加入战争，部落本想反抗，却惨遭九黎屠杀，剩余的族人不得不北上，求得炎黄一族的庇护，而一路上的追杀，也使得族中死伤惨重，在幸存的族人中，小蝶已经是最强的那一个了。

    一夜过去，洛言从梦中醒来，只感觉到身体异常疲惫，身体的主人长途跋涉，又遭遇追杀，即使是三阶妖族，也难以承受。他注意到，那些成年人形态的妖族只有两三人，还都受了重伤，除去他们五人外，也基本都是些还未化形的妖兽，可在语言上，妖族之间却能够互通。

    走出洞穴，洛言终于见到了刘杉口中描绘的奇景，天空之中双日并立，一为太阳，一为太阴，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太阴之间似乎血脉相连，正如太阳能孕育生命，而妖族便是太阴的造物。

    即便心中有所准备，那天空中黑洞般的太阴依旧让五人目瞪口呆，不过还没来的及仔细观察，便被族人拉着继续迁徙。

    五人虽然处于化形的虚弱期，但也毕竟是三阶妖族，故而在部落中反而是较强的战力，洛言和夏音被小蝶抓去探路侦查，而马丁三人则被留下保护部族。

    五人一对眼神，刚好分头行动，小蝶外出时，马丁三人便可在部族中收集情报，也不会惊扰小蝶。

    小蝶安排妥当后，便带着洛言与夏音一同出发，他二人在梦境中也获得了些风的力量，能与小蝶一起御风而行。

    “这三日一定要打起精神，我们很快就能到与神农氏约定的地点，他们已经派了妖王前来接应。”小蝶叮嘱二人，不知怎么的，如今即将到达迁徙地点，她心中却愈加不安，而为此，她不惜一月未眠，只为了能避开九黎族的探子。

    洛言与夏音被小蝶留在前方引领部族前进，而小蝶自己则扩大了侦查范围，以确认千里之内没有九黎族的踪迹。

    等到傍晚时，马丁带部族赶上，几人才终于会和，见马丁面露喜色，洛言就知道他一定有所收获。

    在小蝶离开期间，马丁在部族中四处探听，便大致拼凑出上古时代的背景。

    这是一个妖族的时代，而人族只不过刚刚兴起，而这片大地上有无数的部落，其中最强大的两大妖族部落，便是炎黄族与九黎族，人族则是炎黄族下的一个小种群。

    而数百年前，炎黄族与九黎族间发生了一场大战，九黎之主蚩尤被杀，自此九黎族势力大减，炎黄一族本想借此机会统一大地，可九黎族死而不僵，族人更是脱离控制，嗜杀成性，掀起血雨腥风。

    像是南海蝴蝶的部落，便是为投奔炎黄族而北上，除去庇护之外，似乎炎黄族还许诺了他们另一个重要的条件，而这个条件被南海蝴蝶的潜意识严防死守，每当有人说出口，便会化为一段破碎的音节。

    事到如今，几人的收获已经在意料之外，不但梦境世界稳定，而且还获得了上古时代的众多情报。

    洛言本想说任务结束，可一想到出去之后要被艾斯和沈驭修理，只得作罢。

    洛言回忆起秦教授所说的离开梦境的方法，在连接妖晶的时候，马丁作为连接的主体，可以打开一道离开的门，若是进入门中，便可断开与妖晶的链接。

    而这道门是他们最后的保险，此时他们处于梦境之中，若是死在此处，意识将会有被禁锢在妖晶中的风险。

    洛言之所以总想着跑路，就是因为他发现部族正在被追杀，若最后是个欢快的结局，那南海蝴蝶心中为何要念念不忘，铭记了千年呢？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众人听，气氛一时间变得严肃起来，洛言是队伍里最为敏感的人，而他的推测往往最为接近真相。

    “我们五人尽量不要分来太远，若是发生危险就第一时间撤离，在那之前，尽可能的收集情报吧。”马丁神色严肃又坚定：“老头子和我说过，我们离开梦境后，很可能会导致妖晶破碎，我们只有一枚妖王的妖晶，这可能是我们唯一一次接触到上古真相的机会了。”

    众人愕然，就连洛言此时也沉默了，他想起临行以前，艾斯不厌其烦的让他们将注意事项小册子背的滚瓜烂熟，但最后却和他们说若是发生危险，便要毫不犹豫的离开。

    而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和他们说过，这次行动的代价是目前唯一一枚妖王的妖晶，对人类而言意义如此重大。

    洛言不在乎啥人类贡献，但他若是能感觉到别人对他的善意，便会感觉到烦躁不安。

    柳铭没好气耳朵踹了马丁一脚：“你真不拿我们当自己人啊，还瞒着我们？这是目前了解上古时代的唯一机会，怎么能简单放弃。”

    “我只是怕你们头脑发热，到时候死撑。可若是危险随时可能来临，那必须以保障安全为第一优先级。”马丁叹了口气：“但我同样觉得，我们必须充分利用这次机会。”

    第一日平安度过，几人也准备休息片刻，可洛言却敏锐的察觉到小蝶的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心事，他便悄悄走到小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蝶被吓的惊叫起来，转过头来看到是洛言，便没好气的掐住他的脸颊：“小家伙，你还敢吓姐姐啊！”

    不知怎么，一股温暖流入洛言心中，这身体的主人似乎很依赖小蝶，而这种感觉让他回忆起了自己那模糊的家人，这突如其来的亲情忽然让洛言情绪有些失控，稀里糊涂的扎进了小蝶怀中。

    小蝶的表情忽然软化，变得十分温柔，轻轻的拍着洛言的后背：“别害怕，别害怕...”

    可说着说着，小蝶也渐渐发出了微小的抽泣声。

    这是一场百万里的迁徙，一路之上族人几乎死伤殆尽，唯一的妖王也在途中战死，直到偌大一个部族要靠小蝶一肩抗起。

    可她不能软弱，还要越来越坚强。

    小蝶抹去眼泪，笑着对洛言说道：“等到了神农氏的部落，我们就能得到庇护了，而且...我们可以逃脱妖族的宿命，不必再担心被太阴所抛弃，神农大人和轩辕大人答应过我们，妖族可以一直存续下去。”

    “真的吗？”洛言问道，他隐约的感觉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对小蝶话语中“妖族的宿命”及“被太阴所抛弃”感到十分恐惧，却并不知道原因。

    “当然，神农和轩辕是血统最纯正的妖王，他们将带领炎黄一族走上最正确的进化之路，所有妖族都不必在害怕被太阴所抛弃。”

    小蝶的脸上露出希冀，她同样恐惧妖族的宿命，可炎黄族却带给了她希望，所以他们才会背弃只会制造毁灭的九黎族。

    虽然同属妖族，可炎黄族掌握着所有妖族的救赎之法，顽固不化的九黎族则愿意接受灭亡，制造无限的毁灭。

    洛言将小蝶所说的一切都牢牢记住，这些都将对人类研究妖族的历史产生重大的作用。

    又是一夜过去，越是靠近目的地，小蝶便越是谨慎，这剩下的两日路程，让她心惊胆战，她想先一步去找神农氏派来接应的妖王，可却又担心自己离开时部族会发生意外。

    第二日来临，部族继续在丛林中前行，眼见距离神农部落只有一步之遥，众人不由得喜悦起来，都拿出一路上储备的美食仙草，开始大快朵颐。

    在整个部族沉浸在喜悦中时，只有小蝶一个人坐在大树的背面，习惯性的咬着手上的指甲。

    只有这两天都陪在她身边的洛言清楚，小蝶承受了何等的压力，越是走到最后一步，她便越是心惊胆战。

    而洛言隐约猜到，执念之所以是执念，多半是发生了悲剧，他忽然有些不忍心，想提醒面前的少女，可转念一想，又害怕引起小蝶潜意识的戒备而苏醒，只得作罢。

    他为什么要去怜悯一个几千年之前的妖王呢？

    他的警告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吗？

    妖王南海蝴蝶已经死去，在她最后残存的意识，最后的梦中，依旧是执着于几千年前的悲剧。

    洛言忽然感觉有些于心不忍，虽然人与妖族是死敌，可在这虚拟的梦境中，他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像是被身体主人的意识所侵蚀，拼命地想要改变些什么。

    或许，他想要给这位妖王的最后一梦，改写一个更温柔些的结局。

    洛言正在与一股莫名的情感作斗争，可小蝶却忽然站起身来，决定明日一早便去找神农氏的妖王，以她的脚程，只需要半日便能打个来回，这短短的半天内，部族几乎不可能出现意外。

    洛言忽然叹了口气，被一股悲伤的情绪所占领，说不出任何话来，他知道这是梦境主人的情绪，是妖王小蝶的悲伤和后悔。

    小蝶拍了拍洛言的头：“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安全了。”

    洛言离开了，却并没有去睡觉，反而找到了马丁等四人，将这几日的情报都同步了一遍。

    梦境是南海蝴蝶心中最深刻的执念，而洛言此时对来龙去脉已有了猜想：“明天小蝶要去找神农族的妖王接应，想必是这半天之中部族遇到袭击，小蝶独活下来，所以才令她抱憾终身，我们要随时保持警惕，不能被卷入这场灾难，一旦有情况便立刻逃走。”

    马丁也点了点头，他这几日的成果颇丰，已经远超预计，明日大概就是梦境的末路，只要找个隐秘的地方开门离开，就能不惊动小蝶的潜意识。

    而在此之前，马丁又回忆起数个未能求证的问题，既然决定将要离开，那么稍稍惊扰下梦境也无妨。

    此时部族中的庆祝已经结束，众人也清楚此时不是高兴地时候，只是稍稍释放下压力，岗哨归来，喊洛言与夏音前来轮换。

    马丁起身，叮嘱洛言和夏音道：“我去做最后的调查，你们俩放哨回来，我们五个就不要再分开了，一有情况，立刻跑路。”

    洛言和夏音点头，便一同离开，在营地周围放哨。洛言只觉得任务即将结束，也不由得放松下来。

    反而是夏音，依旧保持着十二分的精神：“别大意，小心有危险。”

    “好好好。”洛言说着，便动用风力上树，靠在树干上休息：“我歇会儿，这几天太累了。”

    虽然并无什么繁重的工作，但洛言的精神却已经到了极限，甚至思维都有些混乱，梦境中的悲伤和悔恨不停的侵蚀着他，让他身心俱疲。他看向树下的夏音，询问她是否有相同的感受。

    可夏音的回答却出乎洛言意料，她似乎并不煎熬，只是偶尔有一点情绪流过心头，却无伤大碍。

    洛言只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或许是内心太过敏感，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那你休息会儿吧，我来放哨。”夏音说道，便跃上树端，侦查着四周的情况。

    “谢啦~”

    此时，洛言才终于放松下来，他离开小蝶的身边，便感觉被梦境情绪侵蚀的情况有所好转，就连思维也变得敏捷起来。

    可就在这一刻，他却意识到，那股悲伤和悔恨，似乎影响了他的判断。

    洛言狠狠一口咬上自己的舌尖，他瞪大了双眼，力求让自己在一瞬间清醒起来。

    片刻之后，夏音便听到洛言的呼喊，她刚刚转过头去，却见到洛言身边闪过一道黑影。

    “夏音，你先下...”

    洛言的喊声戛然而止，他的手臂被齐肩斩断，取而代之的则是凄厉的尖叫声。

    夏音本能的从树端跃下，借由风势俯冲，将洛言一把拽走。

    猩红的血液在空中飘散，断臂掉落一旁，洛言紧咬着牙关，心中无比悔恨。

    为什么他放松了警惕？

    为什么他没能想到？

    若是说小蝶的遗憾是部族的毁灭，那又为何要等到她离开不在，比起因巧合导致的悔恨，

    更为痛苦的...

    是亲眼所见

    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