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家二三事

    余不正

    摘要：关于毛慨的新情况，笔者进行了部分艺术性修饰，使内容更加通俗。

    关键词：没有，看着办吧。

    周舒华是一个优秀的成年人，他年少有为，年经轻轻就成为了一名中学教师，然后一连干了十年，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从一个缺乏经验的政治老师变成了一名经验丰富的政治老师。

    这天中午，他正在兢兢业业地睡觉，就在美梦正酣的时候，一名不速之客闯进来，玩儿命似摇他的肩膀。

    “快醒醒。”来人说。

    “你他妈的是谁。”周舒华说，接着他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人，“这不是色厉胆薄的副校长嘛。”

    “你他妈再说一遍。”副校长愤怒了，他挥出了自己生平最有力量的一拳，狠狠砸在周舒华的鼻梁上，可惜他是教语文的，不学物理，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周舒华的骨头真是硌得慌，他感到手生疼生疼的，副校长捂着手哭起来。

    “副校长对不起，您丫的有何贵干呀。”周舒华毕恭毕敬地问。

    “今天中午你值班，赶紧去看看学生。”副校长哭着说。

    “好的。”周舒华深谙为人之道，不能看领导出糗的样子，于是他大笑着跑出了办公室。

    离午休铃还有几分钟，学生们应该已经准备好午睡了，只有周舒华在提前午睡，他认为是学生太年轻，年轻导致精力过剩，所以睡不着觉，一个成熟的成年人是要学会提前睡觉的，不懂得把握时机睡觉是学生们不成熟的表现。

    一楼是六年级的教室，走廊上没人。

    “学生们真辛苦呀，只能趴在桌子上睡觉。”周舒华想，但他意识到自己也是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的，所以他觉得学生们也不可怜了，趴在桌子上睡觉虽然很艰苦，但是习惯了就好，天下无觉不能睡，趴着睡的坏处只有口水会淌在桌面上。

    哎呦，周舒华想起来，刚才他走的急，忘了擦桌子，只能委屈副校长对着满桌子的口水哭了，不知道他哭完会不会帮自己擦擦桌子。

    二楼是七年级的教室，周舒华走上二楼，这里是七年级八班的教室，里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他站到教室后门，透过窗户观察里面。

    两个男生正架着另一个男生哈哈大笑，他们一个胖的像狗熊，一个瘦的像电线杆子。

    被架住的男生长得十分白净，此刻他看上去十分窘迫，拼命挣扎。

    大胆，这是校园霸凌，周舒华很愤怒，他不能忍受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小小年纪就欺负别人，此乃蛇种豺性之举，他今天就要匡扶正义，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周舒华扭头一看，不得了，教室旁边就是一间办公室，挨在皇城脚下竟敢如此放肆，仔细一看，是副校长办公室，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时候瘦子扯着白净少年的裤腿，“看啊，他腿可真白。”

    “住手。”周舒华推开后门，此刻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把每个黑暗的地方，全部都照亮~

    欺负人的学生吓了一跳，“是老师。”他们跪倒在地上，不停叩头，涕泗横流。

    “你们为什么要欺负人。”周舒华神气活现地问。

    “因为他是个娘炮，老和小姑娘混在一起，我们觉得他欠揍。”瘦子说。

    “是嘛，我还以为他和你们有杀父之仇呢，你们居然因为这种狗屁不通的理由欺负同学，我作为老师要发挥教书育人的神圣职责，对你们实施天诛。”周舒华生气地说。

    “老师饶命，老师饶命。”两个小坏蛋吓坏了，尿骚味从他们的裤裆传来。

    “让我先看看这个可怜的孩子，再决定怎么收拾你们。”周舒华看向少年，“哎呦，这不是我的外甥吗。”

    周舒华的外甥毛慨看上去满腔悲愤，正坐在地上抽泣。

    “完了，他是我的亲戚，按理儿说我应该回避呀。”周舒华说。

    “什么？”两个学生见状迅速爬起来，气焰重新嚣张，“你不早说，你应该避嫌，不然就是徇私枉法，欺负我们，快快滚出去罢。”

    “你说的对，我不能因为他是外甥所以惩罚你们，那我只好以个人的名义揍你们一顿了。”周舒华提起了拳头。

    激战开始了，周舒华以一己之力对战两个可怕的初中生，这是多么勇敢的行为啊，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他很快就寡不敌众，被两个学生压在了身下。

    “哈哈哈哈，你是战胜不了我们八班双狗的。”他们张狂地笑了起来。

    可恶，周舒华不能认输，他想起了幼年时父母的教诲，想起了自己年少时远大的理想，想起了他逝去的青春，他发誓要守护自己的尊严，于是此刻他的身体充满了力量。

    这可谓是力拔山兮气盖世，周舒华大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铃儿响叮当之时叮叮当当之时推开了那个瘦子，然后狠命推向那个胖子，可对方太沉了，他推不动。

    于是二人在地上展开了赌上性命的决战。

    “住手。”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哦，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英雄，副校长啊。

    “你们居然敢殴打教师，真是验钞机罢工没有币数，我要让你们的家长都过来看看你们的丑态。”

    天哪，他太厉害了，周舒华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那简直就是正道的光又一次照在了大地上，坦荡是光，像副校长的胸膛，有无穷的力量，如此的坚强~

    ……

    下午放学后，周舒华开着爱车接上毛慨，把他送到周舒玲家楼下。

    “你安心上学，有什么困难找我就行。”周舒华拍着胸脯充满自信。

    毛慨点点头说，“舅舅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不用谢谢我，谁叫你有个英明神武的舅舅呢，哈哈哈哈。”于是周舒华骑上自己的电驴扬长而去。

    少年低着头上了楼，打开房门，屋内空荡荡的，周舒玲还在上班。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毛慨浑身一激灵，不知所措地看着门的方向。

    “毛慨？毛慨在家吗？放学了吧。”

    周舒玲叮嘱过，别给爸爸开门。

    “有人吗？啊？”

    邻居的声音：“干什么啊你？吵什么吵？有病吧？”

    “你妈，关你什么事儿？看拳。”

    “哎呦。”

    “怎么不放声了？你不挺能耐的吗？”

    “小看我？我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我爸爸都没打过我！”邻居愤怒了。

    “别争了老公，咱爸已经走十年了。”劝阻的声音出现。

    “你别管，我今儿个要和他一决雌雄。”

    “嗨！”

    “哈！”

    乒乒乓乓。

    后来警察来了，把他俩都带走了。

    直到晚上周舒玲才急急忙忙赶回家，“你爸来了？”

    毛慨点点头。

    “天杀的王八蛋。”周舒玲哭起来，“他就是个无赖，上赶着欺负咱娘俩，儿子，你以后就当没这个爹，我也没这个对象，咱谁也不认识他。”

    她哭着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哭得更厉害了，“老天爷啊，我们命真苦啊，儿啊，你把那边的鸡蛋递我。”

    毛慨说：“我写作业去了。”他走进卧室，拿出日记本。

    “今天和同学吵架了，都是我的错，舅舅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明明我不配。”

    ……

    毛慨上了高中就开始住校，和家里人见面的时间少了起来。

    高中两周只有一次大休，满打满算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上了高三就只有半天，每次放假的时候，周舒华就会开着自己的爱车去迎接毛慨，因为周舒玲周末也要上班。

    这天也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又到了高中生出笼的时节，只见校门缓缓打开，学生们在家长期待的目光中走出，在广袤的天地间驰骋，肆意解放着自己的天性。

    毛慨也是这群学生中的一员，之见他一蹦一跳地出了校门，向周舒华走来。

    “这里这里。”

    等毛慨坐上自己的电驴，周舒华炫耀的心思已经按捺不住，他潇洒地把腿一跨，展露着自己勇猛骑车的英姿。

    然后他一腿把一个路过的学生扫倒了。

    “哎呦，怎么回事。”倒下的学生哭起来。

    “不好了，咱们快跑吧。”毛慨说。

    “怕什么，你舅舅我天下无敌，谁敢找我的麻烦，我就请他不要找我的麻烦，他要是还想找我的麻烦，我就求求他不要找我的麻烦。”

    说着周舒华骑上电驴，一骑绝尘而去，然后跑了五米之后堵车了。

    “大外甥，在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啊。“周舒华愉快地问。

    “也没什么，非要说的话，我和班上一个男生说话了，他叫余不正，我从未见过他那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年少女而不自知文能上课睡大觉武能下课奔食堂英姿勃发神采奕奕说话三分嘲讽七分讥笑走路虎虎生风霸气侧漏世不二出天下无敌之人，我要不择手段地接近他，近距离欣赏他波澜壮阔的一生，成为他伟大事业的见证者。”

    “大外甥啊。”周舒华说，“你清醒一点儿，你是被什么裹挟了才说出这种四六不着的话？”

    “我也不知道，真是一股神奇的力量。”毛慨摇摇头。

    “咱们说正事儿，我给你买了新鞋子和新衣服，快打开看看吧。”

    “真的吗，太好了。”

    毛慨打开手提袋拿出衣服，是一个粉色的外套，接着他打开鞋盒，是一双粉色的运动鞋。

    “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真是太好了，谢谢你舅舅。”

    “哇哈哈哈。”

    这时候周舒华的电话响了，他接听电话，“喂？什么，怎么是你啊，我知道了。”

    “怎么了。”毛慨问。

    “没什么，你爸喝大了，躺在道边耍酒疯，你妈要去领人，让我回去帮她看会儿店。”

    毛慨的眉眼耷拉下来。

    “你爸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周舒华说，“你爸和你妈刚结婚那会儿，他在朋友公司里当保安，有一天晚上，他们单位进贼了，他和另一个保安去堵，结果那个贼跑进屋里打算跳窗，另一个保安就冲上去和他打起来了，就在那里喊，老毛啊，过来帮忙啊，踹他，踹他，结果你爸冲过去，黑灯瞎火的，把那个保安一脚踹倒了，贼趁机跑了，你爸的饭碗也丢了，他在家没事儿干，就喝酒，天天出去浪。搞成现在这样，你妈也是怪，不知道当初看上他啥了，摊上这么个逼东西。”

    “他们不离婚吗。”毛慨小声说。

    “你爸不干啊，虽然说劝和不劝离，但是真不如离了，要我说，就是早晚的事儿。”

    “您别说了。”毛慨抗议。“对子骂父，则是无礼。”

    “怎么了，别嫌我说话不好听，你爸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想起来我就一肚子气。”

    “没什么，舅舅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是我太得寸进尺了，别人一对我好我就得意忘形，说话就放肆了，我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毛慨哭起来。

    这孩子越大越不对劲儿了，周舒华想。

    ……

    再后来毛慨上了大学，回家的机会就更少了，周舒华觉得也好，孩子大了，用不着操心。

    今天下班后，他回到家，本来打算整理整理教案，一看时间，嚯，才六点，不着急。

    于是他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时候电话响了。

    周舒华不耐烦地接听。

    “喂，你他妈的是谁。”

    “是我，舅舅。”

    “哎呦，是大外甥，你怎么了。”

    “是这样的。”毛慨说话有些婆妈，“有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我本来想和我妈妈说，但是我觉得要是告诉她她肯定会担心，然后上火，上火就有可能造成口腔溃疡，口腔溃疡是个严重的问题，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告诉她了，先和您商量商量，虽然告诉您您估计也会告诉我妈妈，然后她就会担心接着上火，上火就有可能造成口腔溃疡，口腔溃疡会造成很严重的问题，所以请您暂时不要告诉我妈妈，这样她就能晚一点担心和上火，就会晚一点得口腔溃疡，虽然还是会得口腔溃疡，口腔溃疡是很严重的问题……”

    “你快说什么事儿。”周舒华急了，“我正看电视呢，如果和你说的时间太长，就会错过精彩的节目，错过了我就会很上火，然后得口腔溃疡，你知道口腔溃疡会引起很严重的问题……”

    “我说我说。”毛慨说，“我先问一句，您看哪个台呀？”

    “中央一台。”

    “一台这个时间不是放动画片吗。”

    “要你管，你还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就是想问您，被拍了照片了应该怎么办。”

    “拍照片，什么照片。”

    “就是那种照片。”

    “啊？”

    “就是那种脱了衣服的。”

    “谁？你被拍了？被谁啊，为啥啊，玩这么花。”

    “您就说怎么办吧。”毛慨哭起来。

    “我也没这个经验啊，谁家的闺女这么厉害，说不定是个女汉子，不如你就从了她吧。”

    “不是，不是谁家闺女。”毛慨急了。

    “啊？”

    “是男的。”毛慨又哭起来。

    “男的？那是怎么拍到的，你洗澡的时候被偷拍的？那就找警察叔叔吧。”

    “不是。”毛慨嗫嚅到，“算是我主动的。”

    周舒华沉默了。

    “舅舅你说句话呀。”

    “我还是告诉你妈吧。”

    “别呀舅舅，我妈肯定会担心然后上火然后得口腔溃疡的。”

    “大外甥啊。”周舒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咋整了，你虽然比较阴柔，但是不至于这么阴柔吧，我还是告诉你妈算了。”

    毛慨哭得更伤心了。

    “回头再说吧大外甥，你先冷静冷静，这边儿广告放完了。”

    ……

    再后来，毛慨就失踪了。

    周舒玲哭得死去活来，“儿啊，我的好大儿，你要是没了我可怎么活啊，要得口腔溃疡了我。”

    “姐，别太伤心，得口腔溃疡了挺麻烦的。”周舒华劝道。

    “上个大学怎么屁事儿这么多啊。”

    “姐，咱们乐观点儿，毛慨的事儿你别往外说，要是真出什么意外，你儿子好歹还能留着点儿名声。”周舒华说。

    “啊？我已经说了。”周舒玲回答道。

    “你和谁说了，这你怎么能说呢。”周舒华大叫。

    “和我儿子的同学他妈说的，总要有个宣泄情绪的出口嘛。”周舒玲小声说。

    “你你你，你真是昏了头了。”周舒华几乎气昏过去，“家丑不可外扬你不懂吗，我不管了，你爱咋地咋地吧。”

    “天啊，我弟弟都不帮我。”周舒玲嚎啕大哭着掏出手机，“我得找个人再宣泄宣泄。”

    参考文献：老妈听来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