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请主公收留
毒瘴如浓雾,穿过黑林漫过枯叶,遮挡繁叶墨绿幽光。
刘祈捂住口鼻,急道:“赶紧走!别管原因了,陷入毒瘴会昏迷致死!”
蒲松龄看向南方沉声道:“毒瘴从九幽地深处来,不像天地自然生成,更像异兽内息吞吐。”
众猎荒人脸色微变,内息便是毒瘴,这异兽得多强,莫非是要觅食,想到这立即撒腿就跑。
青鸾低鸣,传来意念。
墨叶这才知晓,原来是青鸾蛮荒血脉引起异兽反应,当即强忍虚脱伤痛,跟着众人往外跑。
毒瘴疯狂奔涌,如浪潮扑向海岸。
众人穿林而出,奈何毒瘴速度极快,他们受伤后行动极慢,跑了一个时辰仍然未看见出口。
毒瘴距离,逼近身后。
他们心生绝望,想着夺宝胜利却死在毒瘴下,人生就此终结,满腔愤怒不甘心。
就在此时,鸟鸣骤起。
青鸾转身殿后,双翅劈出数百道风刃,刮起暴烈狂风倒吹,延缓毒瘴侵蚀速度。
蒲松龄飘然往前,落笔幻化出三头黑狐,驱使踏平乱石和荆棘,拓宽打开前路。
墨叶让两强者开路,边跑边道:“别放弃!快跑!”
众人信心大增,彼此搀扶翻山越岭,又熬过一个时辰,终于见前方光明,不禁欢呼冲出去。
幸好毒瘴出不了九幽地,众人获新生仍心有余悸。
他们还没松口气,忽而听到两声惨叫,回头见两名队友掉队,摔在禁地边缘已然神志模糊。
救?不救?这可是同伴啊。
众人有心相救,可犹豫不敢上前,万一身陷毒瘴,岂不是一起死?
当是时,青鸾返身,墨叶毫不迟疑冲入毒瘴。
“你别去啊!”众人惊呼大喊,眼见少年不见身影,只能陷入焦急等待,不禁佩服其情义。
良久之后,毒瘴裂开,青鸾复鸣。
众人大喜,见墨叶搀扶两名队员,逃出九幽地,砰地倒在出口处。
蒲松龄赶紧上前,发现三人脱力昏迷,立刻以内劲治疗,而众人在旁守着,一时百味杂陈。
方普包扎好右腿伤势,回忆着任宅到九幽地的多次被救,愈发佩服墨叶的为人处世,况且天赋极高和临危不乱,若是跟这种人行事,想来此生绝不普通。
刘祈蹲在树下沉默,怀念和弟弟的过往,想起墨叶为他复仇又相救,不仅行事果断而且重情重义,许是弟弟以命祈祷来的贵人,想让他余生过上好日子。
余下猎荒人或坐或躺,想着活着便耗尽所有力气,不禁对未来充满无助感,可目光落在墨叶身上时,仿佛看到崭新未来。
这下彻底心服,再无半分嘲弄。
身前清风拂面,身后绝境幽深。
正午阳光直照众人百般滋味的脸,毒瘴徘徊在九幽地外围经久不衰。
片刻后,墨叶咳嗽着醒来,感到阳光洒落温暖,明白这场冒险结束,长松口气间看到诧异一幕。
以刘祈和方普为首,共十名猎荒人单膝跪地,不约而同俯首,齐道:
“主公,请让我等为你效死!”
墨叶怔了下,明白是他们感恩所为,但自问承受不起,上前挽起道:“各位快请起,小子何德何能,实在担当不起。”
刘祈诚恳道:“若非你多次相救,我们早已身死,效忠是我等心甘情愿,请你给我们一个机会。”
方普急忙道:“我和刘哥商量过,这次死伤过半仅剩十人,便合为一支猎荒人,愿意服侍左右。”
众猎荒人附和道:“是啊!我们愿以死相报,请主公收留!”
声声佩服,句句衷心。
墨叶想修仙长生征战天下,那是基于自身出发,若肩负众人性命前行,不禁有些犹豫,下意识看向蒲松龄征求意见。
蒲松龄沉默片刻,压低声线,语重心长道:“你召唤时,我通过星河图知晓你心意,虽不知何人让我死而复生,但必是别有所图。”
“放眼异世,诸国并列,仙宗林立,异族环伺,我猜乱世将至烽火将起。无论星河图是福是祸,神州人杰岂可任人摆布,自然要争一线先机。”
“有些路必须自己走,如修仙觅长生;但有些路你需要队友,如逐鹿争霸。神州人杰是你的将,他们便是你的兵,是你的势力根基。”
“待得我们实力强大,星河图有阴谋也好,各异族来入侵也罢,我等有何惧。”
“他们愿拜你为主公,表露不甘平凡之心,既为人族目标一致,何妨同行呢?”
先生之言,字字如风,吹散心中迷雾。
墨叶沉默良久,豁然开朗,看清此生所求,拱手作揖道:“先生所言甚是,小子受教。”
他又看向众人道:“小子不才,愿与诸位同行,亦愿不负所托,来日方长,请多指教。”
众多猎荒人大喜欢笑,纷纷向主公墨叶拜谢。
墨叶想了会,决定猎荒人以刘祈为主、方普为辅,让人分散歇息调整,待得日落才踏上回城归途。
九幽地恐怖渐在身后,清溪城繁华正在招手。
夜宿小镇,众人捧杯痛饮,既为庆祝劫后余生,也为祭祀死去队友。
客栈房间里,酒足饭饱后,刘祈取出七魄草道:“主公,这次战果,你看如何处置好?”
墨叶思索片刻,道:“实不相瞒,我此生不甘平凡,想修仙觅长生,我知道你们也有这想法,否则不会冒死夺七魄草。”
“既然七魄草是蜕尘丹主药,那暂且不卖。等寻到其他主药便找炼丹师炼制,谁的境界达到要求,便赠给谁突破境界。”
“当然,这次大家都很辛苦。”
“我会取出一千两黄金,再把狼尸全卖掉换钱,分给各位做补偿,这既是安抚死去队友家属,剩下的就当资金来周转。”
众人闻之拍手叫好,蒲松龄抚须轻笑,满脸尽是欣慰神色。
方普道:“我知道,蜕尘丹另一种主药叫三魂花,可惜不知道哪里有。”
刘祈道:“我在猎荒人间口碑不错,我让他们帮忙找,说不准他们也想给主公效忠。”
一时间激动讨论,满怀憧憬的未来。
直到月上三更,众人才迷糊睡去,黎明时又爬起踏上归途。
七月二十四日,残阳斜照清溪。
白塔斑驳流光,桃叶泛绿微垂,风掠过溪面爬上山坡,吹得红裙翩跹轻舞。
桑格抱膝坐在树下,背对清溪面向南方,眸子黯淡无光,发呆般数手指,原来已过去五天。
今夜,他回不来了吧。
她觉得有些冷,想不明白为何在此,明明可以回被窝睡觉,不禁埋怨那臭小子竟敢丢下她。
良久后,她把头埋在膝盖,轻叹声袅娜,伴着清风低吟。
忽然间,前方有匆匆脚步响起,她蓦地抬眸远看,只见十多人往渡口来,吵闹喧嚣如雀叫。
近了,近了,来的人近在眼前。
她双眸如星,豁然站起,忽觉双目眩晕,不禁往后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