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唯一超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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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节外生枝

    “老五!”

    见此情形,寨中排行老四的高瘦男人大叫一声、下意识地就要上前查看情况。

    与之相比,身为大当家的张滔则是惊悚地后退一步、随即迅速转身,想要跑出这间诡异的茅房。

    果然,老四一只脚刚踩上木制的坑板、就被一道木刺钉穿脚掌,发出一阵杀猪似的惨嚎;再也不敢动弹。

    待到张滔转身才发现:茅房的竹板门已经半掩,门板上蔓延着一道又一道枯褐色藤蔓。

    那藤蔓如同毒蛇一般扭动,在张滔转身的瞬间、猛地将门封死。

    “该死!该死!快来人!拿刀来,把这破门劈开!”

    张滔此人,从乞丐发家到如今,除了小心谨慎外、也不缺拼死一搏的勇气。

    眼见无路可退,他一边呼喝喽啰们前来救驾,一边撒开腿、用尽全身力气,向茅厕的木板墙踹去。

    他是没胆量、踹那扇被诡异藤蔓锁死的竹板门,也不敢靠近接连长出木刺的蹲坑,反正茅房木墙只有不到半寸的一层、且年久失修,应该很容易就能踹开。

    未曾想,原本空无一物的木墙上、居然又长出一根木刺,轻易穿透了麻布鞋底、将脚掌脚背扎了个通透!

    木板墙倒是如他所想那般,一脚就被踹掉一块,那掉下的一块、此时就贴在他的脚底。

    然而,张滔再也没机会踹出第二脚,看着脚背上大拇指粗细的半截木刺尖,活了三十好几的大男人竟快要落下泪来。

    十一岁那年冬至、掐死养大自己的老乞丐后,那炖肉他是哭着吃的,只记得很香。

    自此以后,他就再也没哭过。

    如今,泪珠却是在眼眶里打转:

    “定海娘娘唉!张滔知错了!您老人家饶了我这回!我一定给您塑金身,纯金的!”

    他不敢拔出脚上带刺的木板,就这么别扭地下跪磕头,也顾不上茅厕地面有多脏。

    虽然世间多有鬼神报应之说流传,然而他从未亲眼见过;今天却是彻底服气了。

    一只脚受重伤,没了反抗的本钱,除了讨饶、也没有其他出路。

    张滔一边磕头,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茅房外的动静。

    那群蠢货,怎么还不来?

    隐约间,远处似乎传来骚乱声、随后这股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惨叫、哀嚎、求饶声清晰可闻,仿佛就在耳边。

    直到这时,张滔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老四、老五都在茅房;老二辟股被扎穿,老三出去打秋风,老六在巡湖。

    大霸寨中称得上头领的、只有这六人。

    至于底下这群喽啰,有当家的在场、还能发挥几分悍勇;又或者欺负欺负平民百姓。

    若碰上硬茬,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匆忙之下,他甚至不顾脚上的剧痛、一瘸一拐起身,侧肩去撞被藤条封死的竹板门。

    他是大霸寨的大当家,大霸寨也是他全部的家当;若是寨子出了问题,就算自己能活下来又如何?

    重新当个乞丐,或是别人手下的小喽啰?

    那还不如死俅!

    老四依旧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茅房里只剩下“砰——!砰——!……”的撞击声。

    以及剧痛之下的嘶哑呜咽。

    直到最后,寨中的骚乱逐渐平息;张滔顿时感到心里一空,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砰——!咚——!”

    摇摇欲坠的竹板门终于倒塌。

    眼前,是跪成一片的手下们。

    然而,他们跪的、并不是自己这个大当家。

    二弟的肚子上,多出一道一尺长的伤口、肥肠流了一地,到死都没能穿上裤子。

    还有四五个喽啰的尸体,歪七八扭地倒在一旁。

    唯一站着的人,右手持一把柴刀、左手单拎着一具焦黑的尸体;全身衣物七零八落,却不见血。

    见这场景,张滔哪能不知道:自己在大霸寨中的绝对权威,已经被打破!

    大霸水寨不是什么传承久远的势力,但这座岛、却是亘古有之;自古以来,不知多少批势力盘踞于此、占岛为王。

    他张滔,就是设计杀死上一任寨主及其亲信后、才当上这寨主!

    彼时结拜兄弟三人,这两年里又提拔了老四、老五、老六。

    所以说,大霸寨只有三位当家,老四、老五、老六,都没资格当家;只能算是头目。

    要说张滔和老二没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兄弟三人一起打下的家业,老二又憨厚、没老三那么多鬼心思,是他最信任的手下。

    如今兄弟惨死,自己的地位动摇,彻底激起了张滔的凶性。

    不管怎样,只要杀了站着的那人,他还是大霸水寨的大当家!

    “噗嗤”

    拔出脚下木刺,一股脏血喷涌而出,张滔撕下上衣边角、咬着牙将布料塞进伤口内止血。

    随即起身,双目血红地、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是条好汉,就给老子来把刀;咱爷俩好好比划比划!”

    见大当家如此骁勇,原本被杀破胆的喽啰们又起了心思,虽然不敢起身拼杀,但还是有人偷偷抬起头、看向场中两人。

    直到现在,这些人还以为:不管谁赢了、他们都能活下去,大不了换个当家。

    毕竟大霸寨的家底在这,占岛为王、也需要有人撑场面;没人会和荣华富贵过不去。

    因此他们的反抗意愿并不高,能拼死几个人、已经算是凶性不小了。

    更何况这人会妖法,是真砍不死啊,中了七八刀、居然和个没事人样,还能把人吸成黑炭!

    若是赵憨儿在这,肯定会拍着大腿直呼:这杀星就是想要咱的命,弟兄们别上当啊。

    “你以为,贫道会给你反抗的机会?”

    卫平的一句话,顿时让张滔暴跳如雷、却又哑口无言。

    换做他自己,也不会节外生枝,讲什么江湖道义。

    未曾想,下一刻、一把锈柴刀落在自己面前。

    只见卫平扔下手中尸体:

    “千金难买道爷高兴,你、来陪贫道乐呵乐呵。”

    想起今天的诡异经历,明知凶多吉少、九死一生,张滔还是抓紧了这柄柴刀、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旋即,看似无力地将刀身放在地上拖行、脚步一轻一重走向前。

    如同陷入绝境的恶狼。

    “射他心口!”

    突然,画风急转直下;张滔冲着远方大喝一声,全力忽视脚下剧痛、提刀前冲。

    有暗箭!还是虚张声势?

    不管哪种,都能让他凭空多出三五成胜算!

    卫平抽刀后挡,护住颈椎至后脑。

    “咚!”

    后心处传来一声闷响,但箭矢并未射透。

    张滔心中一喜,狂笑着挥刀砍来。

    却突觉手上一痛,全身衣物猛地绷紧,失去重心之下、被一脚踹在心口,登时暴毙当场。

    临死前瞪大双眼,只见柴刀木柄上长满利刺、全身衣物缩得如同绑绳。

    瞬间解决完眼前之敌,卫平保持刀身护头的姿势、快速转身,向着最近的掩体跑去。

    又是一箭射来,正中肾脏;此时卫平也躲到了一处草垛之后。

    神通运转,随着血肉蠕动、箭杆逐渐化为灰烬,金属制的箭头则是被排出体外;这个过程十分缓慢。

    今天他使用了太多次神通,尤其是锁死哨塔守卫那一下,距离过于遥远、消耗了大量精力。

    如今,倒是有点强弩之末的意思。

    伸出柴刀,当做镜面、环看周围——

    便瞧见,有一身穿里衣、手持四尺长弓的络腮胡汉子,张弓搭箭、拉满弓弦,向着他的藏身之处小心翼翼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