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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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帝国的预言师

    星际帝国第三任皇帝阿兹多·霍普拉斯就像之前的日子那样,住在了他的宫殿之内。这一座巨型宫殿到处都是金碧辉煌,每一个角落都贴满了珍贵的光膜,仅仅是用来起到照明的作用。宫殿的核心是一个球形大厅,他所依托的悬空式龙椅漂浮在球形大厅的正中央,距离上方的顶端有400米的距离。他的龙椅宽敞无比,纵向长度可达15米。他有着雄伟的人工躯体,是一名神一样的巨人。他的双眼炯炯有神,流露出威严,全身自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龙的气息可以侵入到每一位大臣的每一个夸克之中,是他们在见到皇帝的第一面就会愿为其赴汤蹈火。

    除此之外,他可以身穿一袭华丽的龙袍,看起来异常贴身,完美的勾勒出了皇帝伟岸的身姿。他的龙袍分为里中外三层,里层有着精美的弦状膜,可以通过随时改变自身结构从而篡改电磁波频率,甚至达到隐形的效果;中层是一套精密的激光发射器,还有强声波发生器、远程透视器;外层绣着的是龙在细球的图案,用珍贵的阿波利元素缝制,一克阿波利元素在市场上可以卖到8900的帝国币,比地球时代的黄金还要贵重十多倍。除此之外,他还头顶皇冠,晶莹的珠宝围了一圈,每个珠宝之间的距离被精心把控,一模一样。皇冠的内部其实有一个小型的随身性排斥场发生器,在紧急时刻可以生成笼罩皇帝本人的排斥场(人们习惯将其称为屏障),还带有一个全频道电磁干扰装置,以及强光波干扰装置。其实,皇帝觉得这些东西都太多余了,不过他也没有放松警惕。他坐在龙椅上,时刻提醒着自己:第一任帝国皇帝是因为遇刺而导致思维衰亡的。不过这事也只发生了一次。

    昨天上午,他最宠幸的国务大臣法拉永·史密斯去往了特克斯离-09星系工作,距离帝国宫殿约有三万光年。在他离去后,皇帝霍普拉斯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他,希望能得到他的回信。为此,在今天上午,史密斯那边传来了一条量子共振波。

    量子共振波也称斯德尔波,即斯德尔效应的经典产物。量子共振波的发明者巧妙运用了量子场之间的共振现象,并且利用希格斯场持续进行做功(能量输入),以此来保证共振的连续性。在所有参照系面前,量子共振波所经历的时间总和都等于零。

    信上说,这位国务大臣发现了一位很奇怪的人,但是似乎掌握了某些力量,某些脱离科学原则之外的力量,所以想把他引荐给皇帝。霍普拉斯已经准备好了,他非常信任这位大臣。同时,他也在暗自揣测着这位神秘人究竟是有多么了不起。

    这时,他听到了一声闷响,伴随着的还有喊叫声:

    “入殿!”

    皇帝霍普拉斯不为人所察调整了一下发声系统、发光系统。他已然做好了准备。

    来者是一位身穿一袭黑袍之人。他的全身上下都被袍子包裹的紧紧的,任何部位都没有露出来。黑袍上没有什么秀丽或华美的图案,只有略显单调的黑色。皇帝皱起了眉头,他察觉到黑袍似乎被施了法力,透视器和检测器都失了效,他无法知道黑袍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也无法知道黑衣人的真实面目。霍普拉斯顿时警觉起来,但是一想到此人是由史密斯引荐的,便又放松了许多。史密斯对我非常忠诚,他想,而且他也相当能干,比得上人工智能。

    一般来讲,出于对陛下的尊敬,来者应该首先说话。但是这位黑衣人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使得整个球状大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当中。皇帝直勾勾的盯着黑衣人,双眼迸射出一道寒光,施展出自己的气场,想要震慑住他,唤起他心中对皇帝本身自然而然的畏惧与臣服。但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黑衣人从容镇定,而且表现的游刃有余,仿佛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在无声中,皇帝霍普拉斯感到了莫大的羞辱,却又不能做些什么。他顿时怒气冲天,恨不得当场把此人杀了,却又只能作罢。他忽然明白,在这种人面前,皇帝的威严只能束缚住自己的言语。

    算了,他心想,看在史密斯的面子上,饶你一次。他又紧接着想到,在之后的言语交流中,自己一定要把这时所丢失的面子重新找回来,并且加倍血偿!不错,他想,加倍血偿!

    他微微咳嗽,表示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对卑贱之人的架子。但很显然,黑衣人情理之中的没有做出什么表现。皇帝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人是个智障。他为自己这种设想而感到可笑,却又不能笑出来。他想,当一个皇帝可真是太憋屈了!

    “来者何人?”皇帝的声音宏伟而深邃,既有磅礴的山河之势,又充斥着一股笼络人心的诱惑之感。这声音听起来渊远又苍老,沧海桑田中就蕴含着令人生畏的绝世智慧。

    黑衣人不卑不亢,虽然只是最平常的稳重,但是却在无形之中以一剑破万法之势狠狠压了皇帝一头。霍普拉斯甚至感到,黑衣人此时正在对自己指指点点:“真正的处变不惊是远远胜过所谓的皇帝之言!”

    我又丢了面子!皇帝心想,在这位神秘人面前,我在冥冥中始终处于劣势!

    黑衣人开始吟诵起了一首歌。这首歌皇帝从来没有听过,有着奇妙的旋律,似乎还富含哲理。黑衣人的声音是发声系统难以模拟的,有一种虚无和空灵之感,仿佛是大自然本身的声音。他是宇宙的代言人!皇帝心想。但是霍普拉斯很快就被黑衣人的歌词所迷住。

    “啊!我的神!

    我虽乃凡人,却知万事之法!

    哦!看!我的神!

    思维的涟漪荡过了时间的长河!

    啊!美丽的画卷啊!在我面前徐徐展开!

    它既壮丽而渺小、既威严而卑微、既正义而邪恶、既天神而魔鬼!

    它涵盖了一切!但画卷逃不过吾的灵眼!

    何其灿烂!何其壮丽!何其雄壮!

    神啊!看看吧!

    我于创世之时洞察万物!我于终结之时独断千古!

    吾乃世间唯一知天命之人!吾乃宇宙唯一知奥妙之人!吾乃时空唯一知神灵之人!

    吾乃命运的守卫者,吾乃未来的捍卫者,吾乃永恒的化身者!神般灵般的画卷在浓缩!天般地般的一切在变化!真理在我面前浮现,谬误在我面前沉沦。神啊!吾乃人类真正的神皇!吾即是神!!”

    随后,球状大厅再次陷入到了诡异的寂静。但是皇帝觉得这寂静之上还有一层东西,时间仿佛凝聚一团。

    他盯着黑衣人说:“你是预言师?”这一段话全然没有皇帝的丝毫龙威,只有诧异和好奇。现在,霍普拉斯的心态已经完全变了,他不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位充满求知欲的孩童。他望着黑衣人,感到此人思想的身躯仿佛巨人。

    黑衣人微微点头。

    皇帝双眼一眯,在极短的时间身子微微一颤。他的皇冠之上,所绣的一个精美的龙头双眼冒光。一道激光迸射而出,以30万千米每秒的速度朝着黑衣人飞奔而去。这是人类反应力远远不及的速度!皇帝想。

    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黑衣人在龙头双眼冒光的前一秒微微侧身,黑袍在空中飞舞,有节奏的上下摆动,在黑袍表面吐出了几个卷曲的凸起,像是水上有着屏幕的波纹,优美至极,展现着一种大自然的和谐之美。激光在距离黑袍凸起一毫米的地方扫射而过,直直刺入到了球状宫殿的地面。强热量融化出一个面积不足五平方毫米的小洞,而小洞周围的材料由于热量因传递而衰竭所以没有立即化为气态,但也变为了热液态,像是强性粘胶缓缓蠕动,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犹如蛇在吐丝,刺破了大厅的寂静。

    “原来此为陛下的待客之道。”黑衣人语气平缓。

    他在羞辱我!皇帝心想。但是却又毫无办法。

    “朕现在聘你为帝国的首席预言师!”皇帝直冲着黑衣人说,“请汝传授朕以预言之术!”

    “很简单,陛下。”黑衣人此刻的声音不仅平缓而且正常,同时也少了一分深奥。但是霍普拉斯仍感到黑衣人骨子里的傲气,自己真的成了一位咿呀学语的孩子。

    黑衣人说:“帝国的科学与技术世人皆有目睹。预言学其实是一门逻辑学。预言之人只需要掌握好已有的情报,配合上社会、自然的运行原理,便已是第一步。先确定预言者所预言的事件本身为一个孤立系统,或是进行假设,不考虑其干扰性。然后从逻辑上判断出所有可能性以及所有可能性所衍生的新的孤立系统,以此类推,像蜘蛛一样在脑中织成一个巨大的逻辑网,并根据时间、可能性互相连接,因为逻辑网的许多组成部分相互之间是互相交触的。将逻辑网无限推演下去,直到最后所有逻辑要素归为一体,成为一个新的孤立系统。以此类推多进行预言,进行预言矫正。对于一个初学者,想要预言一个简单的事件(即孤立系统微小),需要十天半个月;但对于吾这样的大成之人,只需三秒。不过必须要知道的是,世界不是游戏,存在某些非逻辑因素。这些非逻辑因素可能会通过混沌学原理无限放大,最终直接影响到事件的发展趋向,导致预言失败。”

    “那么,”皇帝迫不及待的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请你告诉朕,谁有可能谋权篡位?这很难吧?”

    “当然,陛下。这得要把帝国的整套系统直接考虑,并且由于分差过大,导致其衍生的可能性过多,每进行一次就要耗费大量的脑力。但是我提醒陛下:在帝国这样一个宏伟的孤立系统中,被干扰和非逻辑因素极有可能通过混沌学原理无限放大。不过,并不会影响系统的发展惯性。”

    “请开始预言吧。”

    不知为何,霍普拉斯总感觉黑衣人在此刻闭上了双眼,尽管他连黑人的面部都不知道。空气陷入宁静,皇帝依托在龙椅上静待着。15分钟过去了,他瞅见黑衣人猛的抬头,好像已经有了答案。皇帝内心万分激动而恐惧,等待着这个或将决定帝国未来命运的回答。

    黑衣人缓缓开口。他所说的内容极简,字数不超过15。但是对于皇帝来讲,每一个字都如同是雷霆万钧,15个字,直接将他推向了一个深渊般的悬崖旁,距离鬼门关只差一步。

    黑衣人说道:“谋权篡位者是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