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回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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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感染

    迎接他们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医生,走在最前方的林旭很自然的卷起袖口把右手递给对方,医生仔细瞧了瞧,给他戴上了一个绿色的手环,这个过程重复了几遍,到了奚绥,他照猫画虎的把手递给他,医生盯完手又盯着他瞧,在一旁的林旭解释道:“是附近的难民,不会有事。”

    医生点点头,又拿出一个绿色手环套在他手腕上,放他们进去。

    看其他人一脸的习以为常,奚绥不敢贸然询问,一旁的林旭看他盯着手环发呆,再次解释道:“绿色手环代表没有被感染,是安全的,类似的检查每天都会有,只不过像我们这种外出回来的要再检查一遍,以防万一。

    被什么感染?人类的疾病,还是…怪物的?

    林旭的话在奚绥心里留下疑问,也许以后会得到答案。

    “对了,算上你,今天基地里新增了四个新人,自从末日爆发,很少见到新面孔了。基地的宿舍大多空置着,你们四个正好住在一间,我带你去见见他们。”林旭大概是怕他不适应,不停的跟他说话,奚绥想,另外三人应该是其他玩家了。

    跟外表一样,基地内部是环状设计的,中空,楼梯设在两侧,一楼中央是休闲大厅,宿舍在二至三楼,可以看见零星的人趴在栏杆上聊天。由于窗户不多,又都围上了栏杆,大厅里灯光昏暗,人倒是不少,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衣着朴素,奚绥路过时,所有人就跟没看见般忽略他的目光,低头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他们并不欢迎新来者,这代表本来就少的可怜的物资又会被多分出一份。

    林旭带他上了三楼,在门牌号是314的房间前停下,敲响房门。

    不久,门打开一道缝,半张脸露出来,在看到是林旭时眼中的警惕淡了几分,退后一步,彻底打开房门。

    门内两男一女,女生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拘谨的坐在床铺上,短发及肩。开门的男人金发碧眼,脸颊上布满雀斑,他跟林旭打了招呼,目光移向后面的奚绥。

    “这是你们的新室友,你们都是同一天来的,正好住在一起,挺有缘分。”林旭让出身位,把奚绥推进门里,“我还有事,你们好好相处,调整心态,中午我会带你们认识这里。”他说完贴心地关上门,脚步声渐行渐远。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奚绥看见他们手上戴着与他一样的戒指,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戒指上亮着一个小圆点,亮度有大有小。

    戴黑框眼镜的男人率先开口:“看来玩家算是集齐了?”他用改造过的机械右手弹弹手上的戒指,“自我介绍一下,陈希南,来自中心城,主修机械工程。”

    短发少女紧随其后道:“叶生,医学系大学生。”

    “伊莱•贝尔曼,是个老师。”伊莱展露笑容,在边缘区看不到的笑容。

    无论是大学生还是老师,都是只能在中心城见到的身份,轮到奚绥了,他简单的说道:“奚绥,边缘区。”

    此话一出,他感到落在身上的视线炽热了几分,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警惕的目光。

    陈希南看向他,内心已经拿好主意,在短时间内决定以后跟对方的接触越少越好。

    眼见众人又沉默起来,陈希南轻咳几声,下意识的充当领导者的位置:“我来的最早,领我进来的人告诉我在这儿可不是白吃白住,每个人都要找一份工作,除了食物,剩下的物资都通过工作获得,不同的工作报酬不同,但同样也越危险。”

    “具体的明天应该就知道了,还有…”他环视众人,“有人知道他们口中的感染是什么意思吗?”

    坐在床铺上的叶生默默抬起头,有点不确定的说:“好像是…恐惧。”

    陈希南眼中疑云未散。

    “就是当你的恐惧达到某一程度,就会被怪物同化,变成你心里最恐惧的东西。”叶生补充道。

    这话给众人带来了不小的恐慌,奚绥发现他们戒指上的光更亮了。

    伊莱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变成怪物,你听谁说的?”

    “来的路上一位老妇人告诉我的。”

    一阵沉默,他们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与现实世界不符的世界观,半晌,陈希南深吸口气,为这次对话画上句号:“没事,这十天我们只要安安稳稳待在基地,不会有事的。”

    众人附和的点点头,是在认同对方,也是在鼓励自己。

    宿舍不大,两张上下铺分部在房间两侧,中间有张书桌和椅子,时钟挂在泛黄的墙上滴答作响,就是它的全部,洗漱什么的都在一楼的公共区域,奚绥来的时候见过。

    他们分好床,他跟叶生分到一侧,睡在上铺。

    离中午还有将近两个小时,奚绥闲着无聊,在其他人异样的眼光里出了门。

    他慢悠悠的从三楼逛到了一楼,一楼占地面积很大,他路过几个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手上拿着几支试管,急匆匆地朝某个方向走去。再往里走,人声逐渐嘈杂,大厅里有不少孩子嬉戏打闹,旁边围着上了年纪的老人妇女,这个时间,年轻人已经开始工作。

    奚绥刚走进大厅,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扶上他的肩膀,是一位裹得严严实实的老妇人,衣服十分破旧,手里拿着一个磕了角的竹筒。

    “孩子,你看着面生,是新来的吗?”她声音嘶哑,举止投足间有种行将就木的感觉,眼神却犹如新生儿般清澈。

    “嗯,刚来不久。”奚绥回道。

    老妇人轻轻摇晃手中的竹筒,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不久,她双手握着竹筒摆在奚绥眼前,开口道:“每次有新来的我都会给他算一卦,这是规矩。喏,抽一签。”竹筒里的木签还在微微晃动。

    抽签算卦这种事早在八百年前就被淘汰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奚绥好奇的从里面抽出一根,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写着“大凶”二字。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你这签太凶,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容易有血光之灾。”老妇人夸张地叫喊道,引来不少看热闹的视线,人群中有人说道:“兄弟,你别信她,她那木签任谁抽都是凶签,我猜里面就没好的,唬人的罢了。”

    老妇人不满瞪了他一眼,又嘱咐了奚绥一句“小心点”,抱着竹筒转身走了。

    奚绥并不在意结果,把木签放进口袋留作纪念,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带出去。

    刚才出声提醒奚绥的男人主动向他走来,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右脚不自然的向外翻着,他跟奚绥打了招呼:“你好啊,我叫姜源,你呢?”

    “奚绥。”

    姜源露出温和的笑容,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叫人亲近的气息:“还没来得及找工作吧,像我这样的残疾人,就算想为基地出份力都做不到,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对了,”他递给奚绥一张名片,“我是个心理辅导师,末日之前就是了,如果有什么烦心事,欢迎来找我开导。”

    奚绥接过卡片,一群孩子吵闹着跑过来,围着姜源团团转,嚷嚷着要他跟他们玩游戏。

    姜源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领着孩子们去一旁玩了。

    奚绥的口袋里又添了新物,之后的一路,没有人再跟他搭话,大家都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有人缝补衣服,有人清点物资,秩序井然。

    他越走越深,周围的房间逐渐变少,走廊没有窗户,挂在墙壁上的蜡烛还不到点燃的时候,他花了两三秒适应黑暗,在尽头看见一扇铁门,铁门上拴着链条,相互纠缠在一起。上方有个长方形的小窗,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奚绥抹去雾气,从外往里望去,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他有些失望的后退几步,后背忽地靠上一个坚硬的物体,空气中散发出金属气味,也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他暗道一句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