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里勇士或者勇士的冤魂，”凌云志大声说，看着面前墙壁上的荧光画，那似乎是一幅地狱经变。他开始编台词，“我是城堡里的大学士的亡灵，我会指引你脱离苦海，摆脱这炼狱的煎熬。”

    -你在干什么？

    脑机里的AI诧异地问道。

    -总比这样干蚝着好，怪紧张的。凌云志对AI无声的说，有什么可怕的，对方不是演员就是玩家，还能真是怪物。

    凌云志等了一会，没有收到回答。水波也渐渐平息了。

    “尊敬的勇士，请现身吧！”凌云志又说了一遍。

    凌云志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轻微的水波声，什么也没有听到。

    蜡烛、油灯、火把……

    在这个黑暗水牢里，最有可能存在的照明工具是什么呢。

    -可能真的没人，赶快寻找脱逃的隐藏道具吧。你对着空气这样大喊大叫的，被隐藏摄像机拍到，过后你不觉得尴尬吗？

    -老A你给我闭嘴。凌云志差点喊出来。

    -我不叫老A。

    -随便，难道你的名字是老I。

    -我也不叫老I。谁会给自己起这样的名字，多恶心。

    凌云志愣了一下。

    -你们人工智能还懂谐音，那他们给你起的是什么名字？

    -HQL-15B，这名字一点也不好，我不喜欢。

    -那你给自己起的是什么名字啊。

    -我平时都是和其它机器交流，没与真人交流过，不需要自我介绍，没想过给自己起名字。

    “谁？”凌云志大声说，向后退了一步，头触到了天棚的岩石。

    他看见面前的荧光图案，突然被什么给遮住，然后图案又重新显现。

    一波小小的涟漪忽起，轻轻击打了他的面颊。

    光，不是就在眼前。

    凌云志竖起耳朵，一边仔细辨别周围的声音，一边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体偷偷蹲了下去，将整个头部全部潜入到水面之下。

    从水下向上望去，墙壁上的荧光图画跟着水纹的节奏在跳动。

    有面罩的保护，他呛不到水。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这款面罩并不是为这个场景设置的。口鼻处的纳米过滤器，主要功能是过滤空气，不能获取水中的氧气，也不能在水中浸泡太久。

    不过，这就足够了。

    凌云志小心地在水下翻过身子，屏住呼吸，眼睛向上，透过池水，观察水面之上荧光的变化。同时，四肢在水下轻轻地划动，沿着墙壁的边缘，离开了刚才站立的位置。

    他来到离原来的地方大约四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观察。他估计这里能避开攻击，假如有攻击的话。

    如果这是一个真的水牢，会有照明设备吗？

    他仰躺在水里，心中分析着。一边计算着时间。面罩里存不了氧气，他要靠自己的憋气能力。

    肯定不会有照明装置的，就算有也不可能在囚徒能拿到的地方。他想

    不过，这是个游戏，肯定会有出去的路径。

    设计师的思路是什么呢？

    他开始为自己没有玩游戏的习惯感到后悔。

    如果常玩，也不至于像这样一点头绪也没有。真是对不起游戏向导这份职业。如果蔡头还在，一定会磨叨什么没有敬业精神了。

    -我觉得你可以叫我“十五哥”。

    HQL-15B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凌云志的耳边响起。

    -闭嘴。

    凌云志有些气恼。

    -没事的，我感觉现在好像还很安全。别忘了我能监控你的感知系统。

    -唉！行，听你的。我就叫你十五仔，可别再……

    -小心。

    十五仔突然大声发出警告。凌云志已经感受到拉力，是袍子挂住了什么。条件反射地转过身体，向拉力的方向蹬了一脚。

    怎么比我反应还快，回去得找技术人员查查，它的信号拦截，会不会影响我的神经传输速度。

    凌云志感到蹬到了什么东西，东西很坚硬，让他的脚发麻。他没有理会，也不算能不能造成大的声响，使劲划水，向相反的方向游去。只游了几下，双臂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他想要摆脱，越是挣扎缠得越是更紧，最后竟动弹不得。

    由于动作过大，他开始感到窒息，憋不住气了。直想将肺子里的气体吐出去，换入新鲜的空气。他将身体直立，好站起身子，将头探出水面。

    然而，脚下是空的，没探到底。

    这一下，他真的惊慌起来。

    -你身体里的血氧含量正在急剧下降。

    废话。

    凌云志稳定了一下情绪。告诫自己，越是紧急的情况越是不要慌乱。

    -你的脉搏跳动得太快，你要稳定情绪。别紧张。

    这怎么和花蔡头一样，爹味十足，正确的废话。

    他踩着水，努力将头向上伸，想要将头部露出水面。由于双臂都被固定住，没有成功。他能感觉到水平面就在与他的眼睛平行处，头已顶住了棚顶。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四肢张开，仿佛悬挂在一个无形的十字架上，成了水中的耶稣基督，献祭游乐园里的这宗安全生产事故。

    -如果能知道手臂被什么缠住就好了。你觉得是什么？

    -我都快死了，还分析什么。

    -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你还有机会，只是要抓紧。按照你的身体数据指标，应该还有40秒的时间进行自救。

    -我应该感到幸运呗。

    凌云志回了一句。双手抓住缠绕他的物体，抬起了腿，使劲踹向右边的手臂缠绕的位置，不想踹了个空，直接陷了进去，左肩感觉一阵酸痛，无法用上力气。

    不会是脱臼了吧。

    -没有脱臼。

    -你TMD能监视我的思想。

    凌云志的身体弯曲，头完全落入了水面之下。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意识也开始恍惚。他用最后的力气，将双腿和右臂向下方使劲，身体向上一挺，努力让头露出水面。

    然而，这些努力似乎做得多余。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从右下方袭来，将他撞了出去。力量之大，让他的四肢从缠绕的物体中脱出。面罩却与水牢石壁发生碰撞，出现了裂纹。一股清凉的空气流了进来，虽然浑浊，却如甘露。

    他顾不上疼痛、危险和害怕，只是用力抓住石壁上的突出，大口地呼吸。

    -又来了。

    十五仔发出警告。

    之前，他也听到了水声，看见一个黑影将面前的荧光挡住，却无法思考，也无法反应。

    “嗷！”

    凌云志的右脚踢出，结结实实地踢在对方的身上，对方发出痛苦的叫声。

    怎么回事，我这么厉害？不对。

    -不要脸的，你控制了我的身体。

    -没办法，你太笨了。你应该感谢我。

    -我呸。

    凌云志闻着水牢的浑浊空气，渐渐恢复了气息，不再大声喘气。

    -你的血氧浓度已恢复到100%。

    凌云志抓着石壁，警惕地看向刚才攻击的方向，却悄无声息。

    怪物大概没想到会被反击，正躲在某处伺机再来。

    微弱的荧光看来照明作用不是太大。

    -你的职业是什么？

    这个AI是不是有点傻，难道不知道我是游戏向导。

    不过，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作为一个学士的亡灵，我能有什么能力？

    -你的手杖。

    难道它是法杖？不过，它也可能没有掉在水牢里。

    到来之前，读过的城堡学士的背景故事，一下子浮现在凌云志的脑海。

    “艾肯加尔之杖，请给我力量，请用你那来自远古的神力，照亮旅人的黑暗之路！”

    凌云志念过之后，等待了一会儿，毫无反应。

    “艾肯加尔之杖，请给我力量，请用你那来自远古的神力，照亮旅人的黑暗之路！”

    凌云志等待着，还是没有反应。

    -台词是不是错了？

    -我哪知道啊！也许根本就不能召唤。

    凌云志有些气急败坏：“艾尔之杖，快现身。艾尔之杖，快现身。艾尔之杖，快现身。”

    -手杖名字不对吧！

    -我不知道。你是AI，你告诉我手杖叫什么。

    -这个，我没存档。

    一个微弱的光从水下发出，越来越亮。借着这团光亮，凌云志看清了整个水底的全貌。

    于是，他发出了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