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李渊一脚把裴寂踹翻，疯狂踹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裴寂，朕待你如何，你就是这般报答朕的吗？”

    “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吗？”

    裴寂呜呜直哭，他不怕死，但讨厌嘴里的血味！

    关键李建成已死，他再帮李建成，如飞蛾扑火，不如识时务，投降李世民，还能保住权势。

    李渊越踹他，他反而释怀：“您制定计划时，老臣为您出谋划策，全程参与。”

    “传诏时，诏书一直在老臣手中，未经他人之手，由李中郎宣诏……”

    “别说了！”

    李渊后退两步，脸色难看地环视朝臣。

    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裴寂，竟是秦王党！当年为了裴寂，他处死了刘文静！

    你就这般报答朕的？白眼狗！

    萧瑀立刻跪下，附和道：“早朝未启之时，圣上就对东宫不轨之事了如指掌，引而不发，皆因胜券在握。”

    “您请秦王殿下埋伏于御船之外，又令李中郎给秦王传诏，将太子、齐王一网打尽，可谓运筹帷幄，老臣皆看在眼里。”

    说罢，萧瑀叩首行大礼，目光闪动，事实全貌跃然于脑海。

    感叹秦王隐藏得极深，裴寂和罗成，居然都是秦王死间，幸亏自己多次在御前回护秦王，留下一段香火情。

    陈叔达接着说：“您令颜舍人草拟圣旨，臣等亦看在眼里，又密令裴相跟随，谨防李中郎一人无法震慑东宫群属！”

    “圣上决胜千里，消弭太子宫变，老臣等敬服不已！”

    陈叔达非常确定，辰时六刻，罗成举报秦王谋反，骗得手敕，结果摇身一变，变成了东宫谋反，秦王奉诏平叛。

    几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前者是秦王谋逆造反，杀兄逼父，遗臭万年，后者则是顺理成章，发生微妙反差的关键人物，就是罗成。

    这青年真是秦王死间？

    以他对秦王的了解，若秦王有这后手，武德七年就该动手了，不该拖到今日的。

    颜师古又道：“多亏圣上预知东宫谋逆，遣秦王埋伏，老臣依圣意拟诏，裴相过目，丝毫不差！”

    他也在思量，罗成诈取手敕，当是临时起意，指鹿为马的计划并不高明，手诏模仿得倒是符合他的文采。

    驸马都尉、太常卿窦诞是双面人，此刻见秦王局势已定，立刻道：“东宫谋反，不忠不孝，而秦王创业之功，平叛之业，臣请立秦王为太子！”

    作为李世民的妹夫，窦诞向来在东宫和秦王府之间左右逢源。

    他时常在御前侍奉，深知裴寂是李渊的绝对心腹，他很纳闷，罗成是怎么说反裴寂的？

    裴寂绝不是秦王府的人，如果是，李渊早死了。

    封德彝也是双面人，扑跪在地：“东宫谋逆，圣上神机妙算，秦王恭良勤孝，老臣请立秦王为太子！”

    他历仕多朝，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从未见过罗成这样的，一场宫变，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想想竟让人不寒而栗！

    六大重臣，众口铄金。

    李渊脚步踉跄地往台阶上走，声音颤抖：“你们都看见了？”

    他最重视前隋贵族，轻视新贵，藐视寒门，所以朝中重要职位，仍由武川贵族垄断。

    当他们支持秦王时，他就败了一半。

    “臣恭贺陛下神机妙算！”宇文士及疾呼，深拜叩首。

    作为秦王府死忠，他没听说过罗成是秦王的人，秦王拿什么收买罗成的呢？

    罗艺已经是燕王了，如何还能再进一步？

    殿中所有朝臣，全部跪下，跟着高呼：“臣等贺圣上神机妙算！”

    从李渊冤杀刘文静之后，人臣的心就不在李渊这边了。

    武德八年后，李渊试图收天下权柄回宫中，狡兔死走狗烹，人尽皆知，文官武将俱担忧不已，纷纷站队秦王。

    因为太子李建成秉承李渊政治理念，极力支持收权。

    而在朝中，皇帝拿捏东宫，揉搓秦王，制造矛盾，推动两宫斗争，逼迫朝臣站队太子，而秦王军中势力庞大，已达到水火不容的局面，朝中万臣如履薄冰。

    “呵呵呵，都看见了，都看见了，哈哈……”

    李渊坐上御座，痴痴而笑，面容愈发扭曲，猛地指向顾笙：“来人，把他抓起来，大卸八块！”

    殿外亲卫，提刀入殿。

    顾笙神情悲拗：“圣上要冤杀功臣吗？如冤杀肇仁公（刘文静）般，冤杀微臣么？”

    “微臣受圣上之命，历经万险，传旨平叛，满朝公卿皆看在眼里！”

    “微臣杀死逆臣李元吉，九死一生回来，您非但不赏，却要冤杀功臣？”

    “臣李成不服！”

    尉迟恭算见识到无耻了，你杀了皇帝嫡子，还反复刺激皇帝，皇帝不杀你才怪！

    不过，他也理解罗成的选择，跟这样的皇帝混，实在朝不保夕，罗成虽无耻，但人不赖。

    “你是受谁之命？”李渊怒极反笑，他心疼李建成，李元吉死了就死了，刺激不到他。

    “您呐！”

    顾笙高呼道：“诸位大人，您们要为下官作证呀！”

    “臣等皆看见了！”公卿齐呼。

    李渊暴跳如雷：“指鹿为马，你们当朕是胡亥啊！”

    “胡亥又如何！朕依旧能杀你！”

    “杀了他！”

    朝臣倒想看看，罗成还有什么本事？

    顾笙本来不想刺激他，非要撕破脸，那就摊牌吧。

    他居然站了起来：“老尉，别留了！”

    “都杀喽？”尉迟恭探头进殿，一句话，差点把看热闹的百官吓死，这家伙什么时候混进御船的？

    在御船之下，玄甲军冲上来。

    “李成，你要干什么！”裴寂厉喝，爬起来挡在龙案之前。

    “看见了吧？你们都看见了吧？他就是乱臣贼子！秦王阴……”暴躁的李渊忽然被捏住了脖子。

    一颗人头，丢在龙案之上。

    是老太监王德！

    他派去传诏南衙禁军救驾的，怎么回来了？

    李渊顿觉四肢冰寒，完了，败了，御船四周早就被李世民掌控了，两衙禁军又有多少人听命于他？

    更惊恐的是，玄武门中郎将常何，是他的人吗？

    俯视而下，朝臣皆跪伏在地，指鹿为马，帮秦王说话，他的人呢？还有吗？

    “圣上，秦王怎么了？”耳畔响起顾笙的声音。

    李渊看他眼神无比怨毒，咬牙道：“秦王受朕之命，平定东宫叛乱，有大功于社稷。”

    “太子李建成、李元吉运甲士入宫，预谋不轨，这份密奏，就是太子的昆明池计划，当昭告天下！”

    “秦王有创业之功，平叛之绩，朕以为该立为太子！”

    李渊一字一顿，说完身上想抽空元气一般，瘫软在椅上。

    “圣上圣明！”朝臣高呼。

    【恭喜宿主，主线任务完成度60%，系统判定，任务成功，但未百分百完成任务，奖励减半，请宿主注意】

    顾笙长吁口气，在屠杀声中，跪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