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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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与你同归了

    祭魂湖畔,黑红色的湖水如同海水一般翻涌不止,数万的灵魂在湖水中四处冲撞寻找缝隙。

    灵君指着天水湖西侧一处黑红之气外漏的缝隙。

    “哪里便是封印裂开的地方,我与天君合力在这封印之上圈出了另一个封印,可是湖中恶魂太多了,我与天君的封印根本撑不了多久。二道封印无碍,只这一道封印有了松动。这封印似乎是只吸取上古神力,我与天君的仙灵之力根本无法修复!“

    亦安不等回答,一个箭步越上湖面,凝了神力灌输入封印加固。一炷香过去了,一个时辰又过去了,亦安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三个时辰……亦安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封印在吞噬她的神力,修复的速度却依旧很慢。

    忽然间,亦安深吸一口气,像是决定了什么。周身散发出蒸腾的热气,脚踝间金铃爆响,一条黑色纱带似羽箭一般冲向亦安,黑色纱带将亦安周身裹住,片刻之间又散开。此时的亦安周身已经换了装束,亦如东海那天,一身西域风情尽收南卿眼底。黑纱嵌着金铃,绕在亦安双臂之间,整个祭魂湖上都响着金铃的铃声。

    南卿随即上前一步,一蹬湖岸上的石头,起身飞向亦安身侧,亦安扭头看向南卿。

    “南卿,你来陪我了?“

    南卿苦笑,忽然伸手搂住亦安,另一只手瞬间扯下亦安双臂间的黑纱抛向空中。随即飞身追上,一把长剑出现在南卿的手中,对着手腕用力一划,鲜血涌出。黑纱上的金铃像是受到召唤一般从黑纱上脱离,一颗一颗钻进南卿手腕的伤口。

    亦安大惊

    “南卿!你在做什么!“

    南卿依旧苦笑,目光温柔缱绻。

    亦安随即追了过去,一把捂住南卿的手腕,之间凝力要将金铃逼出来,可这金铃似乎不受控制一般,冲着南卿的原丹而去,在南卿体内用力吮吸着南卿体内的灵气和血液。

    亦安急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为何啊,这是为何啊,你做了什么,你究竟做了什么,它们为何不听我的召唤,不是说好了要与我陪葬的吗?我还无事啊,你等等我啊。南卿!你告诉我,你这是为何啊!“

    南卿丢了手中的剑,轻抚亦安头顶。

    “傻丫头,湖边的树,发芽了,天水湖里,有鱼了,我是说,亦安,你有孕了。亦安,你腹中有我们的孩子,你要做母亲了。这是我的命数,亦安,我舍不得你,我想拉着你一起死,可是亦安,我不能与你同归了。你要活着,你得活着。“

    南卿沾满血水的手掌轻轻放在亦安平坦的小腹上。

    “亦安,我用我的命,换你和他活!答应我,活下去!“

    亦安摇头,努力的瞪大眼睛,伸手凝力想要拍向腹部。南卿一把抓住亦安高抬的手掌,放在嘴边亲吻。

    “亦安,答应我,别爱上别人。你腹中是我们的孩子,他身上留着你我的血,是天命之子。他会替我照顾你,陪伴你,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与你血脉相连,我一个人换你母子平安,这样很好。亦安,你别哭,更别忘了我,便算是南卿求你,活着!“

    亦安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只是胡乱的搂着南卿的脖子哭嚎。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孩子,我要你,我要你啊南卿!我不想要孩子,我想与你同归!南卿,别丢下我,我一个人撑不住的,南卿,你让金铃停下来!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南卿的原丹透过身体散出光芒,金铃似乎即将把南卿的原丹完全吞噬。

    南卿虚弱的再也站不住了,歪歪斜斜的被亦安搂着脖子倒悬在湖面上。

    一只手似乎用尽全力一般轻抚亦安的脊背。

    “就要做母亲的人了,还是这般像个孩子。亦安,他是我们的延续啊,他是我们相爱最好的证明。若是男孩,或许他会长得很像我,若是女孩,也一定如你一般漂亮。亦安,你要待他好,别像我母亲那般疏远我。天若有情,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或许有一日,我还会回来的,亦安,你要等我,好好疼爱自己,别爱上别人,等我好么?再等等我!“

    原丹被毁,南卿渐渐透明,金铃悬浮在亦安周身呈现出阵法的模样。亦安丝毫未曾察觉,只觉得整个人被掏空了一般,南卿从她怀中消失的那一刻,她吼不出来,甚至眼泪也再不记得掉下来。就这般傻愣愣的跪坐在祭魂湖的上空。

    什么祭魂湖,什么三界,在这一刻,亦安全都忘了。

    周身金铃还在响动,围绕着毫无生气的亦安,湖水翻滚越加汹涌澎湃。忽然间,一片水花打在亦安脸颊。亦安周身顿时燃起蓝色火焰,缓缓站起身。

    “该死的祭魂湖!无情的天地命数!你不是要我的命吗!本君给你!“

    亦安起身,金铃还在四周,往日挂在脚踝的金铃,如今看着如此刺眼,那是夺去了南卿性命的东西。她要毁了它!

    亦安拼尽周身神力,震向四周叮铃作响的金铃。金铃齐齐被震碎,铃中力量汹涌而出,灌入亦安的腹中,充盈着亦安的神力。下方祭魂湖的封印也被这磅礴的神力吸引,与亦安争夺。但这神力过于强大,祭魂湖本就吸收了亦安的大部分神力,如今再被这磅礴的神力一灌,缝隙瞬间愈合。而亦安受这迅速进入身体的磅礴力量挤压,眼前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亦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便站着天灵两位主君,还有药王。

    亦安只是睁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断有泪从眼角滑落到两边的鬓发里。他们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见。亦安,聋了!磅礴的神力灌入,震碎了亦安的耳膜,她的世界一片安宁,什么也听不到了。

    药王皱眉,握住亦安的手腕,凝力用心法对亦安说道。

    “神君,你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亦安依旧一动不动的望着帐顶,眼珠也不曾转动。无论谁用心法与她说什么,她全都无动于衷。

    十日了,天灵两位主君每日都来,四海龙王包括凤临沧,也是日日都来,亦安仍旧一动不动,活死人一般。

    她不在大漠,但她不关心自己在哪儿,不在意为何七日之期过了,她也没觉得痛如骨髓,不想知道祭魂湖有没有加固,不在乎腹中胎儿有没有问题。脑海之中全都是南卿的脸,全都是与南卿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十五日,二十日,二十五日……

    第二十八日,凤临沧突然闯进来握住亦安的手腕,心法与她说话,她终于动了,转头直直的看着凤临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