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与少女

    剑对剑

    两人的身高差距像是大卫对战歌利亚。

    魔神在月光下的影子也逐渐清晰，赫然正是智天使。

    而少女，自不必说，是莲。

    智天使的动作优雅而缓慢，但却像蕴含着极致的暴力，她的一举一动都像带着风雷，举手投足便有风云汇聚。

    宛如真正的魔神。

    “到底要如何才能和这样的魔鬼交战才好”

    被莲打飞的泽尔科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魔神，眼神中透露出绝望。

    难怪连胡子男和精壮男人那样的老兵也会被瞬杀，那已经不是重铠装了，而是机械聚合而成的魔鬼。

    但莲不这么想。

    莲摆好了架势，一长一短的雪蓧双刀立于身前，长刀名叫“落叶”，短刀名叫“小蓧”，两把刀上均有独一无二的金色雪蓧纹。其中，长刀“落叶”最为神奇。相传只要刀刃见血，尽管不是秋天，也会有落叶漫天飞舞，因此此刀被称之为“落叶”。

    她的身形是如此的瘦弱，但背影却是如此的高大。泽尔科几乎是看迷糊了，那个女孩悬立的头顶正好是一棵高大的樱花树，被火药震得粉碎的落樱零落，落在女孩的肩头，美的几乎让泽尔科的心为之颤动。

    徐！破！！疾！！！智天使的巨剑闪动，此刻她完全是靠着猛兽本能的战斗，而猛兽的战斗没有“停止”二字，要么死，要么将敌人吞噬。但莲比她更快，双刀一动，便是天地色变。

    连刀刃撕开空气的风都没有一丝一毫，待到莲肩头的残樱落地，附近十米的樱花树悄无声息地拦腰折断，连带着空中飘落的落樱，好似被神明随心所欲地给世界划了一道口子。

    剧烈的震荡让周围的树木尽数腰折，巨剑的行经路线被看似不起眼的落叶，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与巨剑想必，那把“落叶”不起眼得仿佛水果刀，但剑刃却偏偏无法再越过雷池半步。

    金属相撞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泽尔科不得不死死捂住耳朵，那声音太刺耳了，仿佛对撞的不是刀剑，而是两条巨龙在半空中嘶吼着互相纠缠。

    智天使表面如同熔岩般的术式符文亮了起来，宛如俯视凡人的天使那般渐渐向高空升去。那不是靠着普朗克粒子的飞行或是言灵的短暂升空那么简单，此刻苍穹好似她的玩物，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自如。

    难以想象她如此庞大的身躯是靠何等程度的言灵才能催动，并且过程中莲完全没有看到任何的施法过程，这不符合常理，但事实在眼前她也不得不相信。香珠从额头滑落，看着智天使越飞越高，莲松了口气，不把战场放在这里是最好的，否则她接下来恐怕很难有精力来照顾泽尔科，她转头，发现泽尔科还在呆呆地看着他，踹了他一脚，露出白色的小虎牙笑道

    “别发呆了，你先下去吧，她交给我。”

    “你......真的是莲？”

    和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高冷女神完全不一样，此刻的莲战意高昂，持着双刀，像是北欧神话的布伦希尔德那样英勇无畏。

    “少年，本姑娘刚刚可是救了你的命诶。”莲叹了口气“我当然是莲，莲.德.利贝里，记好我的名字少年，这个名字迟早有一天会震惊世界。”

    莲戴上头盔，催动推进器缓缓升空，只留下不知所措的泽尔科在原地。

    上升了不知道多久的高度，智天使的身形才在幽暗的夜幕下浮现，她庞大的身形悬浮于天穹，背后是硕大的月轮，淡白色的幽光从智天使的轮廓中丝丝缕缕地探出，仿佛圣灵教的典故《创世经》中说的天使的每一次降临都会伴随着神光。

    又变成了一对一的战场，但这次的战场在天空，而天空似乎是对面的主场。

    但这样，莲的战意才会愈发高昂。

    莲身后的推进器出力瞬间被拉到最大，一瞬间冲破了音障来到了智天使的“一足一刀”处（樱岚的剑法中距离是很重要的因素，而一足一刀便是施展剑法最好的距离）雪蓧双刀中的长的太刀划出巨大的圆弧，宛如一轮弯月，直指智天使的“水月”。

    “砰”

    金铁交鸣之声，黑色的巨剑与白色的长刀对撞在一起，火星四溅。单凭力量，三个莲加起来可能都不如智天使，但加上体重以及速度瞬间爆发带来的势能就不一样了，智天使的身形略微后退，她的每一次力量流动都像龙吟般的海浪，震天动地，即使是莲如此不要命的一击，也只能略微撼动她的站位。

    与神为战，本身便是无谋。

    “今日圣灵必将你交在我手里；我必杀你，取下你的头。我又要将非力士军兵的尸首给空中的飞鸟、地上的野兽吃。全地就必知道贝尔格莱特中有神；聚集在这里的众人也必知道圣灵施行拯救，不是用刀用枪，因为争战的胜败全在乎圣灵。他必将你们交在我们手里。”她口中念叨的句子是《神圣福音》中大卫挑战巨人歌利亚时挑衅的语句，此刻无比贴切。她的脸色不太好，那股力量的反震几乎将她的右臂装甲震碎。

    “圣灵真是......造了个什么怪物啊。”莲啐了口血，又一次将双刀收鞘，握紧目贯处的身影与智天使擦肩而过。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纳刀！

    何等的神速，何等的法度森严，当刀光闪过之时，好像全世界的时间都慢了一秒，那是豪意的一刀，无双的一剑，如果不是在天上，这一次的居合斩的余波就可以轻而易举将圣灵露在地面之上的白色建筑摧毁。

    智天使的腰部浮现出一道一指深一手长的伤口，这点程度的伤对智天使而言和擦破皮没什么区别，莲“切”了一声，智天使的硬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刚才她连躲避都未曾躲避，但这一击居然连有效伤害都算不上。她就像刚出新手村的见习勇者，刚告别村长拿到全村最好的剑就在半路上遇到了魔王，避无可避只能和魔王正面交锋。使用村好剑对10000血的魔王造成了五点伤害，到了魔王的回合，没有他的回合，上一个回合你已经被魔王的反伤技能给反死了。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纳刀！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纳刀！

    斩击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智天使依旧是连动都没动一下，仿佛练习居合用的人偶一般。智天使表面的伤痕越来越多，但没有一道是可以被称做有效伤害的。她似乎也看腻了，巨剑举顶，竖劈。

    一剑胜过百刀，她什么技巧也没有用，只是将剑竖劈了下来，但声势却仿佛山河崩塌。莲躲侧身躲过了这一剑，那剑光而出的匹练几乎是瞬间将地面斩出一道七八米深百米长的裂缝，只是这一剑胜负便已经定了，莲如果摘下头盔额头上肯定全是冷汗，这是绝对的暴力，绝对的霸道，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技巧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好吧，看来不是留手就能击败的角色啊。”莲苦笑了一下，可以的话她真不想现在用出这招。

    “overload！”

    身后的普朗克粒子出力瞬间增加，金色的粒子几乎像翅膀一样包裹了莲全身，她抬起手，不可思议地赞叹道

    “这就是overload......舍弃了重铠装换来的最强的型态......

    她只有三分钟

    三分钟之后她不会亮什么红灯，而是会直接像一具死尸那样直挺挺地掉下去。

    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滴答，滴答

    血珠自智天使的指尖滴落，掉落到地面上。

    对斩在空中进行了不下百余次，在血液滴落的瞬间，两刀一剑在空中已经在空中相碰了不知道多少次，他们就像两座雕塑，旁观者连刀剑的残影都看不见，只能听见无数声空气斩裂的声音。

    血珠自“落叶”的剑尖滑落，掉落到地面上。

    智天使缓缓低下头，在她的胸口，赫然一道十字刀痕缓缓浮现。

    但莲并不想给予智天使喘息的空挡，推进器中翅膀状的普朗克粒子如同瀑布般喷涌而出，她再度化为暗影，此刻她是神速的化身，在夜幕之下宛如毒蛇的牙齿般死死地咬着敌人。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纳刀！

    智天使凭借巨剑挡住了这一集，二人宛如流星坠落般从半空中急速撞击地面，依旧保持着对拼的姿势，在地面上滑行了许久。莲死咬住嘴唇，将剑锋一点一点靠近智天使的喉咙。

    落叶的刀锋还未靠近，便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震退出去，那一刻落叶的刀身颤抖得几乎让莲以为要就此弯折，从刀身传递而来的难以想象的绝对暴力让莲不得不松开手，如果刚才她坚持继续拿剑，那她的手腕会连同胳膊一同被那股暴力震断。

    剑对于剑客来说是生命，但所幸，莲还有一条命。

    “圆明一流.驮犬”

    “圆明一流”乃是樱岚最著名的剑术大师宫本武藏于早年创立的流派，这位从未在任何道场修行过的青年武士无师自通自创了一整套双刀流绝学，其才华横溢之处连东帝国的剑道大家盖聂都赞不绝口，称其为“樱岚剑道第一人”。

    话虽如此，这位大师却绝非什么善茬，能偷袭绝不硬钢，能群殴绝不单挑，能靠地形优势打败你，就绝不拘泥于公平，驮犬便是因此而应运而出的招式。一般的剑客如果丢了剑，那必然是会陷入短时间六神无主无法思考的状态，对方定会趁此机会而上，如若此时用较短的肋差施展“驮犬”，则能在瞬间的近身战中斩开敌方喉咙，但因为此招胜之不武且阴险，一直被樱岚的主流剑道所鄙夷。

    然而，莲学剑的第一天师傅就告诉过她

    “剑是杀人利器，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招式阴险也好，毒辣也好，只要能赢，就是好招式。

    厮杀，是不需要respect（尊重）的。

    如果说莲尊重什么，那么她大概只尊重胜利。

    小蓧如同毒蛇般席卷而至，自下而上将智天使的外壳连同洛塔的躯体斩开一大道口子。

    鲜血流了出来，原本按照莲的设想洛塔应该被小蓧给直接斩杀，最差也是个重伤，但外层沉重的装甲大大阻绝了驮犬的威力，最后只在洛塔的额头划了一道口子。莲退了开来，在不远处的樱花树中看见了刚才弹飞出去的“落叶”，后者直接横着没入了树干内，可想而知刚才智天使那一击的威力有多大。

    她的气力有些衰竭，不得不大口喘气来恢复体力，刚才的对碰看似没过几招，但两人其实都在刀尖上跳舞，虽然莲占据了主动权，但其带来更多的体力消耗是不可避免的。她不敢移开视线，只能死死盯着依然躺在地上的智天使。

    “聚集！星辰之光，螺旋阶梯，隐秘的隐秘，不朽的不朽，撕裂大地之牙，我乃天命之人。”

    寂静的树林内，莲赶忙趁智天使还未有动作使用言灵加护自己，刚才战斗爆发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吟唱，此刻终于有时间歇息，她就像趁着boss昏迷赶紧给队友和自己上buff的牧师，只求boss晚点醒来自己的加护好多上几个。

    “粉碎！万物之辰，无上之君，混沌的混沌，死亡的死亡，噬咬天空之齿，我乃不朽之人。”

    “连接！天命之雷，虚无之窗，空白的空白，虚无的虚无，静止宇宙之瞳，我乃高天之人。”

    三个buff全部上好，天命，不朽，高天正好对应“力量”“防御”“速度”三种属性，这三种言灵的位阶都是七阶，相当低，属于加护中最常见也最普通的，但越是简单越是简短在战场中就越是实用，那些几百个字冗长的要死还要举行仪式的言灵威力再大，你还没用出来对方肯定已经弄死你了。

    言灵并非莲擅长的东西，但这几句简单言灵是每个机师必须要学习的，当然因为如此简单也不用期望什么质的飞跃，但在战场上，哪怕只是一小点提升可能都决定了你能不能活下去。

    还有一分半，不能再拖了，重铠装内部的警报声已经开始响起，这具铠甲的生命在九十秒后会迎来最高潮，然后......毁灭。

    她一步一步走近智天使，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也没有在她使用言灵加护时偷袭，可能自己刚才那一击已经让它宕机了也说不定。她这么想着，摆好架势一步步接近。

    “对不起.......对不起.......”

    那是女孩的哭声，在寂寥的树林显得毛骨悚然，莲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但她握剑的手并未有半分颤抖，她自信只要自己手持雪蓧，无论什么魑魅魍魉都会被自己斩于剑下。

    佛也好，魔也好，鬼也好，神也好，都将拜服于剑，如果没有拜服，那大概是因为她的剑还不够快，那她只需要更快，再快。剑道没有尽头，此时的莲只是站在山脚下，仰望着山上各个时代的大师们留下的足迹，但她自信自己终有一天也能在那座山上留下自己的足迹。

    她缓缓走近，在原本智天使躺着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狭小的笼子，笼子非常破旧，看上去年岁已经很久了，锈迹斑斑，但那并非是铁锈，而是血锈，因为她闻到了一股堪称腐臭的血腥味，像浪潮一般排山倒海地袭来，即使是她这样的军人都觉得有些不适。她定睛看向笼子内部，似乎有一个年龄很小的女孩在笼子里低声嘶哑，她仿佛一只野狗，被随意丢弃。

    女孩的声音已经嘶哑到无法出声了，莲看不下去了，出剑斩向笼子，但锋利的刀剑并未触碰到任何东西，像是穿过水面般从笼子的虚影中挣脱了出去。

    “幻觉吗？”莲想掐掐自己的脸，但隔着头盔好像也摸不到......但腕部的伤口很疼，奇怪，难道是她的术式，可.......如此逼真的幻觉言灵，想在自己无法察觉的情况下使用几乎是不可能的。莲已经搞不清目前的状况了，只好静观其变。

    哭声渐渐停止，最后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嘶哑，像一只濒死的小兽。

    忽然，一个巨大的身影从远方而来。

    巨人

    他长着翅膀，扛着巨剑，不像天使，反倒像是从地狱来的魔王。

    魔王轻轻落地，巨剑横扫，将笼子拦腰切断。

    女孩抬起头，莲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她的眼睛不是看向魔王，而是看向自己。

    她能看到我？莲瞬间摆好架势，眼睁睁看着魔王接过来女孩伸出的手。

    像是臣子跪拜在君王的面前。

    洞天彻地的咆哮，附近一公里的树林被音浪夷为了平地，那是愤怒的嘶吼，但听上去又是如此的......悲伤，悲伤到莲连自己落泪都没意识到。黑色的魔王又一次站起，他拄着剑，此刻他是真正的魔王，而并非刚才那样的空壳。

    “原来如此，原来你一直在寻找啊.......能拯救你的英雄。”

    雪蓧右手的装甲喷出一阵烟雾爆开，她将双刀入鞘，狂妄地抬起头，向着四周涌动着狂风与雷霆的魔王说道

    “但是很可惜，那种东西无论哪里都不会有，如果真的有什么能救你的话，那也只可能是你自己。”

    “神梦想流.十字龙闪”

    神梦想流，由樱岚的剑道宗师林崎甚助创立的一刀流。这位剑道大家在自己十八岁那年仅凭一刀就杀死了当时赫赫有名的剑客坂上主膳，后者甚至手都未曾摸到刀柄其头颅便被林崎大师的“信国”一分为二，可见剑招之凌厉。而莲不止步于此，她将神梦想流的“神速”与圆明一流的“暴力”相结合，便是此招

    “十字龙闪”

    莲左右手交叉握住鞘口，身形几乎贴到地上，整个人如同一只匍匐的猎豹，下一刻就要发动攻势。

    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残心！纳刀！

    居合是不会思考体力消耗和续航的剑道，对他们而言，出刀即使杀人，一次刀闪，要么敌人的头颅落地，要么自己的头颅落地，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可能。雪蓧双刀出鞘的瞬间，那股龙吟的咆哮便愈发响彻，仿佛真的有两条龙在半空中随着刀光纠缠。

    极尽的升华，还有十秒，但十秒，足够莲使出这最后一剑！

    魔王没有动作，依旧伫立，巨剑扛在右肩，很接近樱岚剑道中的萨摩示现流。

    魔王的身形高高跃起，他轻轻地一蹬居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跳起五六米高，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就是劈斩。这是舍生忘死的一刀，霸道至极的一刀，在这一刀面前，奥义，秘技，言灵全部黯然失色，都要乖乖俯首称臣。

    那是绝对的暴力，绝对的力量，如果敌人反击，就用无比霸道的气势将其震退，如果敌人防御，就连人带刀一同斩断。

    无论下方是岩石还是钻石，恐怕都要被宛如开天辟地的一刀彻底斩断。

    而在她斩落的瞬间，莲的剑光也到了，雪蓧双刀金色的雪蓧纹如同两抹虹彩，互相辉映，刀光如海，但最终又归为一刀。

    二人的身影擦肩而过，过招只是一剑，但这一剑却包含了各自的全部——剑道、觉悟、人生、喜乐、乃至未来，都在这一剑之中。对于挥剑之人而言，只有生与死两种可能，生者拿起剑继续前进，死者在地下长眠，仅此而已。

    诗意，寂寞，没人看得到两人究竟过了几招，但当一切尘埃落地，那细针掉落都听得见的宁静充斥于耳边时，莲明白，结束了。

    魔王的头颅落地，仿佛滚烫的小刀切开黄油，甚至听不见机械落地的摩擦声。

    而莲的右手被斩断，在最后的千钧一发之际，她调整了姿势，让自己的身躯偏移了几厘米，躲开了这霸道一击，但右手算是交代了。

    莲长出了一口气，躺在地上，看着黑夜中天穹闪烁的群星，她从没觉得群星这么美。

    而在那天穹之上，似乎有金色的粒子缓缓迸发。

    莲艰难起身，在天穹之上，是漆黑的重铠装伫立于天空之上，在他背后，金色的普朗克粒子缓缓流淌，仿佛神的羽翼。

    “你是......”

    漆黑的重铠装并未回话，金色的普朗克粒子渐渐消失，再抬头，他已经不见了。

    “再见了，莲.德.利贝里。”

    血液的飞溅，粉红色的血液溅到地上凋零的薄樱上，宛如她的生命，缓缓……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