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先知越过城南的平民区，途径中城区富人区，街上的守卫反常的多，也许可以理解，毕竟这儿是边陲要塞。

    才刚踏入富人的土地，西塞勒就被盯上了。

    他无意隐藏，凡人是无法在超凡者面前保持隐蔽的。

    没人来阻止他，直到他有目的地靠近北城区时，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才多了数十道。

    只是瞬间就有超凡者凭借特殊感知认出了他。

    “最终之恶西塞勒！”

    像是遇见了猛虎的野兔，成队装备精良的士兵第一反应不是冲上来围住西塞勒，而是猛然拉开距离。

    他只是平稳地向前走，士兵们便像受惊的麋鹿一样四散而逃了。

    士兵的军官，级别更高的超凡者们同样没好上多少，不过他们好歹没有撒丫子逃走。

    西塞勒每向前一步，他们便后退两步。

    斥候与哨卫屁滚尿流地逃到守望塔上，大气还没喘均就匆匆敲响了全城戒严的警钟。

    要塞的兵营在钟声中被惊醒，成片的士兵走上街头，将长矛、短剑对准西塞勒，用盾牌构造出了一道道防线。

    而他们的对手，只是一个身无寸铁的凡人。

    兴许是前身的威名太盛，即便多番确定后，每位“大师”级超凡者都肯定西塞勒现在毫无力量，却没有一个人敢擅动兵戈。

    被团团围住的西塞勒看似面无表情，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天知道有没有阴损的超凡者在暗中下咒，很多神秘能力是无法从表面上看出来的。

    他维持着前进的步调，前方挡路的士兵头上溢出了冷汗，他的心中也暗暗地捏了一把汗，随时准备激发光河。

    似是承受不住心理上的压力，挡在他前方的士兵惨叫着将武器丢下，高呼着“魔鬼”、“恶魔”等词眼，像疯狗一样逃到了更远方。

    其他人也同步受到了惊吓，以为西塞勒发起了进攻，大都意志崩溃逃走，简直就是一副闹剧。

    只有少数人还具有勇气，他们高呼着：

    “别怕！”

    “诸神已经剥夺了恶魔的力量！听我号令！消灭这个渎神者！”

    嘴上喊的果断，可实际上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敢挡住西塞勒的去路，但暗中的试探在所难免。

    西塞勒努力平复着愈发剧烈的心跳，他的血液里似乎有什么在蠕动，视线也愈发模糊。

    慌乱的人群里忽然浮现出几张笑脸，刺耳的笑声夹带着嚣张的话语出现，所有人转瞬间换了副面孔。

    “他的心跳在加快！他在害怕！他已经不是那个原罪恶魔！”

    “他的血里没有神秘！”

    本来如受惊之鸟的士兵顿时萌生出了勇气，他们不敢对付一位人神，还能没力气欺负一个普通人吗？

    预感到不妙，西塞勒果断向光河借取力量。

    察觉对手的虚弱后，士兵们如恶狼般涌过来。

    铺天盖地的投矛和箭矢飞向西塞勒，争先恐后的超凡者招来火焰、闪电、诅咒。

    某种无形之物在逐渐覆盖他的身体，身上的温度急速下降，仿佛厉鬼依附在他的耳畔狂笑。

    密集的标枪完全遮住了他的视线，不知何时他身上已经多出了数十道剑伤，痛感姗姗来迟地出现。

    一束磅礴的净光从天际垂落，浩浩荡荡地照到他身上。

    一瞬间，身上的异样消失了，伤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创口处流出的血染上了金色，金血还未落地就在半空中消散了。

    未来得及从西塞勒身上撤去影响的超凡者全都瞪大了眼睛，没人知道他们看见了什么，就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人群后猛然炸开数十团血花。

    密密麻麻的标枪与箭矢静滞在西塞勒身边，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在他人耳中就恍若闷雷。

    回声向远方扩散，引得风愈发剧烈，还没等西塞勒反应过来，本来晴朗的天空被乌云遮盖，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叹息声自天穹响起。

    乌云中落下了雨，血红色的火焰之雨。

    地上的所有人都傻了眼，还维持着冲锋姿态的士兵惊惧地望着传说中的魔鬼。

    远方传来一声呐喊，仿佛凝聚着万万人的意志，声浪直直撞向天幕，霎时间将天上的乌云撞散，连带着湮灭了火雨。

    一位军官驾着车从远处奔来，危险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西塞勒。

    “放弃吧！亵神者西塞勒，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就是狄尼科斯？”西塞勒低着头，按捺住紧张。

    现在他好似坐拥核武器的原始人，始终找不到发射按钮。

    “没错，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不要再挣扎了，如果我们发生冲突，绿水城的人民不可能幸存。”

    狄尼科斯仔细审视着西塞勒，他没把握拿下传说中的亵神者，连直面的自信都不足。

    但城中不只他一位传奇，各大教会的领袖早就到了绿水城，甚至可能有神灵降临，他只希望战斗尽可能少的对城市产生影响。

    “他们说你是个疯狂且邪恶的极端罪犯，我研究过你的活动，我知道你不是“恶魔”，收手吧！没必要再拼死反抗，这对谁都好。”狄尼科斯紧张地寻找着话茬来拖延时间。

    “他们？”不只是狄尼科斯想拖延时间，西塞勒也在争取时间研究身上的特殊。

    “对，我们。”五个身穿长袍，头戴桂冠的神官从四方走来，隐隐围住了西塞勒。

    他们男女老少各异，为首的神职人员最为古怪，他的前身是庄严的男人，可西塞勒隐约从他脑后观测到了女人的脸。

    或许这个阴阳人就是‘慈悲圣父’的代言人，它和它的神一个样。

    老人手捧着经书与天平，寓意知识等阶和法律，他是‘不等天平’的头号走狗。

    妇女捧着量尺状的祭刀，在‘丰收仕女’的歪门邪说中，凡是新生儿都会被量尺确定未来的人生。

    少年高抬着面孔，总是用鼻孔看人，他手上的权杖代表贵族，衣服上挂着的钱币代指贸易，他是‘崇高日轮’的使者。

    精壮的汉子腰间挂着佩剑与长鞭，分别代表着军事与服从，一看就知道他背后站着恶神‘纷争主宰’。

    他们是众神在人间的牧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