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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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井

    没敢看太久,他生怕再次陷入古怪的疲乏状态。

    西塞勒将书复位,换好服饰,走下楼,却发现门扉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了。

    看来忒玻耳并不是无法交流。

    他匆匆用5厄伦买了碗炖肉,用来缓解肚中的饥饿。

    卖家不提供餐具,他不得不自己买了个小木碗。

    象豕的肉质仿佛猪肉与羊肉的混杂,带着淡淡的膻味。

    一碗肉汤只放了七八块肉片,洒在汤中的面粉勉强让他喝饱,还不如直接花几十厄伦买肉自己做。

    等到吃完饭后,已经是午时。

    他坐在家中的椅子上,思考着未来。

    现在他已经是超凡者,算是学徒,也就是初阶。

    光河已经满载,似乎还能继续充盈。

    这种充盈有尽头吗?

    他已经有了主动挑事的底气,不过身为头号通缉犯,他最好低调点,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别主动露面。

    等到风波过去后,再考虑进一步的行动。

    光河能让他短暂无视一切,一旦枯竭,他就只是个“学徒”。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

    麻烦已经先一步找上了他。

    西塞勒拿起《探索神秘学的起源》,只觉牙酸。

    影子面具为他提供了隐秘,不必担心教会追踪到死者,并进一步占卜凶手。

    但这并不能使他完全放心。

    死的审判所修士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西塞勒也不确定牧师背后的势力会不会善罢甘休。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缉查行动,死了个无名小卒,应该不会引来太多关注。

    世界上隐居的高阶超凡者这么多,一个愣头青在执行任务时遭了毒手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可怕就怕在这个愣头青的任务不一般,

    “旧日余烬...菲米诺斯...嘶~”

    西塞勒呢喃着,记起了芬格尔提及菲米诺斯学士时的样子。

    老德鲁伊的劝告仍残留在他的记忆里,他只想苦笑。

    他不准备牵扯太深,地下市场近日恐怕不太安全了,得尽可能少去。

    如果一定要去购买材料,最好做全伪装。

    西塞勒吐出一口浊气,转而研究起该怎么获取进一步的力量。

    初阶超凡者的特征是灵魂升华,中阶需要让灵魂影响肉体,使肉体同步升华。

    肉体与灵魂全都蜕变后,就是高阶。

    将超凡力量完全掌握,便是所谓的“大师”。

    再往上,得到神赐福,被神力升格的“大师”,就是传奇。

    至于神?西塞勒所接触的知识从不把神放进体系里,但是他认为神应该在体系中。

    前身就是近神者。

    不过前身来历神秘,西塞勒倒也不敢肯定祂是从凡人逐步蜕变的。

    现在西塞勒刚处在第一阶段,灵魂升华。

    菲米诺斯学士认为神秘来自更强大的神秘。

    根据菲米诺斯的火种理论,西塞勒已经让火种变成了火苗,只需要找到更旺的“火焰”,同化其中的力量。

    这是个相互影响的过程,风险很大。

    如果对方太旺,那会反过来导致他被同化,所以目标最好是死物。

    菲米诺斯还提出,神秘能力也可能随着锻炼增强,但未经证实。

    谁知道这位学士的猜想正不正确。

    西塞勒用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倒是想稳妥。

    锻炼能力...墓园或许是好去处。

    可是,列维恩有墓园吗?

    恐怕只能找到贵族或王室的墓园...

    难道他要去把塞尔塔尼至高王的先祖招出来聊聊?

    等他成为“大师”,恐怕头发都白了。

    还是第一种更适合他,危险倒是没什么。

    西塞勒苦中作乐地想着,身上湿漉漉的触感提醒了他...该洗衣服了。

    他还剩下三件长袍,长袍配套的上衫、下衣,一件宽麻布衣,两只皮靴,以及刚买没多久的褐披风。

    他出门买了三只木盆,稍稍打听了水井的方向,就把该洗的衣服丢进盆中,沿着门前略微倾斜的路向西。

    阳光正烈,他只能隐约从两侧房屋的阴影中听见些怪响。

    有时候他会发现空气中有一片模糊飘过,那大概就是游荡的灵。

    几分钟后,他看见了水井,以及正在打水的邻居。

    身穿白衬衫的西塞勒颇有些格格不入,正在排队打水的人下意识想让开道路,不过西塞勒挥手制止了夹带着敬畏的礼让。

    这点特权他还是不需要的,他又不是无法久等的残疾人。

    没多会,住在西塞勒左边的莫莉太太头顶着盆排在了后方。

    集中在西塞勒身上的视线太多,起初还不习惯,慢慢的就适应了。

    他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矮个子不停偷窥自己,也许那家伙自以为藏的很好,可西塞勒现在的感官很敏锐。

    他甚至有自信在黑暗中模糊地判断位置。

    等到西塞勒排到井前时,那个矮个子男人悄悄地溜走了。

    他起初怀疑是教会的探子,但他很快就哂笑着放弃了草木皆兵的忧虑。

    那男人看起来更像是个地痞。

    用来打水的木桶都长了层青苔,西塞勒略微靠近,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还有股反常的绿叶清香。

    他拉拽着井边的绳索,打了一桶水。

    打水之余目光不禁瞥向井里,与一张从水中探出的、惨白的虚幻人脸对上视线。

    他差点没抓稳缆绳,不过他在下一个瞬间就意识到了这是个淹死的可怜人。

    他打开灵视,魂体很弱,害不了人。

    就是不知道井下的尸体腐烂了没有......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桶中清澈的井水像尸水一样恶心了。

    他像是没看见灵体,将水倒进盆中,为后面的人让开位置,端着盆到一旁小楼的倒影里,和其他在这儿捶打搓洗的洗衣人一样。

    他发现水盆中有些枯叶,不是偶然现象,每个人盆里都有。

    井边可没有树,列维恩地下水来自哪里?

    尸体不会是从其他地方飘过来,然后停滞在这里的吧?

    他只觉喉咙发干,不过克服心理障碍后就没那么可怕了。

    不知道的人不还在正常取用吗?

    半个时辰后,西塞勒端着盆中的衣物返回。

    他在烈阳下擦拭着汗水,只觉浑身粘稠。

    在布店买了五件短衬衫后,他就穿着新买的衣物向云水湖奔去。

    据说大家都是在湖边洗澡的。

    ...

    码头上停了数十艘帆船,岸边的浅水中有不少人在嬉戏。

    剩下的全不是人。

    打开灵视,老少各异的魂体或是浸没在水中,或是半浮在水面上。

    关掉灵视后西塞勒还心有余悸,这儿的晚上八成经常闹鬼,他甚至看见了几只魂体强壮、情绪极端的怨灵。

    他最终没能克服心理障碍,选择花钱去码头旁的“黑猪酒馆”泡了个温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