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凯尔·伊尔
匆匆三年,重获新生的米莱公国逐渐步入正轨,圣光教会与凡人贵族的扯皮还在继续,北方月之国土地上肆虐的亡灵至今仍然无人问津。
双方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亡灵不再继续南下,而是将目标放在北地零散的异族聚落身上,而凡人也不再北上,他们仍然致力于和自己人斗智斗勇。
三年间大陆上又多了许多故事,比如某个想要成为英雄的少年已经迈出第一步,成为远近闻名的冒险家,比如某位立志复国的精灵将军,至今还在与亡灵军团作斗争。
又比如,巨大山脉以南的某个国家,正值壮年的君主骤然崩逝,留下了年仅十四的儿子继承大位,在虎狼般权臣环伺的环境中苦苦挣扎,最终击败了各路敌手,成功坐稳了王位。
“......凯尔·伊尔爵士,我——诺拉之王弗里德雷三世,现在正式授予你盖尔子爵领以及宫廷法师的职位,以此奖赏你对王室以及我的忠诚。”
最后,年轻的君主用剑在男人的肩膀上左右各点了一下,完成了授爵的全部流程,单膝下跪的男人微笑着道:“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陛下。”
在宾客们雷鸣般的掌声中,阿伦——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凯尔·伊尔了,这位新子爵起身接受了众人的祝贺。
这一次的爵位可不比之前米莱大公封赏给他的空头衔,阿伦确实拿到了一块名为盖尔的土地,靠近都城,水草丰茂。
作为先王临终前托付给弗里德雷的家臣,凯尔·伊尔忠诚地辅佐年幼的王子对抗那些贪婪的大贵族,三年来忠心耿耿,是王子最信任的人。
在弗里德雷的认知中,阿伦是一个落魄骑士家族的孩子,早年在米莱公国跟随他们的前任大公,后来因为不愿意侍奉杀害了大公的鲍里斯王子,所以才选择离开。
这段编造的过往,其实和阿伦的真实经历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在于,并非阿伦看不上鲍里斯王子,而是他不想再留在北方那个乱糟糟的地方。
在连续见过好几个谜语人之后,阿伦终于认识到了自己这个身兼多职的“神灵”到底是个什么成分了。
简单来说,第四阶的天赋技能【亡灵之冠】把他变成了类似信仰的东西,不是汲取信仰转化为力量的神灵,而是信仰这个概念的本身。
如果用世俗的理论来解释,神灵大概就相当于国王,而阿伦位置则是代表权威的律法,但尴尬之处就在于,任性的国王随时可以越过律法做事,而人们也总是屈从于王威望而非法律。
所以理论上,所有被阿伦同化过信仰的信众,都可以通过祈祷呼唤他,同时也都应该聆听他的召唤才是。
可事实上,阿伦的确拥有这个地位和能力,只是执行起来,即便是看起来最忠诚的莰蒂丝,同样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说白了,对于这些魔王而言,阿伦的存在更像是一种必要的楔子,是她们沟通黑暗力量的本源,她们也的确打从心底尊重对方,只是尊重和效忠并不是一码事。
在魔王们看来,阿伦最好是坐在高高的神座上一动不动。
相较之下,莰蒂丝算是对阿伦最忠心的属下了,起码这位吸血鬼魔王的信仰单纯,她是真的在践行阿伦随口说的那些话。
只不过莰蒂丝忠诚的前提是她本身就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如果有一天吸血鬼魔王有了其他想法,她很快就变得和之前来阿伦面前当谜语人的奥斯托芬一样,只会留下表面上的尊敬。
因此阿伦才下定决心离开,他讨厌这种施舍得来的效忠,他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所以他甚至连塞拉夫人那边的力量都放弃了。
因为只要在吸血鬼的眼皮底下,这些莫名其妙的魔王就会接二连三地找上门来了。
所以阿伦给自己编造了新的身份,随后穿过了巨大山脉,准备游历南方诸国,只是他没想到,他来到的第一个国家就给他带来了惊喜。
与米莱公国隔着巨大山脉相望的古老王国——诺拉,这里的国王是一位信仰坚定的君主,可惜他信仰的不是圣光,而是毁灭与堕落之主宰,尽管信仰邪神是不被大众所接受的,但只要不被发现就没有问题。
恰好,这位素未谋面的主宰大人也稀奇古怪地陨落了,因此国王临终前的祈祷没有传达到他心心念念的伟大存在身上,而是被阿伦接收到了。
所以阿伦选择了在诺拉停留,并在国王最后的日子以神灵的身份出现在了对方的面前。
国王狂热地跪拜在阿伦的面前,向祂祈求延长自己的寿命,一国之尊甚至卑微地想要去亲吻祂的鞋子。
可惜这个愿望被阿伦无情地拒绝了,绝望的国王不得不接受自己命数将终的事实,于是他退而求其次,他向神灵祈祷,希望神可以护佑他的家族。
这个愿望阿伦考虑了一下之后就答应了,他给国王介绍了“自己”,于是,一位来自米莱公国的流浪骑士就此在诺拉开始了一段新生活。
“凯尔叔叔,恭喜你。”年仅十一岁的少年上来祝贺阿伦,少年稚嫩的脸庞上早已经失去了孩子的青涩,深沉的眼眸只留下了成年人的算计。
这少年就是上一任米莱大公的长子,在逃亡途中遭到了亡灵的袭击,又经历了弟弟的背叛,如今跟着阿伦,明面上的身份叫做赛法尔·伊尔,是阿伦的远房侄子。
赛法尔自小就是被大公亲自教导的,无论武力还是学识在同龄人中都是一骑绝尘,所以弗里德雷很喜欢这个小子,把他安排在了自己的护卫队长手下当见习骑士,等对方成年后就可以直接进入国王近卫军的行列。
赛法尔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他要带着军队杀回米莱,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积蓄自己的实力。
因为阿伦是弗里德雷信任的左右手,在国王坐稳王位之后,他手中的权力同样大得可怕,因此赛法尔可以利用侄儿这层身份结交许多朋友。
对于赛法尔的做法,阿伦不置可否,这个少年还没有到发光发热的时候,对方还太稚嫩,所以目前阿伦的目标重心还放在诺拉国王弗里德雷三世的身上。
这位年轻的国王看待阿伦可谓是亦师亦友,友人的信任感动得阿伦无以为报,他只得拿出十二分的精力,用最大力度来祸害他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