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弄坏了就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呗。那你这砖头……”

    “她刚才好像是那种，妖怪故事里的附身一样。‘你逃不掉的’，嘶，她的话简直就像是诅咒。”

    “或者裂口女再次出手，这样就可以有更多的线索。你有什么怕的？”

    ……

    没有刻意回想，但这些话语总是在脑海里打转，怎么赶都赶不走。

    小兰不愧是欧皇啊，连乌鸦嘴都这么灵验。新一也不愧是主角，所以我是被盯上了吗？人我不担心，这玩意要是真的，我真怕啊。

    李观同样伫在那里，眼珠子动也不动看着面前的背影，脑海里思绪纷飞。

    “嗒”

    “嗒”

    “嗒”

    ……

    对面的女人轻轻转身，足下一双细高跟鞋的鞋跟击打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有了头发的阻挡，李观看得更清楚了。那身衣服并非一码纯红，更像是手艺不精的学徒染出的残次品，深深浅浅，颜色不一，甚至还有白色的边角料都没有染上。

    半张脸隐藏在一次性的医用口罩中，露出来的白皙皮肤像是在发光。前额的刘海遮盖住了眉毛和眼睛，看不太清楚。

    “嗒”女人向前跨了一步，步子很大，带起一阵风吹动了她的刘海。

    “嘶……”李观往后退了一步。

    发丝在风中飞舞，露出被遮挡的部分。两颗眼珠凸起，让血丝画上了一道道纹路。黑色的瞳孔一颗朝着天空，一颗朝着地面。明明没有直视，李观却感觉得清楚，她在盯着自己。

    “嗒”又是向前迈了一步。

    直面裂口女给李观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这可是两辈子都没有遇上的诡异故事。

    李观一时有些庆幸，跟在工藤新一后面，这一年来没少目睹各式各样的恐怖恶心场面，胆量算是早就练上来了，但此时此刻，还稍微有些力不从心。毕竟，面前的这玩意儿，是活的。

    也可能不是活物，但总归是个会动，会走的东西。

    隔着口罩，李观都可以清楚看见她脸上因为笑而牵动面部肌肉而隆起，似要冲破口罩的束缚而出。

    也许只是某个面相恐怖的人呢？

    他选择了相信柯学世界，相信工藤新一说过，这个世界上一切诡异的故事都有源头。

    “咚”李观撞到了墙上。伸手摸了摸背后，应该是周围商店的门口。身体装在玻璃上，好在玻璃质量够好，没有任何破碎的迹象。

    李观也不敢直接转身离开。面前这玩意单手轻轻松松提起那把大剪刀，万一趁自己背对着，朝着自己的背后猛扎一下，又或者像掷飞镖一样正中靶心，岂不是全玩完了。

    但是……小泉红子……

    一瞬间，这个名字突然蹦了出来。如果魔法师都出现了的话，出现妖怪也不是没有可能……

    “呼。”李观深吸了一口气。

    在不了解对面手段的情况下，李观决定见招拆招、后发制人。柯学世界的诡异？有本事直接弄死我。

    随着红衣女人的接近，一股香水味同血腥味混杂的味道钻进李观的鼻子。

    六步、五步……

    李观压住重心，反而右脚前向伸了一步。

    四步、三步……

    李观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论是伸剪刀捅、张大嘴巴一根舌头飞过来、肚子上突然出现一张脸、两条胳膊变长……他都有信心躲开。到时候无论是打还是跑，再看情况。

    两步、一步。

    女人突然停了下来，飘扬的刘海又平息下来，遮住了她的眸子。面上的口罩随着她的肌肉的牵拉不断起伏，怪异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

    像是坏了喇叭的手机丢在水里，女性AI的声音从深处漂到水面上，态度诚恳亲切，但声音刺耳又失真。

    “我……漂亮吗？”

    漂不漂亮自己没点数吗。裂口女的故事，他下午刚听说的，一晚上也算遇两次了，一次模仿，一次正主。

    脑子虽然疯狂吐槽，想着该怎么说，却跟不上嘴巴的速度：“你……大概是属于那种耐看型。”

    裂口女闻言，似乎微微意动，空着的左手伸向右边的耳朵，要将口罩摘下来。

    “但我现在没什么耐心，”李观言辞诚恳，像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那我就先走了哈。”

    口罩拉下一半，裂口女动作一顿，似乎不理解李观给出的答案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怎么会是真的啊！”李观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离得够近，看得也够清楚。

    鲜红的嘴唇已经开到了耳根，一排排层次不齐的牙齿紧密排列，牙齿后面是一片空洞。

    要是说普通人能有28颗牙齿，那面前这个裂口女少说也得有40颗。

    为了验证是不是真人，李观更是仔细地看了嘴角，不是化妆画出来的。

    趁着裂口女愣神的功夫，李观直接一掌拍出，掌心直击在裂口女的脸上。

    似乎有凌冽的掌风拍出，裂口女飞出的头颅带动她的身体重重往后飞去，整个身体跌在好几米开外。

    什么玩意？

    李观感觉不像是打在人脸上，更像是伸手按在了橡皮泥上，使不上力。虽然这东西也算不上人。

    经过下午的切磋，李观确定即使是毛利兰这样为这个世界佼佼者的体质在这么一掌下去也会失去战斗力。他当即决定先报警，喊警方一起来解决这个怪东西，回去再提醒一下父母朋友们这世界的异常。不知道工藤那小子知道后会不会三观崩坏。

    当时切磋完，他就将手机放到帝丹高中的校服口袋。

    “啧，真坑。”手机一直黑屏，看样子是在晚上冷库冻到没电了。

    裂口女倒在地上，手里的剪刀却是依然抓的牢固。头发披散，让李观无须直面那张难以形容的脸。身体没有任何起伏，像是没有了呼吸。

    四周也没有电话亭，李观决定补上一刀，然后去远点的地方报警。

    动了。

    在李观踏出第一步的时候，裂口女也同步动了起来。她的胸膛像是疯狂上顶，两条腿和脑袋充当身体的支点，整个人成了“几”字型，接着头颅离地，整个人直立起来。

    裂口女左侧的耳朵上，口罩的绳子将她的耳朵和脸拉得近乎分离，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连结。同时她的整个脑袋都向右偏转了90°，脸上还有一个凹陷的巴掌印记。

    虽然并不是正脸面向自己，但李观仍然从裂口女侧过来的脑袋上，看见两颗眼珠，黑色的瞳孔肆意转动了几圈，然后齐齐对着自己身上某个部位。

    裂口女的身体传出来刺耳的摩擦音，接着持着剪刀冲了过来。她的步伐很快，空旷的街道上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尖锐急促的声音，甚至还有回声，一圈一圈钻进李观的耳朵。

    “机会来了！”

    李观抱住书包，另一首拿着书包肩带，目光对准裂口女的右臂。

    根据几名死者的伤口，这玩意喜欢捅人腰子，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只要能防护好，然后夺过来对方的武器，她也就没什么威胁了。

    裂口女即使穿着高跟鞋，依然健步如飞，稳稳当当冲过来，尖口直冲李观的身体。

    接近的那一刻，李观将厚重的书包抵挡在腹部，却仍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书包传来。大剪刀的刀口扎到了钢制的铭牌上。

    这玩意力量得有多大……李观退了一步，双手却没有闲着。书包带拴住裂口女的右手用力一绞，但没有绞动。

    他又顺着后退的力量凌空扭了两圈，书包肩带连着裂口女都被带飞。

    “啊，机会没了！”

    他这才发现，裂口女和手中的剪刀是连在一起的，就像她的口罩和脸连在一起一样，除非她主动放手，不然只能硬生生扯断。

    就着地上滚了两圈，李观拉开了距离。裂口女缓缓爬起来，全身都有些扭曲，一对漆黑的瞳孔依然盯着李观。血色的衣服此刻染上了灰色，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打不死啊……好一个柯学世界……突然想回去了，我还能回得去吗？

    “算了。”

    李观决定先溜之大吉，再想想解决办法。既然妖怪没办法第一时间弄死自己，甚至还在自己手上吃了两次亏，就一定有办法找到能解决她的人物。

    尖口再一次对准了李观。

    她好快……裂口女追着李观又绕了一圈，被李观借助树枝一脚踹倒后又一次缓缓爬了起来。

    裂口女的力量极大，刚才即使有书包和厚实的书本挡住，腹部仍然隐隐作痛，他不敢挨上一刀。

    “对不起了，米花町的居民们。”

    李观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喊出这十八年来最大的一声吼叫：“快醒醒！着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