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乐园:残光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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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是第八个人?

    (为了便于读者理解,本章用括号括起的内容为附加解释)

    莎莉文似乎没反应过来,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本伟缓缓点头:“没错。”

    罗伯特双手抱胸,表情不以为然,显然不信:“一场闹剧。”

    而伺机待发的硕鳞明显也傻了眼:“雇主,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见对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尤本伟耸了耸肩:“你可以辩解。”

    莎莉文低下头,沉默了良久,最后才伸手揩去眼角的泪花,直视本伟,音调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细微哭腔:“克里斯汀,我、我不知道哪里惹得你怀疑了,可我真的不是凶手。

    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实力怎样你是最明白的,我从来没杀过生,更别提面对沃纳、丹尼尔那些乘客了。而且,我……我杀玛丽干嘛啊!她是从小就和我一起生活的女仆,就算我真杀了人玛丽也会帮忙隐瞒吧,她怎么会死?最、最重要的是,我在这艘船上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久,如果我真的是凶手的话,为什么不先向你下手?”

    听此,本伟象征性地鼓了鼓掌:“辩解得很不错,三条论据,分别是没实力,没动机,以及有更好的选择。也正是因此,我从始至终都没将莎莉文小姐视为嫌疑人。”

    “可我什么时候说过凶手是莎莉文了?”尤本伟直视着眼前的贵族少女。“凶手是你——保镖、半铁人、II义理术师、玛茜娅。”

    少女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她咬着牙,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惊恐与怒火:“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吧,克里斯汀。”

    “你不用反驳,静静地听我装13就行。”本伟说着,见缝插针瞅了眼笔记,随后清清嗓子:“既然你用三条论据辩解,那我也用三个疑点拆穿。”

    “第一,变更的死亡时间。”

    “我之前说过,丹尼尔的死亡时间大约在晚饭过后,但其实在那时我就知道真正的时刻不在傍晚,而是正午。”

    “通过观察尸斑,我发现了真正的死亡时间,而之所以体温有变,只不过是因为丹尼尔身上的微风斗篷,它有保温的功能。或者说,你让它有保温的功能,这对术师来说并不难。”

    (类似的疑点还有一个,那就是主线任务为什么会奇怪地姗姗来迟。那并不是因为轮回乐园网卡了反应慢,而是直到那时玛茜娅才真正杀死丹尼尔,成为“凶手”,不然没有凶手,又怎么像任务里说的一样,“找出并杀死他”?)

    “为了进一步伪造,你特意在下午伪装成丹尼尔的样子招摇过市,改变乘客认知中的死亡时间,从而用错误的不在场证明指向错误的嫌疑对象。”

    “第二,小奥同学所说的人数。”

    “丹尼尔死后,我向小奥同学问过船上有几个人类,她明确回答六个。这个回应很正常,本来船上有七名乘客,死了一名不就是六个嘛,但我忽略了一个事实。”

    尤本伟猛地看向一旁的半鱼人船长,字句铿锵:“硕鳞,你就不是个人!”

    硕鳞:???

    “你是半鱼人啊,只能算半个人类。”本伟接着解释道。“所以小奥同学正常的回答应该是:船上有五个半人类。而多出的另外半个人,就是不存在的‘第八名乘客’,玛茜娅!”

    (玛茜娅的第一次出场很早,早到根本没人注意,那就是尤本伟刚进入狂海世界时,瞥到的日记中的一个人名发音:MARCIA。

    而第二次出场,则是本伟再次阅读日记时,其中的姓名马西亚,虽然发音对了,但这个名字本就是个中性名,没法指代男女)

    “而我之所以笃定你是半铁人,是因为硕鳞遇袭时透露的另一个线索:在黑暗中,他曾有一瞬间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当时我已开启低智力模式,所以首先排除了第二个人是被法术操控的铁人的可能,一度怀疑是否有两个凶手。但现在我反应过来了,谁说铁人只能被法术操控?况且,被操控的铁人只不过是制造了点脚步声而已,相较于直接攻击人类,这也更容易做到。”

    (玛茜娅是半铁人的伏笔有很多,包括硕鳞被撞晕前察觉到对方似乎身着甲胄,以及凶手为何能进出上锁的船员区等)

    “而最后一个疑点,则是莎莉文自己。”

    “你让嫌疑错位,使凶手侧写模糊,并改写航线试图让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扰乱我的思考。”由于有些忘词,不演了的尤本伟索性直接拿着笔记棒读。“但是你却偏偏做错了一件事,没有演好莎莉文,破绽太大、引诱意味太浓,而且没演出她所特有的傻气,这也是我最终察觉的契机。”

    尤本伟冷冷地盯着眼前的贵族少女:“现在,玛茜娅,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莎莉文”叹了口气,右手打了个响指,随着义理光芒一闪,少女的外形瞬间变了个样子。

    灰色的齐耳短发了无生气,没有丝毫光泽,整个左半边面孔由机械构成,眼神不见波澜,身上有大半零件被钢铁替换。

    她象征性鼓了鼓掌,机械臂与原装右手相碰,并没有发出声音:“克里斯汀的少爷推理完全正确,不过,请允许我补充几点。”

    “但说无妨。”

    玛茜娅望着本伟:“少爷,我伪装成莎莉文小姐当然是为了接近您,但绝不是为了杀掉您。

    实际上,整艘东方人号,我唯一不会杀死的便是少爷您。”

    尤本伟扬眉,差点笑出声:“这算是打感情牌吗?我的保镖?”

    玛茜娅摇了摇头:“不,老爷盖恩斯伦在出差后,我收到过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里面附有II义理术师的手环与一些事宜,一步步指示我如何曲解老爷的指令(指令的内容是:别让克里斯汀做任何有辱家族荣光的事。这被曲解成了宣扬家族荣光,也就是开拓迷途海域),如何混入东方人号、如何干扰奥术心智、如何操控铁人。”

    “所以你就听从了?”尤本伟冷笑。

    “信上有我们家族的徽记,并且懂得用制造者指令操纵铁人的,除了少爷,只有老爷。”玛茜娅平静道。

    在一旁吃瓜都快吃噎着的两人:贵圈真乱。

    尤本伟:……

    这便宜老爹究竟发了什么极品羊癫疯,杀儿子就算了,死法还这么有开拓家的风格,非要送进迷途海域里弄死,当真是孝亲敬长孝口常开孝里藏刀哄堂大孝呐!

    别人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tm直接断后是吧!

    “……那老登为什么这么做。”

    “少爷,我也不清楚。我甚至不敢确定撰写信的人是否真的是老爷,真正使我下决定的,是那条II义理的手环。”在一瞬间,玛茜娅那毫无感情的机械义眼微微颤动。“不知少爷还记不记得,我原来是纯种人类,负责教授您剑术。在保护少爷您断后的时候身受重伤,后来老爷虽然将我救活,但那时的我已经不算是人了。

    升变之途是纯学血的天下,混种因为灵魂驳杂,升阶的难度极大,无论如何努力也万难冲锋至III义理。而半铁人甚至连混种都不是,除非奇迹发生,穷尽一生都不可能找出晋升II义理的道路。其实我与硕鳞并无旧仇,嘲笑他‘从未真正看见过什么’只是因为他那身为半鱼人还沾沾自喜的愚昧!”

    玛茜娅的语气越发急促,脸上挂起疯狂的笑,撑桌的右腕处义理随着情绪波动缓慢闪烁:“而现在我终于也是II义理的升变者了,虽然仅是借来的义理,但其上的契约允许我借用它直至死亡!撰信之人是不是老爷都无关紧要,只要能给予我奇迹,把灵魂出卖给魔鬼又有何妨?!”

    一口气说话有些多了,玛茜娅略微停顿了几秒,语气重新平稳:“克里斯汀少爷,其实这些话我昨天伪装成莎莉文时就准备说了,奈何您却提前发现我的身份,故意避开了。现在我再邀请您一次。”

    她伸出右手,嗓音甚至有些蛇蝎般的娇媚:“遵从信中所说的吧,我们一起去迷途海域中心的岛屿,那里有足以让拓航界为您开传立碑的荣光。”

    听完这段话的尤本伟面无表情,他用双手撑起下巴沉思了片刻,突然道:“这两人呢。”说的当然是一旁已经傻眼的罗伯特与硕鳞。

    “自然是杀了。我们的补给并没有那么充足。”玛茜娅轻描淡写道。

    “东方人号不会自动掉头么?”

    “奥术心智的能源系统都被我破解停用了,再停用一个寻路功能并不难。”

    思考良久,本伟轻笑一声:“你的提议……倒有点意思,罗伯特、硕鳞,麻烦你俩出去一下。”

    罗伯特气极反笑,插在口袋中的左手握紧短刺,反问道:“克里斯汀,你真的认为事到如今,把我们撵出去就能骗得了我啦?”

    硕鳞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尤本伟叹了口气:“硕鳞,你可以相信我吗?”

    “砰!”略有鳞片生长的拳头泄愤般砸在桌子上,硕鳞霍然起身,伸手拽住罗伯特的衣领走向大门。

    “慢着。”玛茜娅的语气犹如毒鸠。“就这么出去还是有些风险。半鱼人,把刀留下。”

    欺人太甚!硕鳞握紧的拳头发出咔咔脆响,手心处的鳞片被直接握碎,鲜血淋漓。

    “相信我。”本伟的声音极其苦涩。

    几乎是自暴自弃般,硕鳞转身将带鞘的长刀抛出,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大厅。

    与邪异海兽互相封印的教廷长刀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最后停在尤本伟脚边。

    “鱼人果然都是一群蠢货,对吧。”玛茜娅嗤笑道。

    尤本伟并不回应,阴沉着脸下令道:“小奥同学,封闭大厅。”

    “谨遵命令。”钢制外墙落下,彻底封死整个房间。

    “现在您可以正式答复了,我的邀请,您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克里斯汀少爷?”玛茜娅饶有兴趣道。

    本伟深呼吸了一下,毫无风度地揉揉因为长时间面无表情而僵硬的双颊,开口道:“这种时候正常人都会答应的吧,但是我拒绝。”

    玛茜娅笑意不减:“原因呢?少爷。”

    “曾经有一个无能的傻哔跟我说过一句话:懦弱的正义和邪恶没什么两样。”尤本伟拉椅起身,取出【电弧警棍】摆好架势。“更糟糕的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也是个傻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