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没有提前看过陈虎的信息，方成却是看过的。

    事实上，他之所以反对陈虎将薛秀华的尸体一烧了之，不只是因为这事本身不对，也不只是因为薛秀华的死因有蹊跷，还因为眼前的这个陈虎本身就有问题。

    作为“世界OL一键架设系统”的拥有者，也就是“世界OL游戏系统”的GM，他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后发现，自己虽然还没有激活管理权限，但也拥有一点小小的特权。

    这项特权，就是在自身精神能量不足的情况下，可以调用系统储备的能量，也就是从玩家那里收集到的能量，来使用“数据化”等功能。

    这意味着，只要不随意挥霍，他就不缺精神能量。

    于是，在罗寰山景区门口第一次见到陈虎时，他就看过陈虎的信息。

    【姓名】：陈虎

    【性别】：男

    【年龄】：31

    【身高】：178cm

    【体重】：73kg

    【住址】：杭城市下城区白石街道裕升花园三栋501。

    当时，陈虎的信息很正常，名字栏没有什么“埃文斯·达科斯塔”，性别后也没有男上加男。

    等他看到薛秀华的尸体，意识到不对劲后，自然而然又鉴定了一遍陈虎，两相对照之下一眼就发现异常。

    而陈虎准备把表妹薛秀华尸体烧掉的想法，落到他耳中也就顺理成章地变成四个字——毁尸灭迹！

    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如果陈虎真的与薛秀华之死有关，为何在地图没有显示为红点？

    也正是这一点，让他警惕万分，并想要提醒张凯，不要过度相信地图上的敌我划分。

    可是，他又不能以GM或者玩家的身份提醒，于是想来想去，最后决定通过点出薛秀华之死的异常，来点醒张凯。

    同时，这也是一次小小的试探，试探陈虎在知道自己被怀疑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陈虎见众人从一边倒的指责方成，变成只有自己团队的人相信自己，甚至连自己团队的人，比如郑曼琪和安雨萌，都不是百分百相信，顿时恼怒道：

    “你们什么意思？难道相信他的鬼话，认为是我杀了秀秀？秀秀是我表妹，我怎么会杀她？你们是不是推理小说看多了，看到死亡就以为是谋杀？

    我只是想让秀秀干干净净的走，不要再遭那么多无所谓的折腾，这有什么错？我是他表哥，难道你们比我还了解她，知道她此刻最想要什么？

    求求你们，放过她吧！她已经这么惨，这么不幸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折腾她？就因为方成那莫须有的猜测？

    如果你们担心警察那边有问题，那就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反正在秀秀最后活着的时候，确实是我离她最近。

    如果警察也认为她不是意外死的，那就让警察把我抓去坐牢、枪毙……什么都可以，绝对不会连累你们！”

    陈虎这一大段话下来，虽然方成和张凯不信，但其他人却有些信了，即使不信也不愿意节外生枝。

    反正陈虎说了，如果薛秀华之死另有隐情，就让警察把他抓去，他们又何必较真，在这个时候得罪陈虎呢？

    尤其是陈虎团队的人，陈虎对他们来说不仅是同伴，还是老板，如果不是确信其中有问题，谁敢不站在老板一边？

    同样的道理，尹安虽然搞不清状况，但还是站在两位老板这边。

    于是，这个只融洽了不到一天的联合直播团队就此宣告解散，两方各行其是，互不干涉。

    方成和张凯都没什么话说，倒是尹安十分遗憾：“张总，方总，其实你们不应该这么意气用事的，先不说薛秀华的事和陈虎有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那也是警察的事，我们大可以装作不知道，继续蹭陈虎的流量。

    而且，说句对死者不敬的话，薛秀华的死对陈虎来说反而是一个机会，我们就这样和他们分道扬镳实在有些可惜。”

    张凯看了他一眼，对他想要吃人血馒头的做法不置可否，反正这世道不管怎么变，都少不了有人吃人血馒头。

    张凯不满，或者说不同意的，是尹安说的“不说薛秀华的事和陈虎有没有关系”，这种轻描淡写的话，完全忽视了陈虎的危险性。

    张凯想了想，说：“我不确定薛秀华的事和陈虎有没有关系，但陈虎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甚至有可能不是人，你可千万不要背着我们去和他们联系。”

    尹安：“……”

    陈虎不是人？这说着说着，怎么还突然骂起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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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方成三人就根据营地的位置，沿原路返回。

    他们本来想一走了之，但在门口看到警务岗亭时，还是选择了报警。

    “什么，你说景区里有人遇难？”值班民警被吓了一大跳，“你确定？报假警可是要拘留的。”

    “我确定！说起来，我也算公安系统里的人呢，怎么可能报假警？”为了取信对方，张凯干脆将月城缉私局搬出来。

    果然，民警一得知他的这个身份，立马让他们稍等片刻，然后拿起电话联系上面。

    很快，岗亭又来了几名警察，还有一名景区管理人员。

    为首的那名警察是附近派出所副所长，被称做许所，他一确认张凯是报警之人，便雷厉风行道：“你说的事情，发生在什么地方？带我们过去！”

    “好！”

    张凯也不多言，直接拉开警车车门，坐了进去。方成和尹安则坐上另一辆车，一起朝事发地赶去。

    在车上的时候，张凯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之后便不再多言。

    直到到达分岔路口，众人鱼贯下车，进入野路，他才突然问道：“许所，你作为一名老公安，肯定见多识广，请问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的身体里会出现两个人？”

    许所愣了愣：“这个问题你怎么问我，不应该是你们年轻人最熟悉的吗？一个人身体里有两个人，不就是多重人格，你们年轻人看的电影电视剧，最喜欢用这个设定。”

    张凯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一个人的第二人格，可以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吗？比如说，当这个人死了时。”

    许所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都说我们做警察的，要有一颗大心脏。我看你的心脏，比我还大，昨天才遇上这种事，今天就有兴致讲鬼故事。”

    张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