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面板，黎曼感概万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从幼时的懵懂，再到年轻时的期冀，直到步入社会后的失望与认命，他原以为自己的人生将和长辈与老师口中那条看得见尽头的康庄大道没什么区别，普通的生、普通的死。

    直到今日，他仿佛梦幻一样触碰到了超凡的门槛，一条他曾经想象过如今却不敢奢望的道路摆在他的面前，也许这条道路并没有康庄大道好走，但又有哪个孩子愿意放弃那个变成猴头的梦想呢？

    思来想去许久，杂乱的思绪被桌边的闹铃给打断，微光从天边逐渐露出，看着电脑里写了一半的辞职信，黎曼叹了一口气，将其收进了垃圾箱，自己终究不是什么餐风饮露的仙人，不管前路何方，自己总得先把肚子填饱。

    上班的日子比过去还要难熬，也许是因为过去的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接受，原本稀疏平常的下午变得格外难熬，在熬过这个午后之后，和同事打了几声招呼，黎曼就带着东西匆匆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喂，你觉不觉得曼哥今天特别急啊，好像家里有急事一样”一个年轻的同事望了望四周，确认主管没从独立办公室里出来后撞了撞自己的朋友。

    “嗨，真有急事直接请假了，反正曼哥每个月业绩都是顶格，他的假谁敢不批啊？”被撞的那家伙则显得无所谓，“要我说曼哥说不定找到新游戏了，忙着回家打游戏去了。”

    “游戏游戏，咱曼哥就不能是找到个女朋友了吗？”年轻同事颇为不服气，反驳道。

    在提到女朋友这个话题，又有一名员工插入了话题，“女朋友？就曼哥那个态度会去找女朋友？”

    两人回想起黎曼申请调入自己这个全男工作室时，面对老板的询问，黎曼的解释是：“她们一个劲地约我去吃饭，太影响我工作了”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那确实”。

    着急赶回家的黎曼并不知道自己的同事在讨论着自己回家的理由，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也并没有说错，自己确实是被“游戏”给勾了魂了。

    打开微波炉加热从便利店买来的牛肉便当，再以闪电的速度冲了个澡，当黎曼披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牛肉的香气已经从自动打开的微波炉中弥漫到整个客厅之中。

    黎曼心不在焉地吞食着碗中晶莹赭红的肉块，在往日，这一份下班后的便当就是他工作之后最后的慰藉，但今日他的心思却全飘向了不知名的彼方去了。

    思来想去许久，看着在冰箱上已经泛黄的猴头贴纸，黎曼还是叹了一口气，利索地上床，并尝试性地想着，“进入？”

    下一瞬间，黎曼只觉天旋地转。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黎曼发自内心的勾勒起嘴角，再度从破旧的平板床上起身后，在检查身上的装备和钱币都没有缺失或是变化之后，黎曼才推开木房门，“吱呀”，热闹的吵闹声和酒杯撞击的声音将他拉回熟悉的人间。

    走到那个之前遇到格朗几人的角落，他们还在那里喝着酒，只不过今天的主角不再是啤酒，而是摆在小圆桌上的纸牌，在小圆桌的两侧，一名绿发白肤的少女在和霍夫斯泰对弈，长而细的耳朵因为酒精或是情绪的缘故变得通红。

    “哟，黎曼先生？晚上好。”在霍夫斯泰背后小口抿着酒的格朗是第一个发现黎曼的，他眼睛一亮，挥动着左臂，“你来的还挺快的嘛”

    “叫我黎曼就行”黎曼摆了摆手，随后看向少女，眼神中带着些疑问，“这位就是你们之前说的队友？”

    “吆！绝杀！”还没等到格朗回答，绿发少女就激动地将手中剩下的牌一把拍到桌子上，随后双臂交叉舞动起来，“赢了！赢了！赢了……”

    “淦！”面对开始庆祝的少女，霍夫斯泰只能暗骂一声，随后端在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整张脸皱成一团，活像个僵尸一样，“不管喝几次都喝不惯这个生姜汁啊”

    “是的”而格朗只是报以一个微笑，然后朝着正跳到桌子上舞动起来的绿发少女，“慧慧，来向黎曼先生做个自我介绍吧。”

    “没问题”绿发少女慧慧利索地从桌子上跳下来，皮革长靴落到地上，扬起大片的灰尘沾到少女的灰色长袍之上，但少女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和后背没区别的胸膛，“慧慧，月精灵，以爆裂魔法为目标的塑能法师”

    “塑能法师，和正常法师有什么区别吗？”黎曼有些好奇，尽管已经身处另一个世界，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魔法的概念。

    “当然有区别啦”慧慧伸出一根手指，“众所周知，法术有八大学派，咒法，防护，预言，惑控，塑能，幻术，死灵，变化。具体的你不是施法者也不用了解，你只需要知道作为专精法师的我们选择了专精一个学派，尽管代价是放弃两个学派的法术”

    “那你的选择是？”

    “当然是死灵和语言啦。”慧慧语气欢快，“死灵系太阴冷，预言系太迂回，都不是我爆裂魔法使慧慧该学习的法术！”

    看着眼前谈到爆裂魔法就手舞足蹈的少女，黎曼想了想，然后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17！”慧慧狐疑地看着黎曼，“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问一遍我的年龄？”

    “没什么，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过去的影子。”那种由内而外透露出来的清澈的愚蠢，是黎曼这种卑鄙的大人怎么也无法扮演出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