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魔法协会 其四
整个协会竟然分成了三派，中立派，复兴派，战争派。
这种对峙令人惊讶，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分割。
沃夫会长自然是中立，他是决策者的最高领袖，不偏袒任何一方。
现在的状况是，圆桌上复兴派10人，战争派9人。
这是势均力敌的选择，整场会议难以得出结论。
“我们学会了魔法，却完全无法拥有任何东西，我们学习了魔法，难道我们不应该站在更加高的地位吗？现在呢？我们甚至处在了这种接近绝路的险境！如果还在靠那些可怜的软弱行事，不利用敌人还未防备的这一点优势开战的话，日后科学院真正组织起了队伍，我们该如何反击？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战争派一位在第二环的头领对复兴派的人说出了这些话，我敏锐地察觉到，这是要引起立场彻底对立，我立刻想出声阻止不明真相的人们别中这种圈套，可是晚了，一场骂战一触即发。
“如果战败怎么办...！”
“你是想说我们软弱可欺吗！”
“我们根本打不起这么大规模的仗！”
...
“找人哪有那么容易，况且他们愿意回来吗？他们跑了肯定是因为他们的懦弱才离开！”
“在找人这期间，如果科学院对我们进行战事怎么办？我们无力招架！”
“我们”
这时，沃夫会长居然开口道：
“战争...的确，找人难以有所成效，我们无法保证他们是否会打过来。”
舆论立刻逆转，复兴派内部一部分人有了动摇。
“对啊...有道理...”
“连会长都这么觉得...”
...
群众们陷入陷阱，立场难以调回，而舆论压倒性砸来。
“砰！”
“够了！我对你们失望透顶！”
一人拍案而起，声音透出一股不可违抗的气势。
所有人停下争吵，看向圆桌中的那个人。
那人身形娇小，可眼神令人胆寒。
是...丽洁妲尔。
怎么回事？她？
这是我整场会议下来最惊讶的一次。
“魔法的意义，在你们这些人身上早已不复存在！”
她的眼瞳映出不深不淡的红。
“你居然敢...”
“闭嘴！”
我感到，她如同一位上位者一般，在俯视着这些与她作对的下位者。
“魔法在你们的眼里只是一件看似华丽的外衣，一根看似象征着高低贵贱的权杖，一把看似可杀死敌人的强力武器，只是你们对身份，地位，争斗等肮脏欲望的工具！你们不配得到魔法的赞许！你们不配学习魔法！
魔法本是纯洁的，高尚的，它本应作为帮助他人的奇迹，本应该是用以深度研究为后世解开奥秘的传承，而最终到了你们手上，你们却一心想用在满足自己肮脏欲望的地方，你们玷污了魔法本来应有的意义，你们没有在以魔法为教育，而是让它彻底变成了工具！”
一气呵成，势如破竹，这些话攻击着那些高位者的内心，我看到，几乎所有高位者们都不约如同露出讶异的表情，包括沃夫会长，还有将城府隐藏在心的肯先生。
“丽洁妲尔小姐...何等纯粹的信念啊...”
“嗯...”
安娜与约娜在我身边自言自语。
我缓过神，发现此时居然无人说话，但是在沉默了几秒后，五环四环的较底层人员或许并不理解这句话对他们而言的内涵，他们想要继续组织，引起新的对立。
可是怎么能让他们得逞？通过这一会议的观察，我已经完全清楚底层人员的大致处境了。
“说得这么有理，那能解决我们的...”
“住口！你们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现在，全场的目光聚集到了我身上。
可恶，我根本不想干这些引人注目的事。
我注意到丽洁妲尔在看着我，她的眼神里，有对我这一举动的惊讶，有对我的期待。
“威尔先生？”
“你居然也...”
安娜与约娜自言自语着，我知道我必须得加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了。
“好好看看，我不是那些高层的大人物，我跟你们一样，是助手，是底层，我与你们同病相怜。”
我走出我所属的位置，走到中间的那条大路上。
全场的人直勾勾地看着我走到大路上。
“你们想想，你的导师对你好吗？你的教授对你的态度是怎样的？他们是不是趾高气扬，他们是不是认为你们什么都不是，甚至要把你们累个半死再抛弃掉？”
四五环的人皆低下了头，他们低下的头颅，是他们对我所说的事实的肯定。
“而现在，出现这样一位纯粹的魔法师，她把魔法看作教育，她愿意教你们她所会的魔法，她不把魔法当作她对你们压迫的工具，她不是那些压榨你们，用尽你们所有价值的吸血鬼，她是位真正把魔法作为学术，一位真正的导师！你们却想要攻击她，否定她，攻击一个真正的魔法师，否定一个真正的导师！”
我很明显地感受得到前面三环的人开始慌张，因为我把他们的遮羞布扒了下来。
还没等他们狡辩，我便先发制人地向我一眼就看到的丽洁妲尔喊道:
“丽洁妲尔小姐！我的话是否有错！如果有错，我愿接受惩罚！”
丽洁妲尔反而愣了愣，她随即反应过来，站起身，走到圆桌外围，坚定地向我喊道:
“这位助手先生，你说的话完全没错，完美表达了我的意思。”
猛地，复兴派这边四五环的人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舆论被控制，我们把状况扭转过来了。
我默默回到位置上，我现在有点放心了。
“威尔先生，你刚刚帅呆了！”
“嗯！嗯！”
安娜与约娜对我投来肯定的话语，反而让我有点尴尬。
战争派的人脸色愈发阴沉，我作为扒了他们遮羞布的人，一定会引起憎恨，况且...
我往前方看去，复兴派里也有人对我虎视眈眈。
“今天实在是让我深感惭愧。”
会长终于发了一次话，他威严的声音传遍会场。
“没想到我管制魔法协会，竟然让协会如此堕落。”
几个二环的人站起来，说道:
“不...您并不...”
“闭嘴！”
他动怒了，可谓怒发冲冠。
他站起身，看向各个地位较高者。
有些人躲避他的目光，有些人别过脸去。
这些都被在最后一环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沃夫会长的目光短暂地落在我身上。
然后，他拿起手杖。
“今日之事过于复杂，会议选择...”
他砸下手杖，同时以一股怒音宣布:
“择日再议！”
...
1920年12月24日18:41
夜色降临，我与丽洁妲尔躺在各自床上。
“威尔，我没有想到你会出头。”
“你才是让我意想不到的，你让我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是吗，我感觉你更夸张呢。”
“你那一番讲话可是太过伟大了，完完全全就是压倒性地攻势。”
“你也太夸张了。”
“好吧好吧，但是啊，我不知道你是如此纯粹的人。”
“诶？你不是有说过我像个真正的魔法师吗？”
“塔罗牌啊...你说得没错。”
“哈，那不就知道了。”
“...丽洁妲尔，我觉得我们吸引太多目光了。”
“嗯...我知道。”
“那你还这样。”
“我只是觉得魔法不容玷污罢了，况且，如果没有我这件事，你也摆平不了那些底层人员吧，不得不说，你能这么短时间理清楚情报，而且还通过演说的方式说服他们，你难不成是这方面的专家？”
“算是。”
“哎呀，真是神秘啊。”
我们就这样相互打趣。
“对了威尔。”
“怎么了？”
她传了张牌给我。
我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看清上面的英文字样“隐士”
“你有塔罗牌了？”
“找肯先生要的，他把学徒时期的塔罗牌给你了。”
我认真看了看，上面整张卡面是黑金装饰，也就是背景是黑色的，而纹着的纹饰是以金色作底。
上面明晃晃地纹着一盏提灯，像要照耀着什么。
“好吧，看上去很精美，那如何使用呢？”
丽洁妲尔坐起身，伸了伸懒腰，然后偏着头看向我。
“首先让你感受得到你的魔力...不对，是我的魔力。”
她轻轻挥了挥手，我的身体被带动，居然缓缓飞到她的床边。
我站稳，有些奇怪地问她:
“你...你不是只有接触我才能用魔法吗？”
“你没感觉到吗？我的魔力在慢慢恢复。”
她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她之前一些魔法能做出来的原因。
“进步这么大吗？”
“有一部分这个时代魔力波动大的原因，我身体无意识间吸收了魔力。”
随后她向我伸出手。
“握住我的手，我帮你调整属于你自己的魔力流动。”
我照做，握住她的右手。
这时，我感到身体里一股有暖流从手臂直通我的胸膛，然后渐渐蔓延到肩膀。
“这...”
“很温暖，对吧？”
她温柔地笑了笑，继续在控制着这股流动。
“嗯...你的魔力流动很平稳，反倒是要控制有点困难呢，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虽然从你微弱的魔力来看你完全没接触过魔法，但是这种平稳性说明了你的身体机能很强大，是军人吗？”
“不是，我只是位翻译官。”
“翻译官？翻译官有这么好的身体吗？”
“因为我工作上属于比较特殊的一类，会被要求作为保镖或者临时战斗人员。”
“这样吗？原来在你的那个年代已经连翻译官都要上战场了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与各个时代相比已经算是较和平的时代了，只是国际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也算是非常紧张的时代了。”
“嗯...感觉什么时候都很不容易呢。”
“是的。”
在我说话的期间，暖流顺着我的后颈逐渐流到我的脑部了。
“快成功了哦，不过这也是好机会，我可以乘机控制你呢。”
“哈？”
我疑惑地看向她扑面而来的是她玩味的笑容。
“被吓到了？”
“唉，服了。”
“哈哈，没事，我也不擅长心智魔法，顶多就只能控制个小动物，更何况复杂的大脑呢。”
暖流包裹着我的大脑，温暖得让我有些发晕，我并没有什么不适感，开始慢慢适应这种感觉。
一会，我已经感受不到那股暖流，身体仿佛回到平常的样子。
“好了，我已经帮你调整好了。”
丽洁妲尔松开手，我摇了摇头，感觉没问题。
“你魔力流动很平稳，虽然没法把我留在你身体里的魔力帮你调整到脑部，但是因为很平稳这一点，你的魔力流动会在你脑内停留，你使用魔法也会方便很多。”
说着，她把隐士塔罗牌递给我。
“现在试试？别对着我使用哦。”
我有点兴奋，可能是少年时期就有幻想过使用魔法吧，现在都这么大了，本已经没有了感觉，如今又找回了一点。
“啊可是，我不清楚怎么发动啊。”
“没事，你先拿起来，想象一下它发动。”
于是我把塔罗牌拿起，面向一旁。
突然，塔罗牌的牌面上的提灯散发出一阵微弱的金色光芒，我四周灰暗了起来。
诶？
我想转头询问丽洁妲尔，但是我惊讶地发现，我的动作极其缓慢，连转头都很难做到。
可是...此时的大脑却无比的清晰，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理清楚，冷静异常。
耳朵真正意义上的听不见任何声音，皮肤没有任何触感。
接着，灰暗褪去，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嗯？你刚刚不是发动了吗？怎么了？”
“呃，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觉得...头脑很清晰，四周看上去很灰暗，身体动作很缓慢，啊天，我自己都不清楚怎么了，丽洁妲尔，你刚刚看到的我是什么样的？”
“你？你刚刚就发动了魔法，然后什么都没发生啊？”
奇怪，什么意思？
我一时不明白这魔法是什么。
“这样吧，你刚刚持续这种感觉多久了？”
“两秒？三秒？”
“在我的视角里，你可没发呆这么久。”
她看向我的塔罗牌，忽然恍然大悟般看向我。
“是时间放缓了吧？”
放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好像是的，真是神奇的体验。”
“哎呀，又看到一个新的能力出现了。”
“新的？你的时间魔法不能做到吗？”
“以前能暂停时间，但是同时也暂停了自己肉体的时间，所以一点用也没有，如果想要在暂停时间的世界里活动，我估计还得继续研究吧，但我后来在研究时空魔钟，所以我没有继续研究这方面。”
她轻松地说着。
“你这个能力听上去不错。”
我想了想，感觉并没有什么用处，不知道会有什么用。
“可是我感觉没什么用啊。”
“不会啊，塔罗牌只是起辅助作用的魔法，它一般都不会有非常具有实用性的能力，但是在特殊情况下会出现很大作用的。”
她认真地对我科普，讲述塔罗牌的作用。
“况且你现在还是初级阶段，通过以后的学习，你应该能渐渐增长放缓时长，也有可能让自己在放缓的时间较为自如地活动。”
她说完，毫无防备地倒在床上。
“不过它能到什么程度，就看你的努力了。”
“呵，好吧。”
我正想收起塔罗牌，突然想到，这是肯先生的，应该还给他才是。
“哦对了威尔，肯先生说是送你的，当作今天你在会议上的帮助，也当作是圣诞礼物送你了。”
她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我笑了笑，把塔罗牌放在大衣里。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响起，我们向门外看去。
我走去开门，门后是安娜与约娜。
“晚上好，威尔先生。”
“咦，你们怎么来了？”
丽洁妲尔走过来，好奇地问道。
“今晚是圣诞夜，平安夜啊？外面会有人很多好玩的活动，我们过去看看吧！”
约娜活泼地对丽洁妲尔说。
“那，肯先生怎么不在？”
我向安娜问道。
“他说有事要处理，想玩的话要找威尔先生和丽洁妲尔小姐一起陪伴，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啊这样啊，好吧，那...走吧？”
“好耶！”
约娜还是那样，对玩乐很感兴趣，想想也是，在远离人烟的莫罗丽庄园，伦敦的一切都很让人新奇。
我与丽洁妲尔相互看向彼此，笑了笑。
“看来今晚得陪她们玩玩了。”
“是啊，总觉得精力还没她们好呢。”
“哈哈，老了？”
“我都活400多年了，你觉得呢？”
“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