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员外的威逼与羞辱
“师傅,你怎么了?”齐源追问。
陈梦玄细看,只见风道长脸上、手臂、大腿都是伤,一身道袍沾满灰尘,更显得破烂。
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他们干的?”陈梦玄质问。
眼前这位,对自己还算不错的师长,被人欺辱。
沉寂在陈梦玄内心的那份血气方刚,在此刻苏醒。
若真是那帮灵仙庙的修士干的,陈梦玄便要十倍百倍,向他们讨还。
哪怕此刻实力不济,也要在漫长的岁月,一一实现。
风道长静默许久,叹息了一声,“没有,是我自己摔的。”
风道长脸色暗沉,渐然没有了色彩,只有无尽的灰色。
自己实力不济,哪好意思摆在徒弟们跟前?
他们还是孩子,未来的世界广阔。屈辱自己受了,也不该让他们受着。
“真的?”陈梦玄补刀。
但他内心期待的,是师傅的摇头或是一个否定的眼神。
风道长笑了,笑得有些苦涩,“真是我自己摔的。”
农民工父母,给孩子掏游学费用的那种苦涩笑脸。
脸上笑着,嘴里说着愿意,但却囊中羞涩。
看着难受,却又无力改变。
陈梦玄点头,脸上微微闪过难受,心中有数了。
李员外,他将这个称呼,牢牢记在心底。
“都别板着脸。灵仙庙虽然回不去了,但这费宅也还算不错。”
“简单收拾一番,往后咱就在这住下吧。你们怎么看?”
风道长搓了搓双手,身下破旧的板凳,往前移了移,距离篝火更近了些。
寒冬还没过去,总该乐观些,应对眼前。
“挺好的。”陈梦玄接话。
齐源乐呵一笑,“我看行,旧是旧了点,但还凑合。”
“四周我都看了,五六间房间,可够我们住的。就是柴火不够,赶明儿,得去备些……”
说到备些,齐源的声音越来越弱。
他知道,备柴火需要银两。可现在,灵仙庙没了,哪里有什么银两。
风道长在身上搜了搜,抠抠搜搜,总算搜到了十几枚铜板。
他伸手,毫不犹豫地,递给了齐源,“师傅也就这些。只管拿去,备些柴。”
“这……”齐源犹豫,不敢接。
这十几枚铜板,便算是他们三人的全部家当。
若都拿去买柴,那其他的起居日用,又该如何是好?
捉襟见肘,吃糠咽菜,也只是苦日子。
但若这十几枚铜板都买了柴,那还能过日子吗?
他不敢接,也不愿接。
“拿着啊。放心,师傅赶明儿去摆摊解签,就有钱了。”
风道长话语里很是轻松,但齐源与陈梦玄都不相信。
“唉,方才倒是忘了去灵仙庙主殿,主殿的蒲团里边,还有为师私藏的三十枚铜板。”
“若是取出,也能撑上几日。”
“不过好在,今夜这顿晚饭,倒是托城门将军的福气,吃饱了。”
“若是不行,就将这落钱剑当了。也能换点银钱。”
师傅越说,越觉得这日子,很是心酸。未来,也是没啥出路。
氛围不对,再这样下去,岂不成了卖惨。
陈梦玄率先破局。
“一个个,都在说什么呢?咱的日子,哪有那么惨?”
陈梦玄接话。
“不就是吃的吗,我这还有烧鸡一只。谁若是饿了,只管拿去。”
话音一落,陈梦玄将一只烧鸡,从包袱里拿了出来。
一整只荷叶鸡,还没开封,闻着都感受到了香气。
有鸡吃?齐源咽了咽口水,“师弟,这哪来的?”
陈梦玄骄傲,“灵仙庙顺来的。几个散修院墙边斗酒,喝得酩酊大醉,正好下手。”
齐源流露出钦佩目光,“不愧是师弟。”
他伸手,剥开荷叶,一股香气弥漫。鸡腿扯下,就是递给师傅。
风道长接过,也没客气。今日打架斗殴,也是累得够呛。
“咱缺钱吗?师傅、师兄,你们忘了,咱有钱。”
有钱?哪里有钱?风道长二人,还没反应过来。
陈梦玄抖了抖衣袖,从自己那身不合大小的衣服里,捞到了那三颗灵石,摆在跟前。
“灵石三颗,市场价一颗十两银钱。这三颗,品质不错,该是能兑二十两一颗。”
“六十两,就在跟前。哪里还要师傅破费?”
陈梦玄说得委婉,倒是逗乐了风道长。
风道长大笑,心中郁结,顿时解开。
“若说咱现有的资产,也有不少。都在我这保管着呢。”
陈梦玄伸手,将腰间玉葫芦解下,而后抖了抖,将内中所有灵月草,倒了出来。
一株又一株灵月草,晶莹剔透,闪着荧光。
“一百二十七株灵月草,一株纵是兑换十两,那也是上千两。”
“一千多两,可够我们过活几年了。”
如此一说,齐源与风道长,眼中放光。
是啊,虽然没了灵仙庙,但眠龙山一行,确实收获不小。
“哈哈哈”,风道长大笑,心中释怀。
“梦玄说得对,咱现在,可比先前住在灵仙庙,还要阔绰。”
陈梦玄这么一说,费宅之中,多有笑声。
大红灯笼高挂院门。
门前金匾闪着金光。
李府的管事,下了轿子,着急火忙地,往府中走去。
在府中转了半圈,书房、客厅都转了个遍,也没寻见人影。
遇见婢女,管事着急发问,“看到老爷了吗?”
婢女点头,“他往后花园去了。”
后花园?管事脚步匆匆,急急往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中,一阵莺莺燕燕。
李员外与天轩楼的新歌女,相互依偎,在湖边观景。
“来,老爷,我喂你。”歌女嘴中衔着葡萄。
李员外伸手,正要摘下取走。
歌女摇头,示意李员外用嘴。
天轩楼的姑娘,有的是这新奇手段。
就为让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嘴对嘴,吃葡萄?
李员外大笑,“你这活整得新鲜,又是杨妈妈教你的?”
“好好好,老爷依你。”李员外欢喜,努嘴靠近。
够着了,葡萄碰到了。李员外伸手,抚摸歌女腰间。
绿衣轻带腰,唇齿欲相融。
大的动作还没有,一个老管家的粗大嗓门。
“老爷,官府的文书下来了。你给看看。”
咬了一半葡萄,掉了下来。
歌女嬉笑,以袖遮羞,退到李员外身后。
“真是扫兴。”李员外怒目,“到底何事,非得在此时,搅扰我的雅兴?”
管事的察言观色,已知不妥。但手中文书重要,还是得给老爷禀报。
“官府文书,事关灵仙庙。”
灵仙庙?李员外来了兴致,急忙将文书打开。
而后,脸色一变,“他娘的,王龟孙。收了我一千两,还搞不定这事。”
“一个小小灵仙庙而已,还要啥地契,才能将它划到我的名下。”
李员外看向管事,“那地契,在庙里找到了吗?”
“未曾,府中家丁及一众修士,将灵仙庙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见。”
“该死的风老头,肯定是他藏起来了。有他的下落吗?”
管事的点头,“有,前几日,他回到灵仙庙,与庙中修士打了一架,被打出去了。”
“那他现在何处?”
“灵仙庙旁的费宅,落了脚。现在镇中集市,摆摊算卦解签。”
李员外冷冷一哼,“又是这出。我想要的土地,还没有要不到的。”
“你,招呼底下弟兄。去市集上,好好招呼招呼。让他识相的,将地契交出来。”
管事的点头,转身欲走。脚下碰到了半枚葡萄。
管事拾起,递给老爷,“老爷,你继续吃。”
“吃吃吃,吃个屁。掉在地上了,你还捡起来。”
李员外恶狠狠地,踢了管事一脚。
管事的见老爷发怒,不敢逗留,急忙出府。
市集前的天街,管事的点了人马。
一众家丁,二十人。
一众武夫,十五人。
一众凝气一重、二重修士,七八人。
一共四十余人,浩浩荡荡,在天街集结。
不过是一座破庙的道长,管事的没将风道长放在眼里。
四十余人,怎么地,也够将风道长拿下了。
管事的,先让府中家丁,打个头阵。
“求签算卦,一两银。不灵不要钱。”
风道长在市集吆喝。
这几日,他们三人已将费宅收拾干净,安了家。
齐源与陈梦玄,被留在费宅。
风道长自告奋勇,在外摆摊。
一众家丁,气势汹汹,往风道长的卦摊而来。
远远地,风道长已经感受到了杀气。
他低头,正准备将卦摊收起,准备跑路。
家丁近前,将他团团围住,“风老道,你这么着急,这是要去哪啊?”
风道长闻声,陪笑,“贫道家中有事,正要收摊。诸位,要想求签算卦,还请改日再来。”
“改日?不,我们管事说了,就想今日让你算一卦,看我们有没血光之灾。”
“诸位说笑了。你们红光满面,哪里有什么血光之灾?”
“既是没有,那你就是算的不准。”
风道长见来者不善,眼角眯笑,“诸位,若是想要有血光之灾,也是可以的。”
话音一落,风道长自知今日避祸不过,先行出手。
一众家丁,丢盔弃甲,往天街而来。
领头的家丁,脸上浮肿,与管事的回话。
“刘管事,摆摊的,有些拳脚。我们几个,打不过。”
打不过?管事的皱眉,这灵仙庙的风道长,竟是有些能力。
刘管事挥手,示意了一众武夫过去。
家丁不行,武夫总可以吧。
一众武夫靠近,只见风道长已经收拾了包袱。
“是你,打伤了我们府中家丁?”
风道长没有应答,而是反问,“你们是李府的人。”
“正是。怎么,听到是我们李府,你就怕了?”武夫质问。
明白了,原来搅局的,真是这帮龟孙。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早晚,也会有这一出。
风道长手握落钱剑,心中愤懑。
“若是其他人,我还真怕了,但唯独你们李府,我不怕。”
“哟呵,口气不小。来呀,弟兄们,给我削他。”
一众武夫,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往天街败退。
为首的武夫,头顶一个大包,被打得想哭,与管事回话。
“刘管事,摆摊的说,我们要的地契,他没有。但要命,他有一条。”
管事的一惊,十几个武夫也没将他拿下。
看来,他有两把刷子。
“走,一起去看看。”刘管事吆喝。
一众家丁、武夫、修士,浩浩荡荡。
刚走了几步,管事又觉得不妥。
他遣散了家丁及武夫,只带了七八个修士,前往市集。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急匆匆的,再调了府中雇佣的三个凝气三重修士。
这般阵容,与风道长谈判,总归够了吧。
刘管事赶到市集时,风道长背着包袱,正要撤离。
“风济,你给我站住,我是李府管事,咱好好谈谈。”
谈谈?风道长看着刘管事身后的人马。
凝气一重、二重、三重修士,围在刘管事四周。
这管事,来头不小。
此刻若是想跑,在一众修士跟前,只怕也未有可能。
“好,谈谈就谈谈。”风道长应声,表示同意。
“爽快”,刘管事拍手,立时有修士,搬了一张四方桌过来。
二人对座,面对面,开始洽谈。
“你应该知道,我们老爷,一直想要你灵仙庙的那块地。”
“知道,你们李老爷,说那有龙脉。若是能并入你李府,可庇佑子孙后代。”
“你既是知道,那可愿意将灵仙庙出让?我李府,可用一块,一样大小的地,与你交换。”
“不卖。我灵仙庙,几百年,都在此处。出卖山门产业,我做不到。”
刘管事大笑,“你们小小的灵仙庙,算什么门派?这枫林镇,最不缺的就是门派。但你看看,那么多门派,你的灵仙庙,又能派上第几?”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就算你今日,不将灵仙庙交出,不出数年,你灵仙庙,也会被其他门派吞并。”
“我李府收地,尚且斯文。但若是门派之争,只怕你灵仙庙上下,都得尸骨无存。”
“那又如何?我风某人,愿为自家山门赴死,直至最后一刻,虽死无憾。”
“冥顽不灵。我们再谈谈,若是你应允,我可以破例,拿城中最好的地皮,与你换。”
风道长又摇了摇头。
“那,城中最好地皮的双倍,如何?”
风道长还是摇了摇头。
刘管事见状,心头已是恼怒。
“那你要如何,才愿将地契交出。”
“我不卖,誓死不给。”
谈到此处,风道长一副油盐不进的状态,也没必要再谈了。
谈不成,那便只有动手了。
刘管事安坐,一声招呼,“动手。”
一众修士近前,将风道长团团围住。
各修士,手握兵刃,就是与风道长交恶。
众人打斗,虽是境界有些差别。
但众人围攻,以多欺少,也没什么悬念。
众人将风道长拿下,按在地上。
“看来,你也不怎样?”
刘管事低头,自怀中掏了地契与银票。
“这是城东的地契,外加一千银票。识相的,就将地契交出来吧。”
“我呸”,风道长自有风骨,一口唾沫,吐在刘管事脸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呀,给我搜。”
修士正要动手。
风道长身上,一张灵符闪过红光。
他身影遁形,消失不见了。
系统弹出了提醒。
【使用隐身符1次,熟练度+1,当前熟练度,初窥门径,5/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