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是得道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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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痴情人严公子

    张颜如在严二郎和他祖母母亲撒娇告状时,就命人吧夏家姐弟先带回府。

    等严二郎再要找夏家姐弟时,人早已经没影了。

    他以为是夏家姐弟趁着自己不注意跑了,所以又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最后是挨了他祖父两巴掌,并且把他单独拘在一辆小马车里,他才安静下来。

    …………

    在回城的途中,严家人再也没有出过什么幺蛾子,只是严介溪看见张添寿和张颜如坐一辆马车时,面上有些不高兴。

    但严老太爷掌家多年,在严家积威甚重,只一句话,就让严介溪暂时熄了搞事的念头。

    但这威势还能镇住他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

    张严两家人马加起来将近二百人,严家那一百多人,也不是人人有马,张颜如眼睛一转,就和严来太爷说“如今天快黑了,严家这些奴仆没有马,走的也不快,带着也是个拖累,而且国公府也收拾不出那么多屋子给他们住,不如先把他们安置在我家城外的几处庄子里,让他们在外面先住几日,等屋子收拾好了,再让他们回来。”

    严老太爷赶着天黑前进城图个吉利,自然无可不依,当即就把自己带来的人分成了两队,一队带着严家一家老小和少数贴身奴仆,跟着张颜如进城去。一队家仆守着严家带来的财货,跟着留下了的七个张家护院前往张家在城外分到的七处庄子。

    这张家的庄子说是七处,其实只有一处,只是庄子太大,必须分七波人才能管的过来。

    张家护院带着严家家仆和严家带来的财务,分别去张家的七个庄子,等他们到了庄子,这些家仆又被打散到各队,不使他们聚集讨论,只是队主每日都会用鞭子督促他们做农活。

    而严家的财物则被锁在一个空置的仓库里,由一个严家家仆看守,这个家仆不需要做农活,也不需要挨鞭子,更是每日吃喝都有酒有肉,住的是独间,穿的是锦缎,庄子还专门给他配了个小斯供他驱使……

    这些都是都是后话,我们按下不表,就说晋国公府张小姐,和国公府未来姑爷小张道长,领着严家人住进国公府,又发生了那些事端。

    …………

    张小姐领着严家人入了国公府,并亲自带着下人安排他们的住宿和吃食,等她将一切交代完毕,没有过多停留,也没有和严家人多说一句话,带着人就离开了。留下严家人沐浴更衣,洗去这一路上的烟尘与晦气。

    严家人这些天也着实累了,但严老太爷却是有些忧心,所以张颜如刚走,严老太爷就想和几个子孙商量一下当下的情形,但看他们都萎靡不振,硬留下来也商量不出什么章程,也就放他们各自散去。

    严家人得了老太爷的话,各自回屋去洗漱,并且稍微休息一会。

    一个时辰后,张颜如派人来请严家人到前厅去赴接风宴。

    严家这次来京城的有三十多人,这三十多人都是各房挑选出来的优秀子弟。

    而三十多号人自然不能都去,所以严家长房只有严老太爷和严老爷赴宴,小辈则是严介溪严介海两兄弟,另外还有各房优秀小辈代表。

    最终严家只有八人赴宴,除去长房四人外,另外有二房的严介河,严介湖两人,三房的严介川,五房的严介池。

    张家的主人只剩下孤女张颜如,和她的的未婚夫张添寿。

    之所以写的这么细致,就是因为这是张严两家在新朝建立后的第一次正式会谈。

    张家在新朝建立后已经拿到好处,所以严家也该来向张家收取先前的投资回报。

    至于张家想给多少,严家能要多少,都会在这次正式会面后确定下来。

    当然!这种一次性都给的回报形式,严家并不喜欢,他们想要的是,和张家变成一体,张家能享受的好处有多少,他们也要享受到同等的好处,而且张家能享受多久,他们严家就要享受多久。

    但碍于张颜如的坚持,严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并且准备在这次会面中狮子大开口,最好能分走国公府的大部分特权,为张家在新朝的未来铺路。

    …………

    所以这次会面最终不欢而散,双方什么都没有谈成,只是张颜如口头约定了下次再谈,才把严家人打发走。

    要不是张颜如在豫章郡还用得着严家庞大的关系网,她当场就会下令,让刀斧手把这些严家人给剁了。

    严老太爷带着一众小辈回到院子,见到自己的夫人和儿孙后就开始发火。

    “欺人太甚,张家的黄毛丫头欺人太甚,根本就没把我这个外祖父放在眼里,当初要是没有我们严家在背后出钱出力出粮食,他张让哪里会有今天?”

    他越想越气,一脚踢翻严老太太身前的桌案,导致上面的瓜果茶点掉了一地。

    严老太太擦掉脸上的茶水,冷着脸开口问道:

    “大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发这么大脾气。”

    严老太爷一甩衣袖,气愤的在严老太太身边坐下,指着自己的大儿子骂道:

    “严孝昌!你个怂货,胆子连你的两个儿子都不如。张颜如是国公之女,可如今她全家死绝,能依靠的只有我们严家,我要她帮二郎在张家老营里谋个差事怎么了?这国公府将来还不都是二郎的?”

    严老太太接过钱氏递过来的一盏茶,伺候着严老太爷喝下,同时轻抚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她看了一眼垂头丧气不敢说话的大儿子,柔声问道:

    “这张家小娘子不识好歹,大老爷找个机会教训她便是,何必跟孝昌置气?”

    严老太太不问还好,这一问严老太爷就更加生气。

    他夺过严老太太手里的茶杯,朝着严老爷的身上就砸,严老爷只用袖子护住头脸,根本就不敢躲。

    茶杯砸到他身上,里面的残茶瞬间就打湿了他的一片衣角。

    严老太爷喘着气,指着自己的大儿子,疾言厉色的骂道:

    “我说要给二郎在军中谋个差事,那张家黄毛小儿说二郎蠢笨如猪,除了会拱女人肚皮,就会吃和睡,把他放到军中,迟早被人拔毛放血取出下水,穿到木架上烤了吃肉,还是安心呆在圈子里,让严家人好好伺候着,免得到时死于非命。”

    严老太爷说到这里,又从地上捡了一个苹果丢到严老爷身上,抖着声音和严老太太说道:

    “别人这么编排你的孙子,可你的好儿子居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当场就给答应下来,还说会好好看住我们二郎,不会再让他到外面犯蠢。这当爹的有这么说儿子的吗,你没看见刚才二郎多伤心,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屋里哭呢。”

    严老太太听完事情经过,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板着脸走到严老爷身前,抬手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她声音冷冽,表情狰狞,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因为愤怒,硬生生的挤出了几条皱纹。

    “严孝昌!那是你儿子。我知道你偏心,可你做父亲的也不能这么偏心,海宝是胖了点,可是他心善呐,就三年前,一个老乞丐带着孙女快要冻死在我家门口,海宝见他在世上可怜,亲手一刀送他去往生,还收了他漂亮的小孙女,他这般慈悲,就是佛祖见了都要流泪让座的,这么好的一个儿子,外人编排他也就算了,连你这个父亲也看不起他,海宝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要给你当儿子。”

    严孝昌严老爷只是低头挨训,并且一言不发,所有的责骂与训斥他都照单全收,但严老太太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自己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刚要再给严老爷一巴掌,手就被自己的大孙子抓住了。

    严家大郎也是冷着一张脸,一手抓着自己祖母举起来的手,一边回头示意自己的父亲退到一边去。

    严老爷低着头,默默后退,然后在角落里捧起一杯茶,悠闲的喝着,时不时还从地上捡起一些小果子,和身旁的奴仆分食,看上去好不惬意。

    他的这番举动又把严老太爷的火气给激上来,他指着严老爷刚要继续骂,就被严大郎严介溪给制止。

    严家大朗对自己这个不求上进的窝囊父亲已经彻底失望,他不想再在这个没有希望的男人身上再投入哪怕一点精力。

    既然他要做个富贵闲人,那就随他去吧,光耀严家门楣的事情就交给自己好了。

    …………

    严大郎扶着自己的祖母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到祖父祖父面前。

    心里想着那个娇俏可人,一娉一笑似乎都在魅惑众生的素衣小姑娘,他压下内心的火热和愤怒,按下要喷薄而出的疯狂爱意,缓缓开口道:

    “祖父祖母!张家也就看着势大,但一个世家没有男丁,那就和覆灭了没有区别,皇帝能给张颜如的都已经给了,至于她能不能守住,我想皇帝不会多管。”

    “这时候想必有很多人都在惦记着着张家手里的东西,张颜如想要守住家业,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我们严家,只有我们严家人,去填补张家男丁的空缺,张家才不至于被才狼虎豹分食。”

    “今天我们先休息,明天我去找张颜如谈谈,我会让她认清局势的,到时候我会让她乖乖听话,做我的金丝雀,被我爱着,宠着,和我一生一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严老太爷和严老太太听自己大孙子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自己娶那张家小娘子,他们有心提醒严大郎,张家小娘子是给二郎准备的,要张大郎把这个机会让给弟弟。

    但他们看张大郎那冰冷的神情,眼底压抑着的疯狂,还有唇边那一抹冷笑,这二人也就没敢多嘴。

    其他三房在严家有话语权的优秀代表,则是全程冷眼旁观张房的闹剧,严二郎是个什么德系大家都心知肚明,说他是蠢猪已经是抬举他了,严家其他房的人私下里都叫他虎蛆,意思是除了凶恶就剩恶心,脑子那是一点不长,和猪比他严二郎差远了。

    也就长房这位老族长。看不清自己那恶心的二孙子是个什么脏东西。

    所幸严二郎是长房的人,他惹祸出事和他们其他房没有多大关系,而且就凭他那脑子,也没能力惹多大的事。

    …………

    严大郎安抚好自己的祖父祖母后,从屋子里出来,又出了小院子,顺着路随意的在国公府走着,不知不觉走到湖边。

    然后他就看到了湖对面水榭边,站着一个白衣小美人正背着一只手,拿着一卷书,抬头赏月。

    美人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手中的书轻轻敲打着身前的栏杆,身后挂着一盏黄灯,微弱的黄光在她的白衣上显现出淡淡的金光,而她身前则被月光照的一片素白洁净,此刻的她仿若月宫仙子下凡,美的惊心动魄,又纯洁的叫人自惭形秽。

    严介溪静静的看着那月下的笑仙子,不忍打扰这份美好,只是眼底的柔情若是被旁人看见了,一定会很惊讶。

    他看着月下那仙子,她背着手,抬头望月,手中的书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栏杆,身体也跟着敲击得动作轻轻摇晃。

    严介溪看着她卸下所有伪装后的肆意和惬意,微笑着拿出一条绣着两朵血梅的旧手帕,放到鼻间轻轻嗅着,仿佛能感受到她身上淡淡的梅香。

    某一刻,月下的仙子兴之所起,伴随着月光,和敲击砸栏杆上的声音轻声唱起了歌。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她的声音空灵宛转,曲调新颖,且带有古意,不似江南的小家碧玉,也不似塞外的粗狂豪迈,而是似哀似喜,似轻声呢喃郎君的名字,又似呼唤宇宙的广博与荒凉。

    任何人听见这歌声都会觉得凄婉又美好,同时能感受到远古先祖的呼唤,还有大道的浩瀚无垠。

    反正半靠在水榭栏杆边的张添寿觉得张家小姐这歌唱的好,他从这歌里又悟出了对大道的许多感悟。

    大道唯一,可这一却能衍化万法万物,修道之人当守一道心,于世间万物中去求那万法中的一。

    悟出了这一道心法后,张添寿很高兴,顺带着看张颜如也顺眼了许多,如果以后和她相处都有这般精进,那不出两年,他就能离了国公府,外出游历了。

    水榭里面两个人都很高兴,但湖对面阴暗的角落里,严介溪却是脸色阴沉。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她歌里的子都,不是狡童,甚至不是狂且。他在她的歌里甚至没有位置,那她唱的又是谁?是那个让人讨厌的前朝无礼神童吗?

    想到这里,他握紧了手中的手帕,把它捏的吱吱作响。

    他看着湖对岸那个倚栏作歌的少女,心中发誓,他一定会让她喜欢上他,哪怕把塔绑在身边,强迫她喜欢他也在所不惜。

    他不能接受失去她的世界,他的人生里不能没有她,不然他和死了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