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是得道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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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红娘怨

    李子明这些天一直都在客栈里温书,他虽然嘴上说的是不怕卫国公家的小姐找麻烦,但临了该怂的他绝对不莽。

    而宗英这些天差不多都快把李子明忘了,毕竟只是萍水相逢,而且看他的身份,年龄,最多是个童生,身份差距巨大,以后见面了估计也就把他绑起来,抽一顿,然后相视一笑泯恩仇,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前些天她去法源寺敷衍着求了姻缘,然后用弓箭和寺里的师傅化缘,很是得了几十两银钱。

    而她化缘的说法,听着也很合理。

    “我和佛祖求了姻缘,但佛祖不管这个啊?佛祖受了我的请,就要去找昊天上帝给我说情,请那月老给我牵红线,但昊天上帝是能随便请的吗?那不能够啊!所以就得使钱,而我找各位师傅要的钱,正是佛祖给我,要转送给昊天上帝的茶水钱,所以这钱不是我抢你们的,而是我母亲存在这里,让佛祖拿起疏通昊天上帝这层关系的,所以这钱是佛祖赏我的,大师们不会违背佛祖的法旨吧?”

    大师们面面相觑,想要反驳这歪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只能默认她把钱取走。

    李子明在客栈里躲了四天,料想那宗家小姐已经忘了他,所以当有好友邀请他去乐坊看花魁,并且表示他请客时,贫穷的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不过他还是问了那个友人一句“卫国公家的小姐这些天有没有找他?”

    工部员外郎长子王浩然显然是等不及去看那花魁了。

    他只拽住李子明的手臂往前走,一面急切的说道:

    “莫说你一个小举人,就是我爹那个员外郎,都入不了宗家小姐的眼,李纪贤你莫要与我闲话,快些走罢,听说那花魁生的花容月貌,那花魁今日开脸,你我要是去的晚了,可就抢不来为花魁开苞这等美差了。”

    李子明就这样跟着王浩然去了红颜阁去瞧稀奇。

    红颜阁就坐落在东城教坊司旁边,从外面看是个普通的酒楼,只是红灯笼挂的有点多,而且招揽客人的姑娘穿的有些少,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李子明见这秦楼和家乡泉州府并无区别,觉得有些失望,当即就想打道回府。

    他当然没去过青楼,不是因为不想,而是没钱。但男人嘛,不管想不想去青楼做那事,总是对这些地方充满好奇心,有机会总要去看看的。

    但现在李子明发现,京城的青楼,和老家那偏远之地的青楼也差不了多少,那他也就没有浪费时间再去看的必要了。

    但王浩然却是不依的,他拽住李子明的手,几乎是用蛮力把他拖了进去,嘴上还说着“纪贤老弟,你今年都十六了,过了今年就十七岁,却还是童子身,我知你家贫,所以没有家人安排婢女教授你男女之事,为兄既然与你是同乡,将来还是同年,自然不能让你这样出众俊俏的少年郎日后在结发妻子面前丢了脸面,所以今天为兄斗胆为你做一回主,给你在这里请个未开脸的清倌人,给你破了这童子之身,好让你通晓男女之事,不至于未来被那些高门之女看不起。”

    李子明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吸了一口气,皱着脸,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王浩然问道:

    “你真的是在帮我?”

    王浩然见他神情,当即生起气来,他甩掉李子明的手臂,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说道:

    “没错!我是想让你在这烟花柳巷尝人事,然后食髓知味,流连忘返,最后荒废学业,最好不要与我争那前三的名次,但李纪贤你摸着良心问你自己,你是那般没有定力的人吗?我知你读书清苦……”

    王浩然话还没说完,李子明就很骄傲的说道:“你说的对,我李子明就是那般没有定力的人,就如我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愁明日愁。王兄啊!你不要太高看我,我就是这般平凡又普通的天才啊!所以今日荤腥我就不沾了,但我们可以进去吃点素酒啊!当然了,贤弟我没钱,还需要王兄请客才好。”

    王浩然面色几变,他没想到这李纪贤如此轻易的就承认自己定力不足,所以打从一开始就决定什么也不做?那他们谋划不是白费了吗?

    然后他想起了往日里那些自诩为谦谦君子的大才子,来了几次这温柔乡,消金窟,蚀骨冢之后的放浪形骸,流连忘返,欢淫无度,最后沦为沉迷女色,不求上进的废物,再也无法与他争锋。

    这个李子明,虽然行事怪诞了一些,但他只要是个男人,进了这个门,想再走出来,那就是千难万难,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

    是以不管他是不是真这样想,只要今天进了红颜阁,这个南边来的农家子就一定会废掉。

    …………

    宗英听说今日红颜阁要卖花魁,就拉着好姐妹陈秀娘穿了男装,偷偷来瞧稀奇。

    她们刚出现,眼尖的红妈妈就发现进来了两个女子,想来又是哪家的小姐来看热闹了。

    她知道新朝的那些贵女公子和前朝不一样,前朝那些官小姐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自己关在后宅,而新朝的那些勋贵先前个个都是泥腿子,根本不懂什么是礼数,这养出来的子女自然也是个个离经叛道,把自家的脸面和名声,拎出来给大家打。

    这让那些百千年世家都不屑于和这帮泥腿子结亲,而这帮泥腿子也硬气,得天下四年,从来没有一家勋贵找那些世家结亲。这让那些本来就是墙头草的小家族,也放开了对自家子女奴仆的礼数约束。

    现在还在守礼的,只有他们这些传承有序的大家族了。

    三十岁的老鸨穿着一身大红的紧身低胸红衣,腰上也不曾有束腰的腰带,全靠衣服够贴身。脸上的妆容只是在唇上点了大红色的口脂,一头乌发用一根红绳束缚在身后,观她样貌体态,端是生的妖媚迷人。

    这红颜阁的姑娘都很美,但人们最想共度良宵,一卿芳泽的,却是这个叫红娘的老鸨。

    她长得美,打扮妖,身段魅,仪态贵是一方面,但最让京城人中意的是她的姓氏。

    红娘姓谢,是千年大家族谢家的女儿,十三年前嫁给勇毅侯的长子做正妻,不料那就是个福薄的,新婚妻子过门的前三天,他欢喜自己妻子的美貌,所以多吃午时多吃了几个甜瓜,没想到到了下午就开始腹泻不止。

    勇毅侯请便了全城的名医,还请来了宫里的太医,具是束手无策。

    大公子拉了两天,终于给拉死了,出嫁那天红娘得到自己丈夫已经病死的消息,想到自己嫁过去就要守活寡,当即跑到父母面前去哭求退了这婚事。

    但谢老爷是个守礼的人,所以红娘最后还是嫁进了侯府,并且还要亲自给自己没见过几次的丈夫打点葬礼。她即使万分不甘,也只能受着,这一受就是八九年。

    新朝来了,侯府没了,她终于可以回家了,但家里却是不要她了。

    他们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夫家既无错,你也不曾失德,那你永远都是侯府的少夫人,谢家再收一个侯府少夫人常住,那就是失礼,无德,伤风败俗,不是好人家的胡娘,会被人戳脊梁骨骂的。

    自此她在这京城彻底失去了落脚之地,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居然在这京城开起了乐坊,并且公然和那些最下等的窑子抢生意,公然贩卖好姑娘的初夜权。

    这让她彻底也谢家决裂,虽然她已经不被谢家承认,但普通嫖客也不敢对她做失礼的事情,毕竟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对这么美艳成熟的老鸨下手了,谢家人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眼下这两个小娘子红娘都认识,一个是卫国公家的长女宗英,一个是长安伯的次女陈芙,都是她现在得罪不起的,但她依然看不起她们,两个前些年还是乡野丫头的小女子,一不懂礼数,而没有教养,只知道拿鞭子抽人,拿钱砸人,那权吓唬人,行事这般粗野,真是枉为君子。

    她不愿与这二女相接触,就寻了个由头,抽出被一个胖商人抓在手中摸来摸去的手掌,带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侍女春桃去更衣。她说要走,自然是没有人敢拦她,红娘就这样带着春桃往后面自己住的小院子走去。

    宗英盯着红娘远去的魅惑身影,拉了一下身旁低着头喝水的闺蜜说道:

    “秀娘你快看,红娘子是不是不待见我们?怎么我们一坐下,她就走了?我还想像她请教这开妓管的秘诀呢!”

    秀娘红了脸,不说话,只是脑袋趴的更低了,而且水杯也挡住了更多的脸。

    她伸出一只手,在宗英那光滑紧实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这么丢脸的话。

    宗英冷不防的就被她偷袭,“哎呦”一声,伸手抓住了那只作怪的手,然后一脸坏笑的用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像个色狼般说道:

    “小娘子!这光天化日,你怎么就敢掐爷的腿?嗯!”

    恰在这时,花魁评鉴会开始了,一个身穿蓝衣的,覆着白色面纱,身姿窈窕,眼神轻柔如水的少女,抱着一把琵琶来到太上。

    众人还没来得及喝彩,又有一个大众脸普通气质的青年,带着一个自信清秀,眼神干净的少年人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他们的莽撞顿时引起了一片咒骂,然后宗英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清亮少年声。

    “哟!诸位对不住,外边儿车太多,我们的车进不了,只要从巷子头走过来了,不是我们不懂事,实在是不想错过今日的盛会,所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诸位多担待。”

    宗英寻声望去,果然发现了李子明那可恶的身影,她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登徒子,让我找到了吧,今天不把你打哭,姑奶奶我就不叫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