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季较量

    林晓燕在父母家吃过晚饭才带着婷婷回到李林家的，在玄关没有看到李林的皮鞋，也没有看到李林的拖鞋，更没看到她和婷婷的拖鞋，以往拖鞋都是放在鞋柜外面，方便更换的。林晓燕和婷婷打开鞋柜看到了拖鞋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第一层，林晓燕想起了二嫂说的话，你的米饭班主是李林，你怀了李林的种，他母亲就是来伺候你的，她不待见你，你就不要待见她。婷婷先换好了拖鞋，小跑着进了客厅，看着餐厅里坐着李林的母亲，又怯生生的退到林晓燕身边，林晓燕牵着女儿的手，挺了挺身板，径直走向客厅，打开电视跟女儿说:“只看三十分钟喔。”两母女全然把李林母亲当成透明人。她林晓燕早上出门还是带着惴惴不安的神情，这会的她，已然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谁说不是呢，在李林母亲出现之前，这里是她的地盘，她享受着每天为李林收拾房间、为他浆洗衣物、陪着他吃早餐、陪着他做床上运动，而李林母亲的出现剥夺了她对李林存在的价值。

    李林母亲一身素衣坐在餐厅，面前的圆桌上摆放着一个白色的陶瓷碟子，碟子里有好几种生鲜蔬菜、水果、小块的粗粮面包和果仁，李林母亲把打开的酸奶倒在上面，用叉子优雅的拌均匀，再慢慢的往嘴里送。客厅里电视机动画片的嘈杂声和林晓燕来回走动的身影都没有让她分半点神。而她的脑海里，却思绪万千，母亲的离世令她悲痛万分，子欲孝而亲不待，他不能再错过儿子，她更不忍直视儿子独自舔伤口，儿子喜欢曹可欣，深爱着曹可欣，她也只是在孙子昊霖发给她的视频里看见过曹可欣，视频里的曹可欣耐心的像哄孩子似的哄母亲开心，给母亲喂食，她打心眼里喜欢曹可欣，在她心里她只认准曹可欣做她的儿媳。可是，眼前的女人怀了李林的孩子啊，母亲眼神飘了过去，林晓燕目中无人的姿态让她很受伤，令她内心刚刚泛起的柔软刹那间又变得坚硬。

    晚上，李林从会所出来，驱车来到曹可欣家的小区，他把车停在幼儿园门口，从岗亭入口进去，从这里步行到曹可欣家，要爬一个小斜坡，他可以开车停在路口，或者直接把车开到曹可欣家门口，李林想走这段路，曹可欣喜欢散步，或许会偶遇她。李林沿着小斜坡慢慢的往上走，不时留意着从身边走过的人，他有点失落，没有看到他熟悉的身影，路口转左就快到曹可欣家了，他期盼着屋里亮着灯，那一盏灯为他而亮。

    李林呆看着曹可欣家门前护栏上的虎皮金兰正在吸收着自动洒水器喷出的水花，它们长势水灵是因为有生命之水灌溉。别墅护栏内只有路灯影射出淡淡的白光，李林心里阵阵抓狂，他想起了前妻杨翠琳说过的话，当你遇到一个你爱或者是爱你的人，你会为了她不顾千山万水为之奔赴。曹可欣，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夜色笼罩着李林孤独的身影，也淹没了他的失魂落魄。

    今天是周六，林晓燕刚从房间出来，就看到李林穿戴利索要出门的样子，李林一边换鞋一边说，“我去香港几天。”林晓燕“嗯”了一声，李林跟她说话一直是言简意赅，每次只说结果，比如我妈、不吃、不用、不去、老乡周姐也说，李林跟会所员工也是话不多，惜字如金。她林晓燕自己也是个闷葫芦，这点，她感觉跟李林性格相投。

    米饭班主不在家里吃早餐，她也懒得做了，林晓燕瞄了一眼李林母亲的房间，门关着，她返身回房间搂着女儿继续睡觉。中午时分，林晓燕是被女儿婷婷推醒的，“妈妈，我肚子饿了，你快点起床。”林晓燕睡意朦胧，她还在梦境里，梦里的她挺着大肚子，李林搀扶着她在小区湖畔散步，李林母亲在他们身后，手里拿着一把伞。。。林晓燕睁开眼睛，她回想着刚才的梦境，有些甜蜜又有些疑惑，李林母亲手里拿着伞，为什么是伞？不是一瓶水呢，这样她口渴了就有水喝了，为什么不是一把椅子呢，这样她走累了就可以坐下来歇息。

    她们母女走出房间来到餐厅，李林母亲还是一身素衣，端坐餐桌前，正在喝着牛奶，吃着粗粮面包，桌面上的白色陶瓷碟子上还有一些鸡蛋碎壳和几片橙子。婷婷去了客厅看电视，林晓燕打开冰箱，取出食材给自己和女儿做吃的，她很快做好了两碗牛肉丸米粉，又煎了四个荷包蛋，端到餐桌上，一边坐下一边叫女儿婷婷过来吃。同坐在一张餐桌上，她和李林母亲之间没有任何交集，仿佛对方只是空气。

    下午，林晓燕带着婷婷去上钢琴课，晚上就回了父母家。李林母亲一身素衣冷若冰霜的姿态，她懒得看也让她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