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谱仙名:窥心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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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瘟疫?毒?

    伤口找到了,得想想去何处寻药!

    事到如今,任非语不得不暴露部分保命手段。

    除开太子孟与等人不会放过自己这一环,往后行走江湖,至少在寻得窥心镜之前,终归需要仰仗温善己那身非凡本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温善己不能死!至少她的死因必须与自己无关,就目前的状况,这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任非语双手合拢,两根大拇哥笔直并拢,第二关节处留出一条细长缝隙。整个形状椭圆如乐器埙,缝隙上端同样如埙那般垂直稍斜置于两唇间,调动胸腔气息,奋力吹响。

    “呜~”声波尖锐悠扬,以任非语为中心,似水波荡漾开,方圆数里皆可听见。

    一声接着一声,此范围内无论是正在忙碌的生灵,还是静谧栖息地动物,纷纷被吸引,朝着声源方向袭来。

    其中不乏野猪、山狼等凶狠的大型野兽,以及灰鸮、白兔等小类牲畜。

    众多生灵竞相奔走,嚎声四起,惊扰飞鸟群群,掠过落木飒飒。

    就在它们即将达到终点之时,一声奇异叫声突兀出现,打断了任非语的哨声。

    生灵们猛地怔住,原地打转哆嗦,连野猪、山狼亦不例外。随后齐齐迅速掉头,撒丫子便跑,好似逃命般拼尽全力。生怕晚上一步,性命难以得存。

    雪白身影娇小似年糕团,在高高的枝丫上左右飞蹿,仿佛暗夜中行踪诡秘的刺客,轻功了得。

    得到回应,任非语也停下动作,没有继续吹响哨声,静待雪球到来。

    温善己那匹宝马,见到雪球后,独自闪开一边,目不转睛盯着它,不愿意靠近半分。

    这一幕被任非语瞧见后,暗自称奇,温善己这坐骑果真来历非凡,血脉必定不简单。

    他雪白身影天生对大部分兽类有压制力,从刚刚被惊走的山野猛兽便可知晓。

    要知道他离京时所乘坐的那匹马,见到雪球可是惊慌失措、心惊胆战,远远躲开避之不及。

    而反观温善己坐骑,虽然讨厌靠近雪球,却是保持理智,独自避躲到一旁,没有半点不适。

    “安生!快来!”当下之急,还是以温善己性命为重,任非语招呼雪球来到掌心,随后柔声吩咐:“安生,你还记得止血草、冥虚花、陌升藓……吗,我需要它们救命!”

    安生在他掌心打了几个滚,前爪挠挠耳朵,揉揉眼睛,竟直立起来。两只小爪在空中不停挥舞,嘴里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而这种情况显然是在任非语意料之中,没有半点诧异之色,反而随着安生的比划,双瞳愈发明亮起来。

    “对对对!就是那个一根长毛,五片叶子,像手掌那个草。还有那个弯弯的,向下生长,密密麻麻像是蚂蚁卵那个!”

    也亏得这俩能玩到一起去,一人一兽在这里瞎比划,居然能够完全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东西。

    半盏茶后,安生小爪子紧握,像颗光亮白果。宛若真人似的朝自己胸脯锤了锤,给出别具人性的眼神,似乎在说:“交给我!你放心!”

    好在此地荒无人烟,人迹罕至。不然他俩之间的交流若是被人窥见,绝对能惊掉下巴。

    因为此刻就连温善己坐骑,口中咀嚼都已停止,目光呆滞注视两者,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了。

    悉知任非语明确目标后,安生便腾空跳跃,转眼间消失在原地。不久密林中传出阵阵哀嚎,带着幽怨意味在其中。

    自任非语年幼那时起,雪白小兽便连同另一只怪异飞禽,一直伴随他成长!两兽皆乃他母亲柳贤妃所赠,至于两兽来历,他也不清楚。

    雪白小兽名安生,安生与寻常兽类不同,智力颇高,通人性!

    安生的聪明才智不仅体现在它能理解任非语的指令和手势上,更体现在它对情感的细腻感知与捕捉回应。

    它常常能准确地捕捉到任非语的情绪变化,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它都能用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传递出同样的情感,给予非语安慰和支持。

    自任非语幼时起,无论读书练字,耍刀弄棍,安生一定要参与其中,是玩伴,亦是好友。

    关于它的存在,引来不少好奇与猜测,宫内上下纷纷猜测这只雪白小兽的来历和身份,甚至有人传言它是某种神秘的灵兽,拥有非凡力量。

    但非语从不为这些传言所动,他深知安生只是他母亲赠予的一份温情礼物,是他心中最珍贵的宝贝。

    也是偶然间,任非语明白了安生真正力量。

    某日,任非语在山中练习射艺时,不慎遭遇了凶猛的野兽。

    面对强大敌人,任非语难以抵挡,拼命逃窜。

    就在野兽凶爪即将划破他金贵身躯那刻,安生突然冲了出来,用它毛茸茸的小身体,坚定挡在了非语面前。

    它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眼神中充斥狠恶与狂野。那野兽被安生的咆哮声所震慑,竟然在瞬间逃离了。

    事后,非语紧紧抱住安生,心中充满了感激。他知道,没有安生的及时出现,他可能已经命丧黄泉。

    同时对安生的本领感到好奇,结合当日所发生的前后,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最终在他数次试探下,得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结论——安生能够号令走兽,为它做事。

    而怪异飞禽,没有名字。从来只有它主动靠近任非语,没有任非语靠近它的份,出现次数极少。

    但却是能够稳压安生一头,像是大哥大,每每都会欺负安生。

    如果一定要它亲近自己或者帮忙,就得让安生去讨好,或者捕捉新鲜长虫喂它。

    那年,西堇战败后,柳贤妃被打入冷宫,任非语入长阳云朝,两兽从此销声匿迹,再没于西堇后宫出现过。

    任非语要的草药中,以止血草、冥虚花、陌升藓三种珍稀草药为主要,辅以十数普通草药,混合捣烂,能作外伤愈合所用。

    止血草,生长在百尺深潭,腐尸烂肉堆积之地。陌升藓却附着于枯木枝头,新芽萌发根底。

    两者虽不好找,但是有众多生灵相助,倒也不成问题!安生吩咐它们去做,完全足够。

    可为何还要亲力亲为?

    那是因为冥虚花必须要安生去取,冥虚花常常盛开在悬崖峭壁,光滑石缝之中。

    这种险地,并非什么动物都能行走无碍,能尽全力的。

    只有安生身子较轻,宛若无骨,有飞檐走壁这等本领,才能顺利摘取。

    在安生外出寻药之际,温善己醒过来一次,不待任非语跟她沟通,便再次倒头昏睡过去。

    豫县另一边,紧接平隆和弎县,幽清江边,一男一女矗立。

    “可有发现?”男子提灯为女子照明,好叫她能将眼前事物看清。

    “没有!”女子有些气馁,几经奔波,到头来竟毫无头绪。

    “几处线索,这是最后一份!若还是不能查出,那我们该离开了!正事要紧!”男子语气中含有催促意味,隐约有些不满。

    他们二人,受背后大人物指使,还有任务在身,可女子已经在豫县附近浪费好几日光阴,实在不像话。若是上头怪罪下来,他之所求便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偏偏他也只能言语提醒,不敢私自行动。尽管心生不满,却也只能祈求她改变心意。因为这次行动是以女子为首,他必须听其差遣。

    女子看过银盘内清流,大失所望,拿出一根细长竹筒,开口与小斗重合,小心翼翼将清流倒入其中。

    取出干净抹布,蹲在江边用奔涌江水反复冲洗银盘。

    最后将所有物品收回男子背后行囊,眉眼间尽是忧愁:“不能离开!至少在我查明此处为何不受瘟疫侵扰之前!不能离开!”

    若是任非语在此,一定会觉得两人无比熟悉。

    女子转身离开,自顾自说道:“此次瘟疫看似病症,肆意蔓延,其性之烈,令众多在世“华佗”一概束手无策。”

    “但在我看来,都州瘟疫实则更像是毒药一般!”

    都州瘟疫自始发到如今快两个月了,数不尽的名医妙手各种秘方出手,也难以治愈病患。由此可见应是一种全新的瘟疫,可千百年来的更替,记录在册的瘟疫也不过那几种而已,瘟疫不可能在没有干扰的境地下凭空发展,形成某种全新的存在。

    那么有没有可能就是毒药作祟?

    之所以有此怀疑,那就是她发现了疑点。

    瘟疫最先被发现在梁邵郡内,随后向邻县,郡地扩散,不过短短数日,整个都州境内已全部感染。

    按理说,照这个速度下去,不用三个月,瘟疫必定蔓延至整个长阳国。

    可奇怪的是,已过去两月有余,瘟疫却始终不出都州半步,就占据都州一州之地。

    若说是广阔的幽清江隔断人群,导致瘟疫无法跟随着进入东慈州。那么都州东边的万江州,西边长陵州,南边钟安州又为何安然无恙呢?

    好比两人如今脚下地界,乃是都州平隆与东慈州昌北交界处,昌北郡则毫无半点瘟疫横行的痕迹。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根据身旁男子给出的线索,辗转数日欲要查明瘟疫是毒或病。

    她本身是位用毒好手,自然能从细节中看出丝丝端倪。

    瘟疫蔓延难以通过人为手段控制,只有毒药的使用,下毒人才能够精准控制范围。

    这种形似瘟疫的毒药,她曾见过相似之毒,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朝着毒药方向查。若果真乃是药师特地研制的新毒药,那么都州或许便是实验试行巢地。

    而目前对此毒药的相应解毒方法,控制技巧,白衣女子一窍不通。

    所以她对这种毒很感兴趣,想要知晓毒药研制的整个过程,则必须先发现下毒之人。

    这些日她让男子帮忙啊留意附近几个邻县,是否有不寻常的地方,然后挨个查探。

    今晚,最后一处疑点毫无问题,她铩羽而归!

    瞧见女子不理会自己,男子暗自苦恼,这女人太过较真。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向远方白衣追去。

    安生嘴里叼着一颗形似珊瑚的无叶白花,在破陶碗边蹦蹦跳跳。

    白花叶片纤细修长,向内弯曲,泛点点蓝色点缀,闪耀晃眼星芒。

    这正是安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自十数里开外寻回来的冥虚花。

    任非语这厮手中拿着一枚金刚杵埋头苦干,奋力捣药,不敢歇息片刻。温善己那吊着的一口气,谁也无法保证还能撑多久,越早制成草药,她便越发安全。

    天际闪过一道金光,即将天明。望着碗中褐色药团,任非语端起破瓷碗,使劲闻了闻,熟悉的味道。

    示意安生将冥虚花放进去,继续鼓捣。安生此时也眼皮微垂,想必操劳整晚,睡意侵袭,自己钻入林中消失不见。

    直到浓雾消散,东升赤日,任非语的草药,堪堪捣成。

    亲手为温善己敷药在伤口,任非语心神恍惚,掌边嫩滑,实在是令人流连忘返。

    用布条紧紧包裹药团与伤口后,任非语长叹:“大功告成!”

    起身还回金刚杵与佛陀手中,他道过谢后看向仍昏迷不醒的温善己,口中念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且看你福源深浅!”

    说完一头栽倒在地,忙碌一天一夜,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何况他瘦弱身躯。

    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