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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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赴会

    不多时石一帆匆匆来到,见了兄姊十分亲热,问侯不迭。方同见石家众人相处融洽,暗自羡慕不已。但不久之后他发现石家大郎石一龙迟迟不见现身,便悄声询问石一帆,一旁的田洛正巧听见,告诉他道:“岳父命大哥前往协助,他已提早赶赴会场。”石江见人来齐,便命令出发。众人并多名武师一同出了石家,骏马扬蹄,浩浩荡荡向成都城外奔去。沿途不少亦是赶去参观的江湖人士见到是石侯爷亲自出动,均是议论纷纷,话题不外乎是讨论本次大会谁人可拔头筹等等。

    路上众人也忍不住猜测起盟主终会花落谁家,又提及各族高手之数,便齐齐请教起石江。石老爷子兴致也是颇高,细细地分说起来:“咱们巴蜀之地武风盛行,除汉家有石、卜、罗、王四大家之外,各民族青年高手也是层出不穷。现如今声名最盛者乃是苗家洛鹰、侗族阿坤及土家族彭芝三人,三人中,阿坤似乎年纪不大,彭芝乃是女子,唯有洛鹰武功出众,年岁也最适合,是新一届盟主的合适人选。”

    卜天青接过话来继续道:“岳父大人所言不错,那洛鹰今年四十有二,是苗家上代族长洛冲之子,此子天赋异禀,家父曾见过他出手,评说他武功深得稳准狠三味。他二十岁时便已在蜀中闯出名堂,四年前又在族内大显身手成为下任族长,此番大会坊间便纷纷传言,说洛鹰早已成竹在胸,绝不会叫盟主之位旁落。”

    石一帆正与方同并骑而行,闻言对方同解释道:“大姐夫家的卜叔父与苗家上代族长洛冲是好友,对洛家知道甚多。”方同点头表示明白。

    “不过据王家得到的消息说,”卜天青说着话头一转,“那侗族的阿坤乃是侗族百年一遇的天才人物,我们尚不知他今年多大年纪,传说他身手已不在老族长阿奇那之下,若传言属实,恐怕洛鹰此番想凭借武力夺取盟主之位没那么简单。”

    “听说那阿坤已经闯过了侗家的‘弱水之窟’,如此看来,传言非虚。今日一战必定精彩纷呈,想来是不虚此行了。”田洛也不甘寂寞,接着卜天青的话补充了几句。

    一旁的石雨柔仍嫌不够,又向石江问道:“爹,听说盟主大会不仅是甄选盟主,还会有什么武斗大会,可有此事?”

    石一虎、卜天青、石雨晴、田洛四人显然对此事也略有耳闻,一同望向石江。

    石江“呵呵”笑道:“你们几人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不错,盟主大会后,川盟还会邀请蜀中杰出青年与盟内青年比武较艺,互取所长。上一次大会还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便是我也未曾有幸参与过。天青,你爹爹当年曾见识过川盟大会,他可曾下场?”

    卜天青点头应道:“父亲当年的确曾参加比武,但他不肯说出当年情况,只说过汉夷两家为和睦相处,比武大会不许伤人性命,均是点到即止。饶是如此,这比武大会上冒尖的青年才俊后来却无一不成为武林名家。想来他们在这比武大会上也曾受益匪浅。”

    “岳父大人。”田洛顺着卜天青的话又说道:“您受邀做了此次川盟大会的评判,小婿不才,手下也练出了一些门道,不知此次能否借着岳父的光,去这比武大会上走一遭,印证一下这些年来练下的功夫呢?”

    田洛乃是南阳人士,本是不能参加这川盟的比武大会的,好在他是石江女婿,凭着这层身份参加大会倒也无妨。

    果然石江点头道:“我知天青定是要下场的。一龙年纪已长,应当不会出手。一虎是个武痴,但凡听到比武二字,他是不肯错过的。洛儿你要下场,自然也可以,但需一切小心。一虎天青,你二人也须得照看周全,都莫要有所闪失。”

    田洛闻言面露喜色,石一虎与卜天青二人均答了一声“是”。石一帆在一旁听了,按捺不住也想参与,还未出声,石江便吩咐道:“一帆你便不要下场了,你虽天生力大,但根基未稳,在旁看看便是了。”石一帆只得悻悻作罢。

    众人说话间便到了目的地,川盟大会会场设在距成都城十五里地的一处山谷中。石江一行到时,山谷中已是旌旗招展,人头涌涌。方同见不少人众穿着奇异,知道这些人便是川盟各族的族众,蜀中各族风俗不一,装束也是各有特色。再向里看,发现谷中有一大片场地被许多旗子围了起来,众人分坐四周,泾渭分明,距离谷口处坐着最多的一群人,一看装束便知是汉家武者聚集于此观摩。方同正观望间,不远处一位老者大笑着向石江走来问好道:“石侯爷,您也到了!一路辛苦,欢迎,欢迎!”

    石江忙下马拱手道:“阿奇那大人,劳您远迎,石江惶恐了。”身后的众人忙下马致礼。这迎来的老者阿奇那便是川盟上代的族长,长得高大威猛,精神矍铄,须发虽白但双眼有神,自有一股威风凛凛的风度。他身后跟了许多川盟中的族人,皆是上了年纪的老者,一一过来与石江问好致意。众人问好之后,阿奇那与石江携手向场中走去。二人正谈论大会盛况之时,谷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身量不高,小脸大眼,与石一帆甚是相像。见到石江与阿奇那进来,扶手对石江说:“父亲您到了。”又向阿奇那致意,方同知道他便是石一帆的大哥石一龙了。他与两名弟弟颇有不同,沉稳有加,眼中精光闪闪,显是足智多谋却精明内敛之人。他见到石江身后跟着的石家众人,脸上露出一丝温馨的微笑,看到方同时微微一怔,但也不多问,跟在石江身后步入了场地之中。石一帆见到石一龙,紧走两步,上前与他寒暄了几句,才回到方同身边。

    众人依阿奇那的安排落座,石江被安排在武场前方的评判席,同座的还有几位年纪相仿的老者,几人见面又是一番寒暄。石家众人位置甚好,目光所及之处,比武场一览无余。石一帆兴奋不已,拉住方同望着场外的人群不住指认,什么苗族尚白色服饰,侗族喜黑等等,将在座的民族一一辨认过来,有他不认识的,石一龙、石一虎等人也一一说了。正谈论间,忽然听得几声鼓响,众人望向武场中央,只见阿奇那只身站在那里,张口说道:“诸位,我川盟数百年来团结一致,共谋繁荣,到了今日,有了这等局面,老朽身为盟主也是与有荣焉。只是老朽年事已高,自知已不适合再忝居盟主一位,长老会业已同意老朽退位,如今正到了选出新一任盟主之时。我川盟人才辈出,相信今次大会定会选出一位智勇双全的人物担任我们新的盟主,请各位与老朽共同见证吧。”说罢敛身行礼。川盟各族好汉均高声叫好,阿奇那在川盟中德高望重,深得人心,这一番话中气十足,气势非凡。只见他一礼行毕,又接着说道:“我川盟历经数百年,新盟主皆是以捉对比武较技的方式选出,此番我们依然按此规矩执行。诸位才俊在武场上需牢记点到即止,不可伤了各族和气,若是不能分出胜负,由我们蜀中德高望重的几位武林前辈共同评出胜者。另外,非我川盟各族之人请勿参与盟主选拔,乱此规矩者即是与我川盟为敌,后果请各位慎重掂量。好了,各位请稍安勿躁,我川盟大会正式开始。”说罢他双足一点,飘出了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