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河密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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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交易

    “怎么?我说邵帅,我妹妹是警察不行吗?”大背头冷不丁地从人群后身儿蹭了进来。

    大飞见白斌来了,开口说,“今儿是什么日子,什么风把你白老板给吹来了。”

    “我能不来嘛?再不来,恐怕我那酒吧都快让你们给封了。你说招谁了我这是,好端端的场子,让这帮人给祸害了。”

    大背头看了眼身边的珊珊,又看向我。“怎么?丫吴大和尚招了没有?”

    我对他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如释重负。

    身边的小刘儿说,这次行动多亏了珊珊和她哥,咱白大老板的协助。要不是白老板安排人没日没夜盯着那些倒卖文物的人,收集证据给我们,吴大和尚也没那么快落网,这真是为我们人力不足解决了大问题了。

    “妈爷子嘿,小刘警官呐,您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这不(他指了指珊珊),我这也算是个警属,这点觉悟还是得有,咱就别瞎客套了,再者,我也算是戴罪立功了,就是愧对沈莉啊,辜负了她'老人家'的期望了。”

    “不过,通过这事,我也看出来了,忍气吞声不行,为了挣几个钱儿,睁只眼闭只眼的,到头来毁的还是我自己的店,成窝点了咯都快。我呀,就得彻底和他们黑恶势力做斗争才行,这不,我是给您几位继续提供那马彪的线索来了。”

    “这就对了,大表哥。别老想着闷起头来挣钱了,你那场子也该好好治理治理了。”刘珊珊嘱咐着。

    大背头在一旁笑嘻嘻迎合,“嘿嘿,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那晚,据大背头的线索,他的伙计在马彪酒醉打电话时,获取到了有一批文物要出手的消息。

    货发广州经DZ市到深圳,从罗湖再转香港离境。且据他在电话里的口吻,似是已知晓吴大和尚这条渠道已折了的消息。

    因这批货买家要求的时间较急,据消息来源透露,马彪启动了一个老渠道,有个南方搞运输的司机,名叫明仔的,会北上过来接货,并负责境内转送回广州,他的下线叫廖叔是负责到香港的接头人,马彪会安排其他马仔与明仔接触,而自己提前南下与廖叔接头。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和沈莉商量,我俩尾随人货分离的马彪,直奔广州。这边安排大飞协同罗放等人马上调查明仔情况,摸准马彪的人动向后跟踪他们一同南下。

    至此,我们提前给广州刑侦发去了协查函,以确保提前掌握这个廖叔的背景情况,待犯罪分子到交接那步时,一网打尽。

    我和沈莉坐的是绿皮硬座,我看她凝视窗外,心事重重。

    “这案子牵扯的越来越多了,这一阵子一定是累坏了吧?”我开口。

    “真是纳闷,齐峰他们这么拼,居然派个丫头借着实习的名义来刑警队摸我们底。”沈莉抬手把餐桌旁的窗户推了上去,入冬后,空气纯净冰冷,吸进一口,寒意上头。

    齐支是市缉毒2支队的支队长,级别按警衔看是两杠三花,比沈莉要高。这事我早有耳闻,对沈莉那真是苦追多年,而沈莉呢,总是不待见他,按小刘儿的话讲,莉姐人家豪横,高冷。

    “人家老齐也是为了工作,都是同行,这叫敬业,好不好。”我安慰沈莉。

    不过说老齐这人,要说是功利心也不为过,传齐支办案的掌控欲那是真强,爬到现在的支队长着实不易。是个实战派,据说几个支队里论立功表彰最多的,就属他们支队了,按这节奏,总队的位置早晚也得是他的。

    “我看啊,人家摸不摸底不重要,可能对你也比较关心吧。说不定还能帮帮你。”我递给沈莉支烟。

    沈莉瞅我递来的烟,抬眼看我,反说,“尽胡扯!他那是到处播种,给他自己培养高升的爬梯,要不怎么会是他第一时间搞到白斌那边有贩毒的情况呢?还有那个刘珊珊,我还没结束审问呢,人家大小姐就已经赶到队里了,不对,都到审讯室门口候着我了。”

    沈莉抽了口烟,对着我啪地打了个响指。

    “怪不得,死乞白赖让我收这孩子带一带,我当初说有大案子忙,他却说,大案子嘛,正好带小姑娘练一练,退退刚毕业的书卷气。这齐支!老狐狸一条,原来那时就开始卧上自己人的底了。”

    “不过啊老齐高啊,我压根就没看明白刘珊珊原来是缉毒队的人啊,莉大队长,咱不但给缉毒支队练了兵了,还的确是给人家送了个份大礼,刘珊珊一归队,人财两空。”

    我接着说,“琢磨着齐支马上就得给你打电话了,还不得要求并案联办啊?”

    “可不!昨夜里齐支就这意思,电话里倒假客气,说他们的人现在已经到广州了,咱们到站后他们会和广州的同事一起来接咱们,够虚的。”

    要说效率这块,齐队是值得敬佩的,无论怎么说都是跑在前面,算到手就到。心说也好,毕竟这案件牵扯太多,力量多了对破案有益无害。

    “多些人接站好啊,起码人多安全。”我回了句,脱了鞋站到桌子上,准备翻上上铺去睡觉。

    “哟?不像邵连长作风啊,怎么?听这话够谨慎地啊,又不是穷山恶水,一个广州嘛还能不安全了?”沈莉轻蔑望着已经横卧盖上被子的我。

    我看着她不解的表情,微微一笑,并没作答,闭目养神。但我心里明白齐支的用意,现在的广州已经今非昔比了,那的人可没有内地那么老实了。

    俗话说,东西南北中,发财下广东,广州是省会,混乱程度可想而知,别说老齐安排人来保护沈莉了,为了稳妥起见,我也提前给我广东战友打了招呼。

    次日早,火车逐渐减速,徐徐驶入站台,广州站到了。

    我们还没下站台,一个黑脸壮汉已在站台对我们挥手了。

    “您二位是沈队和邵同志吧?我是齐支的人,我姓雷,这是我证件。”

    “哦,你好,你好。”沈莉放下行李上前打招呼。

    黑脸壮汉个子不高,和沈莉旗鼓相当,但臂力惊人,吐了句“这不宜久留”便拎起我俩的行李转头带我们要走。

    说句实在的,这两个行李加起来可不轻,可眼看着他拿着却毫不费力似的,就像拎着俩个菜篮子。

    行至不远处,沈莉一眼认出了广州的刑侦同事。

    “亚洲,雅萍,你们怎么来了?”

    沈莉回头看了我下,介绍到,这是咱们广州市刑侦支队的同事。

    亚洲和雅萍都穿着便服,刑警嘛,警服都穿在心里,不过一股英气逼人,不是警察也是军人的气质。

    “几年不来,这里又变样了了。”沈莉寒暄道。

    “是呀,每天都在变,现在广州站已不是以运为主咯,早已多元化经营了,一会你走走就知道了,里面有综合性的各类商场不说,还有各类高级休息室,儿童乐园,还有自动化的扶梯,早已高度和市场经济保持一致啦,哈哈。”亚洲自豪地说。

    亚洲所言不虚,我们一行人奔着出站走起,下了站台进入大厅,果然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商品长廊,各种档口,吆喝声此起彼伏。

    这里似乎每个人都是老板,疾行游走,穿着前卫时髦,基本上人手一部大方砖电话机,边走边高谈阔论。

    再往前是酒楼,居然真的开在车站内,服务员殷勤礼貌在店外招揽生意,卖着六毛的皮蛋瘦肉粥和三元钱的盒饭。

    “你们这车站的确热闹,赶大集似的。也不对,都是新鲜时髦的东西,大集可没这些个好东西。”我开口笑道。

    “嗨,改革开放来,这里就成了内地涌入市场潮流的第一道闸门了。繁荣是繁荣,但也有很大问题…。”亚洲边走边大声说,生怕听不见,雅萍也默默回视点着头。

    “数以百万打工者不远万里而来,但我们一时间哪里又有那么多就业给他们呢,突然这么多人聚集这里得吃得喝,有工作则已,算是幸运了,但大部分都像他们无家可归。”他指了指一群靠在一起的农民工。

    这些农民工三两靠在一起,倚在自己的行李编织袋上,有的打盹休息,有的翻着报纸或书什么的,像是在等着什么。

    “他们在等什么?”我问。

    “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一个是联系好了工作解决好住处,一个就是被当地派出所遣返原籍。

    “遣返原籍?”

    “对,我们都习以为常了,更多的人如果不走便是社会隐患。有些人不甘心回去,那么就跑就逃,就会犯罪。”亚洲接着说。

    “就连当地的公安也是苦不堪言,这里看似繁荣,其实已经沦为广州市民眼中的一块不祥之地,有句话,当地人怎么说的,'如果你不是那蹲点的小偷、劫匪或巡逻的联防,最好绕着流花区火车站走,那里盲流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