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北朝,浪到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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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难解的困局

    叱奴正发愁怎么向自家阿爹解释,就听到了这声呼唤,连忙撒腿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织席贩履的精瘦汉子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活,回屋开始收拾东西。“孩他娘,把我那些物件拿出来!”

    “怎么了揜于?”叱奴乍一跑出来,就见着揜于牵着马站在自家院外,脸色相当的阴沉。

    “叱奴,咱俩是兄弟吗?”揜于也不回话,而是直接抛出了个问题。

    “那当然!”叱奴听着虽觉奇怪,但也立刻拍着胸脯道。“你莫要考验我了,若真有用的得到我的事,只管大胆说就是了!”

    “好!”揜于咬着牙,“拿上刀,跟我走一趟东城兵营!”

    “到底出什么事了?”叱奴瞪圆了双眼,“之前不还说先回家躲两天吗,怎么现在反倒要主动往火坑里跳?”

    “我倒是想躲,可麻烦自己找上门了!”揜于恨恨道,“丘罕那个王八蛋,你知道吧!”

    “知道,他不是东城区的伯长吗?”

    “我阿娘在他家做工,他个老王八,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居然想着侮辱我阿娘!”揜于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温,彻底的狂怒了起来,“我阿娘不从他,他就把我阿娘打成重伤,现在在家里,连床都下不来!”

    “这,那你现在不该去报仇,该先去把你阿娘送到医馆啊!”叱奴震惊道。“叔母如今情况如何了?”

    “有我那两个阿姐在看着,眼下问题不是很大,慢慢养伤就行。”揜于咬牙声音粗得很,喉咙中发出了野兽般的咯痰声,显然已经愤怒到了一定程度。“直娘贼,他个狗砸肿看准了我家就我一个男丁,前面还出去高句丽不在家,逮着我们家欺负。”

    “我要先去手刃了那头老王八!”

    “你!”他目光直视叱奴,“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去就去!”叱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我叱奴从来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小人!”

    “好!”

    敲定了想法的两人当即翻身上马,奔着东城区的兵营再度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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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道清在县衙大堂中不停踱着步,听着自己“哒哒”的脚步声,反倒越听越焦虑了起来。

    按照正常情况来讲,眼下广兴县城里进了朱游简这样的贼人,他作为县令守土有责,理当组织本地官军和民壮力量守卫城池。

    广兴县内官军上百号人马,大部分都是本地人。

    单纯的民户,也有两百余户。

    总计是三百多户,上千余人。

    如果能够合起力来,杀个朱游简那是毫不费事的。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城里这些个军户,大部分人都是听乌洛兰这个本土地头蛇的。

    而他这个流官,天生就和乌洛兰这种差点就能混上个勋爵了的本地刺头武官不对付。

    那他的话,城内军卒们能听吗?

    乌洛兰在的时候,他都差不多是被压的死死的,也就能发布点通用性质的行政谕令,听不听还得是由乌洛兰来决定。也就北燕朝廷毕竟威严未失,乌洛兰不敢公开对自己太过不敬罢了。

    更何况,眼下乌洛兰都死了,他这个区区八品的小县县令,又何足挂载?

    乌洛兰还会挂虑一下风气影响,乱兵可不会在乎他这个县令的死活!

    盗匪火并,县令暴死,多么悦耳!

    先不提乌洛兰家小舅子壹斗眷,会不会收拢士卒和自己对着干,他自己刚才可也是在自家小厮的帮助下,趴在墙头上围观了朱游简的整场表演!

    虽然壹斗眷和檀石槐几个人赶过来的很匆忙,来不及带上弓手远程杀伤,可朱游简身上披着的那一层厚实被褥,也都足够让他不惧寻常弓箭了。

    远程武器想对他造成杀伤效果,至少也得是床弩和投石机才能有效!

    穿的那么厚重,奔杀起来还这般敏捷,当真是头犀牛了。

    柳道真思来想去,恍然发觉,在整个城内都没有自家援手的情况下,反倒是朱游简这个贼寇看起来最为顺眼!

    至于那劳什子贼寇身份,好解决的很。

    眼下是冬天,只要能把城内局势控制住,就方便自己统一口径,到时候给朱游简安上个乡中义勇的名号,随随便便也就转正洗白了。

    只不过,他对朱游简这般讨好,说到底也都还是以后的事了,对方真能为了这么些未来的利益,保住自己一命吗?

    他真的必须要去搏一搏吗?

    柳道真很是焦躁不安,在堂内不停来回踱着。

    “父亲所虑,怕不是城内兵卒和那贼人的事?”他正沉浸在煎熬之中,兀的发觉后堂口处走出来一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

    “宗之吾儿,且先去睡吧。”柳道真叹了口气,“莫想太多,大人的事与你无干。”

    “父亲岂不闻汉末孔融旧事?”柳宗之摇了摇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倘若父亲未能保全,我柳氏一族又如何能安然度日?”

    “吾儿倒确实聪慧,也难怪那贼人都要夸赞你。”柳道真微微笑了笑,心底忧愁总算纾解了几分,“你且说说看,我该怎么办?”

    “以儿之见,父亲名义上虽是广兴县令,掌管一切大权。”柳宗之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但如今城内秩序已乱,暴兵与匪盗无异,万万不可轻信托付。”

    “那我连夜收拾细软,带你等逃出城外,又如何?”

    “更是不可!”柳宗之连忙叫停,“当今王上理国近20年,承平日久,乱兵危局罕见。父亲若是在这种时候畏缩不前弃官而逃,必惹得王上大怒,我柳氏在燕国就再无立锥之地了。”

    “依你之见,我怕是只有与那贼寇同流合污一道可走了。”柳道真听了这话,仰天喟然长叹道。

    他二人沉默许久,杨道真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连声唤来城内乱起来以后,县衙内少数几个连夜赶来县衙,还在听他谕令的衙役:“尔等速去摆好车马仪仗,本官要往东城兵营一趟!”

    他刚才听得分明,朱游简压着壹斗眷,可是往东城去了。

    “喏!”身穿皂衣的衙役们虽然知道这是趟苦差事,也都齐声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