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什么,你是南桐?
“上位,对面崔家窝附近,已经布下了不知道多少拒马桩,而且四下进入的通道,也已经有哨兵在提前进行封锁。”檀石槐派出的几名斥候带回消息后,他便立刻前来向朱游简回禀。
“再探探吧。”朱游简架着马车,只是点点头,便不再多话。
“看来此前逃走的崔氏精骑,已经提前赶到崔家窝内报信了。”柳宗之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个羽扇,走在朱游简的车马旁边不停地摇啊摇,颇有一副羽扇纶巾的潇洒模样。
“大冬天的,你不冷吗?”朱游简看着在那里顾盼自若,自顾自忙着骚气的柳宗之,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啊?”柳宗之本来是有意在朱游简身边表现一番,听了他的发问,一时间有些发蒙。“上位何出此言啊?”
“大冬天的,也就你们世家子会为了装逼,为了风度不要温度。”朱游简呵呵笑了笑,对着旁边被关在简易囚笼里的崔伯康发问道。“这位为了给自己扬名,同样想着跑到战场上的崔家大爷,你说是也不是?”
“大王说的是极。”崔伯康在囚笼里站立着,头部被迫固定露了出来,身上针针密缝的厚实大氅早就被夺走了,只剩下内里的亵衣,在朱游简手下士卒们拉扯他的过程中,也早就有些破裂开来,冷风一吹,便冻得瑟瑟发抖,只能强颜欢笑道。
“我们世家子向来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
“你看人家,就知道嫌冷。”朱游简对着旁边柳宗之说,“再看看你,大冷天还要强作周郎,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上位连这都看得出来,真是慧眼识人。我这点小小的虚荣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您呢。”柳宗之回头瞪了崔伯康一眼,不着声色之间,送上一记功力十足的马屁,“而且您方才又是出口成章,佳句天成,我得赶紧安排人在您身边记录起居注了。”
“油嘴滑舌的。”朱游简摇了摇头,从身后的马车里取出来一件大氅,披在了柳宗之身上,“加件衣裳吧。你们少年郎就是这样,仗着年轻时候火气旺的屁股上都能烙饼,就肆无忌惮的。”
“上位......”柳宗之披着锦裘大氅,心头一暖,面上已是几分感动。
要知道郭靖收服黄蓉,靠的也无非是皮裘,宝马,银钱经典三件套,就把个古灵精怪的美少女迷得神魂颠倒,一口一个靖哥哥了。
先别管柳宗之确实是亲眼见着朱游简手下兵卒,不久前刚刚才从某个可怜人身上扒下来这么件好衣裳。
至少礼贤下士,收买人心的姿态,朱游简确实做足了。
旁边囚车里的崔伯康,一边冻的发抖,一边看着朱游简和柳宗之二人君臣相谐的友爱画面,一时间牙都有些痒痒,上下唇齿间咬的发白,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
“叱奴,揜于情况还算稳定吧。”朱游简替柳宗之披上大氅后,便回头看向了车内。
“一切正常。”叱奴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淳朴厚实,让人听着很是安心。
“并不......”揜于没好气的话说到了一半,就被捂住嘴一般的止了声音,引得朱游简忍不住探头进到马车车厢里看上一眼,整个人也都当场呆住了。
揜于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起来,但为了避免伤口开裂,朱游简特地在车厢里预备了些布帛,以便叱奴动手包扎。
但眼下,这些布帛都被叱奴用来捆住揜于的四肢了,而叱奴正坐在揜于身上,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向着他怀里摸去:“听话,让我看看!”
“你......”朱游简欲言又止,“你抖哪个?玩挺大哈。”
“我没抖啊?”叱奴回过头来,眼神里透着一股纯真的味道,让朱游简想起了一位支持维新派的故人,“老大,我也是没办法,他实在太不听话了,我一说给他上点药,他就乱动弹。”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揜于怀中把手抽身出来,赫然是一手柳宗之配好的草药粘液。
“他妈的叱奴,你要干什么!”揜于趁着这个机会,嘴巴总算挣脱了叱奴的束缚,连忙高声吼道。“上位让你照顾我,没让你玩死我!而且我需要上什么药,半个时辰前,人家柳军师刚给我清过创了,你瞎掺和什么!”
“是柳军师说的,让我勤换换药,才能好的更快......”叱奴看着朱游简狐疑的目光,不由得有点委屈,“我算过时辰了,从你受伤到军师给你换药,差不多也就这么长时间了。”
“他妈的叱奴,记性这么好干什么了!”朱游简实在有些憋不住笑,但看着揜于幽怨的眼神,只能开口斥责一番叱奴,“让你照顾伤员是我的错,你去外面帮我驾车去吧,我和揜于待一会。”
“噢。”叱奴闷声点了点头,便向外走了。
“你说说看,何苦来哉,受这一趟伤?”朱游简解开缠绕在揜于身上的布帛,盘腿坐在他身边,挤眉弄眼,“我身上着甲,本就不会有事。受了伤吧不说,还得被叱奴这么个憨货折磨,你这不都是纯自找的么?”
“我不知道你着甲,而且我也不喜欢欠任何人东西。”揜于在车厢里躺出一个大字来,脸朝向天花板,眼睛放空,“你帮我家报了仇,这恩情就得还,哪怕用我这条命也得还清。”
“那也不至于用命啊。”朱游简打量了一下车厢的宽度,最后还是放弃了和揜于一并躺下的想法,“况且对我来讲,不过随手的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揜于反驳道,“我娘常对我说,恩情若是大到一定程度,恩人也就成了仇人。我自认做不出这样的事,就只能有恩赶紧报答掉。”
“嘿,你这说的还真有些道理。”朱游简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不过呢,我也不需要你报答我什么。你只要替我好好干活就行了。”
“也许你现在还不懂,但以后就懂了。”他摸索了一下脸上这几日新长出的胡茬,“我可是资本主义的恶魔,注定要把你们剥削到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