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嫁衣六葬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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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嫣(三)

    陶梦嫣:“我一直不明白小钟为什么会主动靠上来找我交朋友。她真是个自来熟又没边界感的家伙,不过好像也不讨厌......”

    荀元丰心想:“我也很害怕应对小钟这样的人……但她确实是个好人,遇到了这种可怕的事也没有逃走。小翠能有小钟这样的朋友真好啊。”

    而这小钟外观的木偶,觉得表情也很同她般蛮横......

    屠浮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人生如戏,人人都在表演。陶梦嫣想演成一个快乐的普通人。荀元丰想在陶梦嫣面前演成一个男子汉,想在外人面前演成一个正常人。”

    屠浮生有些不确定:“钟梓萓这个人则过于表里如一了,似乎永远跟着感觉行动。她也是在演戏吗?我不太了解。”

    作者表示,我似乎也是在表演,但是没想过演什么角色,算表演吗?

    屠浮生放上了四个木偶

    屠浮生思考着:“她是个意外入局的人,我的幻戏中没有她的剧本。但她们的友谊似乎并不牢靠,向陶梦嫣制造对她的猜疑并不难。

    ”屠浮生:“她在这场戏中无足轻重,应该不会打破平衡。但人是最难猜测的,希望她不会带来意外。”

    刚说完,天平便从钟梓萓那边掉了下去,露出一个大头贴。

    荀元丰可以隐约看到,后面的小翠好像是被小钟抢镜了……

    荀元丰将大头贴贴在了皮影头上。

    皮影被贴上贴后,速度立马迅速地拉了上来,唱片如自行车轮般快速旋转,音乐变得欢快,昏暗的房间充斥起阳光来。

    荀元丰看着贴着钟梓萓大头贴的皮影心想:这皮影好像很有干劲,还真像小钟啊。

    荀元丰走了出去,来到了被吊着的陶梦嫣木偶祭台前,陶梦嫣用疑问的语气自言自语:

    “如果我演成快乐的样子,就真的会快乐了吧?如果我演成和别人一样的样子,就能和他们融洽相处了吧?”

    陶梦嫣苦笑:

    “只要演成别人期待的样子就好了吧?如果我是个戏剧中的角色,观众一定以为我是个活泼外向、无忧无虑的人吧?”

    陶梦嫣失落的嘴角慢慢地上扬,变成了一个微笑,一滴闪光的泪珠从陶梦嫣木偶眼角流了下来,陶梦嫣哽咽着说道:

    “我演得挺好的吧?看啊,我在笑。”

    荀元丰看着陶梦嫣的泪水,听着陶梦嫣的心,眼中尽是迷茫,他不理解这话什么意思,但是也在思考:“我也不明白,我们该演成别人预期的样子吗我也希望我能像梁少平一样英勇,但我是这样的人吗?”

    荀元丰迷茫地退去,一群村民们出现在陶梦嫣的身后。

    荀元丰踏入教室,黑板上出现了一副画,荀元丰自言自语着:“黑板上画了什么,是在上美术课吗?”

    荀元丰慢慢地走到课桌前面铺上画纸,自言自语:“我也没画过画啊,该怎么办,随便乱涂就可以吗?”

    荀元丰给画纸涂上颜色。

    这时,荀元丰面前又出现了一个画面。

    陶梦嫣拿着蜡笔,正在画着他画的这张画,一个老师走来,看见了这副画后,对陶梦嫣训斥道:“梦嫣!别的小朋友画的梦都很有趣可爱,你为什么总是画这些怪异可怕的东西?”

    一个小孩刺耳的嘲笑传来:“哈哈哈哈,陶梦嫣是个怪小孩。”

    陶梦嫣的语气变得平静:“我本来还挺喜欢画画的,但从那天开始,就不再喜欢美术课了…还是看书更有趣,没人会在意我到底看了些什么。”

    课桌上出现了三本书,一本《周公解梦》,一本《苏菲的世界》,一本《梦的解析》。

    荀元丰走入黄梁亭,钟梓萓的皮影瞬间燃烧了起来,渐渐地化为了灰烬,音乐也从欢快变成了静寂,光芒也渐渐地散尽了,回归到了原来的昏暗。荀元丰看着这一幕感慨:“小钟皮影实在是努力过头了啊。”

    陶梦嫣用思索与疑惑的语气,似在询问,也似在述说:“听欢快的音乐,就能让人真的快乐吗?但音乐停了之后呢?悲伤,就又回来了吧?”

    陶梦嫣哽咽着,但又带着苦笑的语气说道:“有人觉得我很做作,心理问题算得上什么问题呢?你看陶梦嫣平时不是挺开心的吗?”

    陶梦嫣语气带着哭腔,眼角的泪水也缓缓地流下。:“我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坚强快乐一些,必竟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罢了。”

    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的细雨,雨点落在枯叶与地面,落在铁条铁链,落在树木与树叶,也落在荀元丰与祭祀台的陶梦嫣木偶上,发出不同地声响。

    陶梦嫣木偶的脸消失了,只剩下一具无脸木偶在祭祀台上淋着雨。荀元丰抚摸着陶梦嫣木偶的脸庞,头靠在陶梦嫣木偶头上,一人一木,都低着头,淋着雨,雨水打湿了他与它的头发,也打湿了他的衣服与它的身体。荀元丰用低沉的安慰陶梦嫣:“没关系的,小陶。如果哭出来能让你好受些,那就哭吧。”

    荀元丰走到原来放天平的屋子,走到一个放着一些东西的架子前,分成六个格子。

    荀元丰按着这些格子上的物体,回到黄梁亭,整理着陶梦嫣的书架上的书。

    荀元丰得到了一个小方块,拿着小方块,走入教室,将二维三阶魔方拼好,得到了一个画着陶梦嫣的表情,外观像个虫蛹的针织小包,可能是个钱包吧。

    荀元丰将其放入边上的柱子。

    陶梦嫣用平静地语气自言自语着:“心理医生说我的心防太重了,会隔绝别人的善意。我哪知道谁是善意啊,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也挺好的,不会被别人打扰。”

    作者的情况也差不多,但与之不同的是作者并没见过什么心理医生,心防也重,但是知道谁是善意,既活在自己的世界,也活在人之间的世界,从来没有活在自己的世界。

    荀元丰将毛虫玩具放入边上的柱子。荀元丰踏入自己的梦魇,开了最后一个机关。

    将屋檐从左至右调成肆参伍陆,点龙头开始,关上第一个伞,开着第二个伞,滴到第三个图案开第一个伞,第四个图案关第二个伞,梁山伯与祝英台化成了两只蝴蝶,变成了一块裂开的玉石。

    陶梦嫣又用失落地语气轻轻地述说着:“据说童年阴影可能会伴随人的一生。知道了根源又能怎么样呢,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根本改变不了吧。”

    陶梦嫣用失落地语气说道:“我常常会在自信和自我怀疑之间摇摆。我曾梦到自己是一只翅膀残缺的蝴蝶,想飞,却飞不起来......”

    荀元丰听着陶梦嫣的话语,心中急切的想:“

    所有的锁都已经解开了,为什么小翠还是没有醒过来啊

    ......”

    突然间,天空变得昏暗,裂缝中,一张脸凑了上来,一只巨眼从裂缝中窥探。

    ???:“看到你了……”

    这时,举刀的屠老四与跪地的梁少平出现在老树与悬崖间。

    陶梦嫣平静地述说着:“在梦里,我像旁观者一样看到了这个故事……”

    荀元丰看见梁少平与屠老四,脸上充满了恐惧,他颤抖着说道:“那是……我的前世斩时的情景吗……”

    陶梦嫣也在疑惑地感慨:“

    我感慨,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爱情吗?”

    陶梦嫣不明白,自己与荀元丰之间到底算不算爱,自己与荀元丰会不会像李隆基与杨玉环,李琩与杨玉环一样的“爱情”一样,李隆基与李琩最终都会在死亡前退缩与消散,而自己则同杨玉环一样,只不过是个苟且偷生,为拥有金元宝这些财富,为丰满自己的事业与生命的替代品,牺牲品,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荀元丰看着眼前自己前世头上悬挂的大刀,瞳孔因恐惧而震颤,全身因为恐惧而颤抖,不论是内心还是外表,都己经笼罩在那恐惧之中。

    荀元丰跪倒在地,用哀求的声音请求:

    “把刀拿开…不要这样。”

    陶梦嫣看着荀元丰那对死亡恐惧的样子,仿佛看到了杨玉环与李隆基——

    那是马嵬坡,杨玉环最后的样子,还有李隆基在杨玉环生前最后的样子,以及在杨玉环死后第一个样子:

    “如今众怒难犯,安危在此一举,愿陛下速速决断!”韦谔不停地叩头,以至于额头上鲜血直流。“贵妃常居深宫,怎么会知道杨国忠造反的阴谋呢?”李隆基依旧顽强地坚持着,仍旧想为自己的爱妃争取最后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在这个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一向谨小慎微的高力士壮着胆子说:“贵妃确实没有什么过错,可是将士们已经杀了杨国忠,如果贵妃继续留在陛下左右,他们怎么会安心呢?愿陛下明断,将士安则陛下安啊!”

    韦谔紧接着说:“如今帝国的存亡系于陛下一身,而陛下的安危又取决于您的这个决断。臣知道这对于陛下而言将是一个极为艰难的抉择,但如今国都沦陷,社稷蒙难,前方的将士们在流血,贵妃是不是也应该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呢?”

    虽然李隆基并没有立即表态,但他内心的防线却已轰然崩塌。杨玉环在屋内残留的一缕余香掠过他的鼻畔。曾经生死不离的山盟海誓言犹在耳。他不禁老泪纵横,领悟到一个拥有天下的君主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而一个失去天下的皇帝将会一无所有!

    他决定了,用杨玉环的命保住自己!

    “希望你们……能让她体面地走!”李隆基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这句话,老迈的身体一下子就瘫倒在胡床之上,夺眶而出的泪水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肆意横流。

    驿站外,禁军将士磨刀霍霍,怒目相向;佛堂里,杨玉环泪流满面,痛不欲生。杨玉环的要求仅仅是能够继续活下去,可如今那个曾经能够给予她一切的男人连这个如此简单的要求都无法满足。

    杨玉环绝望地将头放入白条中,一蹬腿,悬吊在空中……

    望一眼黄泉路,喝一碗孟婆汤。尘世间无语,沉默中垂泪。就在生与死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想到了许多许多,谁曾经从她的生活里走过,留下过难以抹去的笑靥;谁曾经在她的生活里停留,让冰冷的想念充满了温暖;谁又曾经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使泪水曾不争气地奔涌而出。

    最终,杨玉环在佛堂自缢而亡。

    杨玉环头上的饰品丢弃在地上无人收拾,各种首饰,金雀钗,玉簪,以及一些珍贵头饰一根根地丟在地上。

    仿佛是心灵感应到了一般,在杨玉环死亡之时,唐玄宗突然从胡床上惊坐起来,向高力士问道:“力士,如果我现在想救玉环,还来得及吗?”

    陶梦嫣看着那因看见死亡而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经破灭!

    荀元丰害怕死亡,恐惧死亡,在爱与生命的抉择前,他像李隆基一样,没有奋起反击,而是苟旦偷生!

    荀元丰宁可牺牲她求活下来,也不愿意牺牲自己冲上前来拯救她!

    自己在荀元丰心中,终究还是没有荀元丰自己的生命重要!

    陶梦嫣己经彻底的绝望,全身己经虚脱,因为——命运己定。

    陶梦嫣低垂着头,任泪水肆意横流,她绝望地低吟着:

    “可惜我并不是她……”

    荀元丰跪倒在地,恐惧使他无力站起,他低垂着身躯,为自己可以苟且偷生哀求:

    “别……别砍我的头……”

    陶梦嫣早己经料到,只能无力地低吟:

    “你也不是他。”

    荀元丰则仍然没有奋起反击,仍然卑贱地在跪地求饶:

    “不要啊……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陶梦嫣已经全身被寒冷冻僵,不仅仅只是身体被冻僵,也不只是眼中失去了光,而是不仅身体失去了力,而且心化为了灰,且那曾经顽强的精神也已经崩溃!

    陶梦嫣闭上眼睛,绝望地低吟:“你很害怕吧,死亡……很可怕……”

    她在感慨,万念俱灰,真爱如烟,飘渺如梦,实为虚空,一无所有。

    所谓真爱,不过只是童话故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