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错失了先机，对吗？”艾瑞丝问到。

    “嗯，东路的兽人来的太快，打乱了计划。”马绍尔答道。

    “那我们还要立刻开拔吗？”德莉卡小心的问到，她虽然有公爵爵位，兵力却是五方势力中最少的，只占总兵力的零头，话语权自然没多少，只是服从另两位公爵的安排。

    “还是得去，不仅仅是退敌的事，现在部队已经集结了，如果不出发去王都，属于违抗王命了。”库林提醒到。

    蜥人古古不懂矮人语，之前在葛雷亚顿为古古翻译后，他都是静静的听着。

    这次蜥人古古开口问到：“兽人跑那么快的话，粮食赶得上吗？”

    “兽人大军的粮食，一般是掳掠来的牲畜和粮食，会有专门一支军队护送，人数不少。”马绍尔把知道的情报说出。

    “东路大军如果急袭王都，应该会抛下辎重，与围城的兽人合军后，先暂时共用粮草，围攻兽人攻下砂岩城，补给尚且充足，光一路大军使用，半个月不成问题。”

    艾瑞丝笑着说道：“如果一支大军能坚持半个月，两支大军一起用呢？七天？”

    “可能更少，围城大军只有七万人，东路兽人有十万。”马绍尔答道。

    “但那样的话，王都就要面对两支大军的围攻七天，不，可能得更久，能撑得住吗？”库林问到。

    “光靠王都的守军很难，就算我们精灵，也没法阻碍全体十七万的兽人，这么多人，光靠推，可能都能把城墙推到。”马绍尔不是很乐观。

    “让他们多线作战，分散他们的力量呢？袭击完他们的粮草后再对他们军队后方进行袭击。”巴尼提议。

    “还是一样的问题，风险太高了。”马绍尔摇头，说道，“野战碰上兽人，一旦被骑兵咬住了，很难逃脱。”

    “也许可以让我们来。”巴尼说道，“面对十万的毛族，就算是兽人，也要大出血吧。”

    “可是那样的话，您的战士也会伤亡惨重的。”出于同路的情谊，库林好心提醒到。

    “这本就是特拉希尔的旨意，为此做出牺牲，毛族无所畏惧。”巴尼答道。

    在场的矮人和精灵无不肃然起敬，蜥人古古听完翻译后，也向和巴尼投去敬佩的眼神，唯有德莉卡的血族管家埃贝尔，面无表情的站在德莉卡身后，眼神中透露了一丝不屑。

    ..

    腐朽的气息犹如附骨之疽，沾上了，就摆脱不掉了。

    终灾身上遍布抓痕，爪痕上，都被紫色的烟雾残绕，愈合得非常缓慢。

    瓦尔哈盘踞在它的面前，六只龙爪上都缠绕上了大量黑紫色的烟雾，似火非火，似云非云。它的身上同样伤痕累累，比终灾受到的伤还要多上不少。

    只是沼泽巨龙毫不在意，再次弹射而出，射向终灾。

    两龙互换一招，各自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一道新的伤痕。

    瓦尔哈在赴死，终灾在心中默念。

    沼泽巨龙有更多的手段可以阻挡自己，为何会如此不理智的和自己以伤换伤？

    自己可是终焉巨龙，生命力也许没有生命巨龙特拉希尔或者鲜血巨龙德尔姆强，但也没差多少，腐朽的气息并不能完全封锁它的恢复力。

    相反，作为腐朽化身的它，完全没有恢复的能力，这样下去，瓦尔哈必死无疑，它如此，不是赴死，是有更大的图谋？

    “瓦尔哈，你在算计什么？”终灾问到。

    瓦尔哈没有说话，沉默寡言才是它的本性，之前那具分身如此“健谈”，全是沾染了太多在绿沼泽祈祷的气息所致。

    它的回答是在此一跃，相互再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伤痕。

    腐朽的气息挂在终灾身上，开始影响它的行动了。

    这也并不能拖死自己，终灾挥动双翼，用翼上的勾爪直接将一道沾染了腐朽气息的伤口挖掉。

    比之前更大的伤口，但因为没有腐朽气息的压制，开始快速愈合起来。

    瓦尔哈面色不善，再次吐出腐败吐息干扰终灾。

    腐败吐息被终灾伤口上缠绕的气息牵引，向终灾聚拢而来。

    终灾立刻引燃身体的魔力，释放到周身外，巨大的光球再次爆发，吞噬掉腐朽吐息，连伤口上缠绕的气息都被消减了不少。

    然而光球和吐息统统消失后，瓦尔哈却不见了踪影。

    腐朽的气息仍未散去，瓦尔哈并未逃走，还没等终灾反应过来，脚下的泥浆化作了沼泽巨龙的头颅，张口咬住了终灾的后腿，两根毒牙牢牢扎进肉里。

    终灾扇动翅膀想要挣脱，但瓦尔哈死死咬住，根本挣脱不开。

    随后，泥浆重新化成了瓦尔哈的身躯，开始将终灾牢牢缠住，如蟒蛇绞杀猎物一般。

    终灾想要引发内爆，炸开瓦尔哈，却发现，那些被瓦尔哈抓伤的伤口上，开始渗入大量腐败气息。

    这些腐败气息极其强大，比瓦尔哈爪上缠绕的和吐息出来的要强上十倍，终灾完全没办法抵抗。

    再看瓦尔哈的身体，开始逐渐融化，龙爪上的血肉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根龙骨了。

    瓦尔哈和做了和尼德霍格一样的选择，尼德霍格化作了火焰，而它把自己化作了腐朽。

    终灾痛苦的嘶吼，强大的腐朽力量在它的体内不断蚕食接触到的一切，愤怒不已的终灾发了疯似的用力挣扎。

    逐渐失去血肉的瓦尔哈失去了束缚终灾的力气，残余的骨骼被终灾扯断，四散满地，最后仅剩头骨还死死咬住终灾的后腿。

    与尼德霍格的苦苦挣扎不同，瓦尔哈义无反顾的将自己的血肉化作了腐朽，仅仅一小会，它的一切就变成了极致的腐朽气息，统统钻入了终灾的体内。

    瓦尔哈就此陨落了。

    被瓦尔哈化作的腐败侵蚀的终灾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体内的力量在与腐朽相互对抗，相互消磨。自己即便侥幸胜出，也没有任何力量继续下去了。

    它的命运，结束了。

    这么一想，终灾反而没有那么痛苦了。瓦尔哈得到了解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它很想直接躺下，任由腐朽吞噬自己，但它的身体却还是慢慢的向前走去，每一步，都伴随着血肉的腐朽和再生。

    远处，有股力量，在吸引着它。

    ...

    瓦尔哈，我的朋友，愿你安息。

    特拉希尔坐在生命丛林的边界上，静静的感受着瓦尔哈的消散。

    它终于是走上了自己的道路，接下来，应当轮到自己了。

    它静静的端坐在边界上，生命气息自它的身躯上逸散，周围的树木都开始茁壮生长起来。

    与丛林接壤的绿沼泽，也再一次生长出树木。这回没有瓦尔哈的腐朽气息抵抗，这些生长出来的树木，将不再枯萎。

    “对不起了，老友，我不是故意的。”

    特拉希尔自言自语的向已经逝去的老友道歉。然后闭上了双眼，收拢气息，静静等待。

    过了很久，终灾步履蹒跚的来到了绿沼泽的边缘。

    特拉希尔缓缓睁开眼睛，生命的气息再次释放出来。

    “你来了。”

    终灾没有回答，腐朽已经侵蚀了它的大部分感官，腐朽的气息缠绕全身，连鳞片都看不见了。它强韧的身体还在抵抗，但精神已经被终灾自己牢牢隔绝开来，防止被腐朽侵蚀，能前进于此，纯属本能。

    如同渴了想喝水，腐朽了，自然渴求生命。

    而这世上最大的生命力量集合，就在它的面前。

    一只脚踏上了刚刚因为特拉希尔生命气息而生长的树林，那些树木就被终灾身躯里的腐朽影响，开始枯萎，再次恢复回沼泽的样子。

    “很好，接着向前走。”

    虽然知道终灾听不见，特拉希尔还是鼓励道。

    仿佛是鼓励起了效果，终灾的脚步开始变得快了起来，马上就要穿过湮灭结界了。

    缠绕在终灾身上的腐朽气息仿佛在畏惧，纷纷在后退，身前的气息往身后汇聚。以至于终灾头颅上的腐朽气息不见了大半，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

    它的双眼依旧无神，但脚步并未有任何减缓。

    终于，终灾触碰到了湮灭结界。

    沼泽巨龙的囚笼，即便在最后一刻，仍在起作用。终灾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它，但瓦尔哈化作的腐朽，被结界所阻挡，渐渐从龙鳞上剥离。

    “对，再快点。”特拉希尔催促道。

    只要穿过结界，就能将腐朽困在囚笼。

    然而，生命巨龙低估了它的朋友最后的执念。

    被剥离的腐朽再次依附到了终灾还未穿越结界的身体上，这一次，它沿着鳞片的缝隙，渗入了终灾的血肉之中，与血肉同化，变得不可分割。

    终灾毫无反抗之力，就这么携带着瓦尔哈化作的腐朽，穿过了湮灭结界。

    而血肉被腐朽同化的终灾，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倒在了丛林上，内敛在体内的腐朽也没再腐蚀周围的丛林

    特拉希尔看着倒下的终灾，无奈的说道：“瓦尔哈，你真的给我出了个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