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

    看见食物的老痒，眼睛都冒着绿光，他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塑料包装，将整条塑料纸吞入口中，品尝着那残留的蛋黄酱。

    “好……吃。”

    “太好吃了……”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陷入云端，这种甜腻的味道，已经两三年没有尝过的。

    营养液喝到他呕吐，畅快自由的品尝食物，仿佛是昨天的事情。

    “还有吗？！”

    他把口中的塑料条扯出来，浑浊的眼珠扫荡着上面，除了他自己的口水，没有更多东西。

    “小苏。”

    老痒猛地抬起头，看向苏翘，哀求讨好的说：“是你买了食物吗？”

    “能不能……分给我一口，一口……就行啊！”

    明明老痒年纪不大，年满三十而已，可长年饮用营养液维持生命，又吃不到东西，导致他看上去像个四五十的老人。

    佝偻着背，匍匐在地上，深陷在眼窝里的瞳孔，含着泪水，看起来十分可怜。

    苏翘跟他交情不深，更何况底层人群里，谁藏着一堆食物，相当于五岁小孩抱着金砖走夜路。

    她不敢暴漏自己有更多食物的事情，也害怕老痒盯上自己，只能开口解释。

    “那不是我吃的。”

    她拿出包里的营养液，摇晃了一下，喝了半瓶下肚。

    “这才是我今天的饭，最近营养液也涨价了，得省着点用啊。”

    显然对方不信她的说辞。

    “求求……你，小苏！”

    “就当是赏给我一口……吃的，看在咱俩做了一年多……同事的份上！”

    他跪着爬过去，胳膊紧紧地扯住苏翘的手，疯狂的摇晃着她。

    整个人就跟魔怔了一样。

    苏翘试图让他松手，“老痒哥，我真没有食物！你如果不信，就翻翻我的背包。”

    她指了指床边的背包，那是飘零在外的全部家当。

    老痒咽了咽口水，似乎是在犹豫，随后按耐不住，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去。

    他一把扯开那墨绿色的双肩包，眼神里充满对食物的渴望，然而当他把所有东西都翻出来时，脸色越发难堪。

    苏翘的背包里，除了她的个人身份证，还有一些旧衣物、鞋子，其余什么都没有。

    他将背包里里外外搜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任何食物。

    苏翘：“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老痒迟缓的点点头，他神情沮丧，“对……对不起。”

    随后，他将苏翘的东西，统统放回了包里，转身拿着落了灰的饭盒走出了宿舍。

    待他离去后，苏翘才松了口气。

    都怪她失策，早知道应该把塑料袋藏在空间卡，等到没人带时候，再丢进外面的垃圾台。

    谁能想到老痒的鼻子如此的灵敏呢。

    她将背包整理好后，就准备出门一趟，暗礁论坛里有不少俱乐部招新人，她打算先去踩点了解一下。

    *

    *

    距离海都市两百公里外的那鞍山，风景宜人、游客居多，可那是以前了。

    自从海洋污染加重，能源枯竭后，就连这种景区的植物都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老孟跟自家队长抬着简漫的尸体，累的他直喘粗气。

    “老大，俺可真想收拾收拾，提前退休啊~”

    “年纪大了，都要熬不动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把沉重的尸体往上抬，那鞍山连土壤都透着诡异的蓝色，上面长满了灰蒙蒙的变异苔藓。

    苏北辰选中了一个地方，示意老孟跟他往左边挪。

    “那个地方，看起来很好下铲子。”

    他们走过一个上坡，从石阶转向小路，最终抵达一棵槐花树下。

    “老孟，速战速决，今夜等到俱乐部其他成员回来，还得开会。”

    “行嘞。”

    两个人同时下了铲子，脚下的土质松散，仅仅挖了几下就有了一个坑的雏形。

    伴随着哐哐的声音，尘土都被堆在旁边，苏北辰目测了坑的大小，长一米七，宽一米，刚好能够放下简漫的遗体。

    “老孟，让她入土为安吧。”

    孟喜拉开裹尸袋的拉链，已经浮现出尸斑的女人，身体已经逐渐开始腐烂。

    那股难以言喻的尸臭味扑鼻而来，孟喜捂住鼻子，说：“老大，要不把人连裹尸袋一起埋了？”

    “反正这裹尸袋也是一次性的，俺总不能带回去循环利用吧！”

    苏北辰点头应了，孟喜当即又将袋子拉上一半，两个人抓着裹尸袋的四个角，稳稳的把她放进土坑里。

    随后，便拿着铲子将土往她的身上埋，仅仅五分钟便搞定了一切。

    眼看事情一了，老孟总算松了口气。

    “成了！老大，俺们回吧。”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看到苏北辰接到了一个电话。

    “李蔚然？”

    “队长，有个叫毕泠的人找你，她说她来认领简漫的遗体。”

    苏北辰蹙眉，“你让她接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毕泠接过手机，第一句话就是感谢他们俱乐部的热心肠。

    “谢谢你，苏队长，你们带着漫漫的遗体去哪里了？”

    “或许我可以去接你们。”

    苏北辰：“你是想带她回‘女战士’以队员的身份下葬吗？”

    他知道驻地在静仙区的高级俱乐部，福利好到会给老队员准备墓地，而不是像外面抢不到打零工的机会，也没有进副本的那些流浪汉一样。

    等到死了，就被政府部门的装尸车接收，最后埋在某个荒郊野岭。

    毕泠：“不是……”

    她犹豫后，开口：“我想把她埋到泰坦俱乐部的墓地里。”

    听见泰坦两个字，苏北辰追问：“我记得当初那件尸体变异案件，泰坦俱乐部大部分成员都死了。”

    “看来你们俩则是幸存者。”

    毕泠：“是，我跟简漫的确是‘尸体变异案件’的幸存者，更多的消息，等你把她带回来再说吧。”

    苏北辰：“好。”

    他挂断了电话，拍了一把收拾好东西，准备打道回府的老孟。

    “先别急着走。”

    “把铁铲拿出来。”

    孟喜疑惑：“啊？”

    他回头瞅了一眼，“那不是埋的挺好的，可结实了！”

    苏北辰挤出一个微妙的笑容：“现在得重新把她挖出来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