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高手？不是说登临九阶就算是绝世天才了吗？果然四大天王有五个？九阶之上还有十阶？”

    “倒不是，那位师伯倒不是天赋有多高，而是真的惊才艳艳，才华横溢，所谓‘金丹筑道途，元婴蕴神通’，如今我昆仑四脉，皆是以此为基，你知道吧？”

    “嗯，掌教师伯一脉擅长养气炼丹，居承天宫；灵霄师伯一脉擅长炼化玉兵玉器，执掌玄玉宫；灵云师伯一脉擅长制作玉符，以技法入道，执掌玉桐宫；还有我师傅这一脉。”

    “你所说的只是他们在这昆仑所司掌之职，而非他们真正所擅长道途，我们这一脉擅以玉符衍化山川地理，修炼之元婴境界之上，便可以本命山水置换战场，时来天地皆同力，而我们则是直接改天换地，制造出一个利于我们战斗的场景。”

    “卧槽，场景卡？！”许秀暗暗吐槽道。

    “至于灵霄师叔一脉，擅长炼化玉兵不错，但是他们更擅长将身前数尺化作自身领域，针对敌人攻势随时幻化本命玉兵退敌，亦可将他人的攻击模拟转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所以许仙玉棍其实只是他的玉兵之一，而地上那个圈才是他真正的道途所在？”

    “是这个意思，不过具体能变化几柄玉兵，还得看他的道行了。至于灵云师叔一脉，制作玉符确实是他们的一大战力，但是他们手中的琴棋笔扇，才是他们本命之物所化，功效变化万千，难以尽述。”

    “这个我懂！钟仪师姐的瑶琴便可幻化万千，还能宁神静气，助人修炼，不过师兄你给我说这个有什么深意？”

    “那你可知道，在两百年前昆仑其实只有一脉？所有昆仑修士皆修一块本命玉符，练气化剑，历时千年完善了这气剑之法，这玉符本就与这片天地即为契合，因此每有天才出世，我天都城都是锋锐无双，横扫西荒，但这气剑之法难以修炼，并非人人皆有剑心，人才凋敝之年，我昆仑也只有依靠底蕴强行支撑。”

    “等等，师兄的意思是，我这气剑之法还根正苗红？大有来头？”说着许秀便招出气剑，有些得瑟得跟老师兄卖弄。

    “是啊，气剑之法本是昆仑根基，杀力虽胜，但难以普及，寻常之人苦修也难以得出结果，直到那位师伯出现，提出万法皆可入道的理念，以气化形，不再拘泥于剑，让每个修士都可以踏上更适合自己的道途。”

    “哦，原来这气剑之法只是过气网红。所以，如今的四脉皆是传承自他们？”

    “是啊，当年的他们五人，当真如同群星耀世，将凡人与天才之间的沟壑照见得太过清晰，甚至让人不禁有些绝望，不过那也是我昆仑最强盛的时候，大荒以西，来去自如，斩元婴荒兽如探囊取物，所得荒兽之魂，多得都炼化不过来，当年的昆仑之上灵气氤氲，那才叫真正的昆仑啊。”

    “所以才引得荒君出世？”

    “如今来看，确实有着可能，不过若不是引得荒君提前出世，等到荒君合道圆满，可能玄虚祖师也不一定能制得了他，一饮一啄可能皆有天定吧。”

    “当年荒君出世带领乾元荒兽杀向大荒山，大荒山上乾元境修士只有你师父和其他四位师伯，其他皆为元婴前辈，若不是他们当年死战不退，昆仑虽然不至于立马沦陷，可这西陲一地也必然是无险可守，至少得被荒兽杀到洛水、虢山，兵临冀州之野，昆仑沦为孤岛。”

    “所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我跟随师傅驰援，祖师与荒君于虚空对峙，等到我们赶到大荒山时，苦心经营千百年的大荒山已然千疮百孔，尸横遍野，山体都被打穿，出现了一个宛若天门的窟窿，窟窿之中填满了荒兽尸骸，尸山血海之上只有你师傅一人，在疯狂的寻找了什么。”

    “那除了我师傅，其他四位师伯没一个活下来？”

    “是啊，我都不知道你师傅怎么活下来的，五个乾元境拦下了一个合道带领着的十几个同为乾元境的荒兽，我们都怀疑那位师伯当年是不是已经摸到了合道的门槛，才能以区区五个乾元与其他元婴一起拦下这场突袭。”

    “从那以后祖师便完全与这片昆仑天地相合一边悟道，一边监察昆仑全境，以防再有此类事件发生，因此我昆仑境内也不再有元婴境修士敢肆意妄为。而你师傅则如疯魔了一般寻访天下一百八十年，修为也从乾元退回了元婴，也许只是想找到复活他们的方法吧。直到二十年前他带回了你，才渐渐变成了你眼中这幅慈眉善目的模样。”

    “所以我师傅这一脉的道途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师傅知道，不过他从来不曾提起。”老师兄摇了摇头说道。

    听完这个故事，许秀一时间被震得说不出话来，直到许久之后才问出一个问题：“他们为何不退？值得吗？”

    “‘天人有寿，人道永昌’，一切力量都是有代价的，我们得以修行，也获得了相较于凡人更长的寿命，庇佑苍生便是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你尚未结丹感觉尚不明显，等你元婴便会知晓，若是眼见苍生罹难却不施以援手，必然道心受创，道途受阻难以寸进。”

    “那若是我不去看，不去经历那些凄苦，是不是就不用践行这份责任？“

    “......你他娘的还真就是个人才。”老师兄听到许秀的回答，有些惊奇于他的脑回路，还真有人便用这法子修出世之道，不过又摇了摇头道。

    “那也是一条道，不过非我昆仑之道，有些事总要有人做，危难当头，玉不改洁。就像当年的五位师叔师伯，面对如此强敌，当年若是退了道心也不见得便会蒙尘，但是一但退开大荒山防线，荒兽如泥流入海，再要牺牲的不只是千万凡人，更有无数同道要为此殉葬。”

    “危难当头，玉不改洁”短短八个字，却让许秀回味良久，遇到危难，若是退缩那总要人顶上，无异于用同门的性命换自己的性命，非昆仑之道，亦非许秀之道。

    不得不承认夏黎没有说错，自己这么多年基本都在昆仑摸鱼，师傅对自己太好了，整个昆仑也对自己太温柔了，当然也许只是因为修为境界的原因，没有真正轮到自己面对这个世界的黑暗。

    从穿越至今，除了带回夏黎，基本没有感受过生活的苦难，更别提生死之危，也从没有将自己真正当做这个世界的一员，只是贪婪的享受着这个世界的岁月静好，却没想到这个世界并非从来如此安稳，而是也像曾经那个世界一样，有无数人为了最平凡的宁静而奋飞不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也想为师傅，也为昆仑做些什么的，不然也不会来此寻求师傅的往事。

    同时对于师傅的道途越发感到好奇，也许只有等自己结丹之后才能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秀本来还想问问师傅的情况，却听承天宫中玄玉钟鸣，钟声悠扬，声传昆仑，看来这是掌教真人召集弟子有要事相告，许秀只得辞别老师兄，连忙赶回醴泉仙居，叫上听见钟声出关的夏黎，一同去往太清殿。

    等到许秀离开，一道身影才缓缓从老师兄身后浮现，老师兄恭敬行礼道：“师傅，现在就给许师弟说这些，是不是早了些，他甚至还未结丹，正是容易冲动的年纪......”

    “无妨，这小子可不像其他小年轻那样热血上头，倒是有几分老气，偷奸耍滑，满脑子的奇怪点子，倒是让有些像当年的师姐。”

    “啊！灵素师伯，难道他是灵素师伯和灵醴师叔的......”老师兄在掌教面前倒是活波了不少，甚至还学会了抢答，只是话音未落，便见玉殿之中凭空浮现一把玉锤“咚”的一声敲在他的头上，唤醒了迷途的心灵。

    见打醒了这个满口妄言的弟子，灵虚掌教的化身也不再言语，双手插在袖中，缓缓消散，其实但凡稍微过过脑子便能想到，这不可能，毕竟期间间隔一百八十年时间，也就是师徒之间闲聊，老师兄完全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