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何出此言啊？你可是我亲师妹，我怎么会坑你呢？”

    “呵呵，那钟师姐操练我是怎么回事。”夏黎闻言，一阵冷笑。

    “行了，那你先去试着算算阵眼所在，我也做做准备，记得帮我守住门口，别人让进来。”

    “哦好。”

    见夏黎离开了房间，许秀终于静下心来，盘膝而坐，心神沉入丹田，平静的说道：

    “出来吧，我们谈谈？”许秀的声音，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谈心，然而丹田之中却是寂静无声，只有他一人在自言自语。

    “快出来，不要逼我，和你鱼死网破，你知道我能做得出来的！”

    许秀又再次说了一遍这次的声音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声音震耳欲聋却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他运转昆仑碎玉之法，只差一步便能自碎本命玉符，而他的本命玉符就是他好不容易修出的金丹！

    “好。”随着许秀的真元流转，眼见就要引爆本命玉符，一个声音自他的玉丹之中传出，虽然是被迫现身，但那声音无喜无悲，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对许秀看破他的存在并不在意。

    “我要用玉碎，自爆本命玉符，你最好从我的金丹之中出来。”

    “何必如此，你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自你我醒来之时，我们就相伴依存，这方天地有多抗拒你，你难道不知？若不是我，你岂能修行？”

    “醒来？”许秀闻言为之一愣，心想，这玉坠难道还没有恢复他们穿越之前的记忆？想了想才继续说道，“抗拒我？难道就不抗拒你吗？”

    “所以我们不应该才是这方天地之中唯一的盟友？他们......才是敌人。”

    玉坠这话说得，若是换个人许秀会理解成拉拢，或是蛊惑，但从祂的口中说出更像是陈述一个事实，祂莫得感情，理论上来说，却是他们才是最亲近的，然而他依然坚定地说道：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也许我们是最天然的盟友，先前就也就罢了，反正我也是得过且过，但如今既然他们要逼我，那便请你挪出位置，不要妄图影响我的自由意志。合作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若是你还像之前一样逼我上玉山，阻止我玉碎，那便不要怪我鱼死网破。”

    “可以。”玉坠权衡了片刻，便做出了决定，毕竟以祂理性的态度而言，生存才是头等大事。说罢，许秀的玉丹之上便如同沸腾的金水一般，开始跳动、分离。

    “等等！我也没说现在啊！”玉坠这么一搞，反倒是让许秀有些慌了，玉坠抽离玉丹，到时候自己再自碎本命玉符，那自己这金丹还剩下些什么？那不是原地暴毙？

    “哦？”

    “你先别着急完全分离，只将本命玉符分离出来便是，一会我使用玉碎，你能替我稳住金丹不碎吗？”

    “可以，但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拿什么来换？”

    “额，”许秀一时间被噎得不行，看来这玉坠只是莫得感情，并不是蠢学得倒挺快，不过你有张良计，他也有过墙梯，许秀无赖道，“那你也可以不替我稳住，我直接连你带玉符一起爆了说不定修为还能多涨一些。”

    “......”眼见许秀这么无赖，玉坠也被干沉默了，想了一会说到：“我可以替你稳住金丹，还可以再借你一部分力量，但是我要这小镇之下被封禁的东西。”

    “你借我力量，难道不是本来就是被你从我这里贪走的吗？之前巫咸城外的金丹荒兽，还有那蛇妖！我一个筑基境吞了这么多才堪堪进阶金丹，你要点脸？”

    “......”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玉坠也很是了解许秀的脾性直接无视了他的无理取闹。

    “......”许秀见自己威胁无效，也不多说，直接再次引动体内灵力准备自爆。

    “我会帮你稳固到金丹巅峰，另外封禁之下的东西，五五分账对你也有好处。”

    说完这话玉坠也不再接话，直接将自己与玉坠分离，但分而不断，自己则落于金丹下方的天元之位，将原本天元位的金翅灵刃一巴掌拍到了西边，理论上祂应该没有生气。

    许秀见此也算是识相，没有继续逼迫，很是满意准备出门寻伏念一同报仇，至于碎掉自己本命玉符，许秀丝毫没有负担，自己的本命玉符是什么，不反正就是个摆设吗？

    倒是碎掉之后金丹应该如何修复才是真正的大问题，不过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这一关要是过不去，也没有什么将来可言了。

    许秀走出房门，见夏黎还在门口盘膝衍算，问了问情况。

    夏黎摇了摇头，毕竟她的修为与那两个邪修相比实在差别大了一些，不过她决定先去问问村民线索，然后只算大致方位，等到许秀、伏念二人与邪修交手之时再推演细致方位。

    许秀点了点头，便准备去院中叫上伏念出发，可是他方才转身还没来得及走远便听到身后又传来夏黎的声音。

    “师兄！”

    许秀下意识转身，夏黎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顺手将一道保命玉符扔了过来，他心领神会的收下玉符，挥了挥手，转身继续朝外走去。

    镇所院内，伏念原本还在篝火之旁与伏芊说话，见许秀走来，便起身问道：“你准备好了？”

    “嗯。”

    说完二人便一同朝着小镇北边的无名碑而去，送别之时许秀清晰的看到伏芊眼角默默地流出了两行清泪。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却一直没有说话，最终还是伏念率先打破了沉默。

    “许仙师，在你看来邪修是什么？”

    许秀为之一愣，自己似乎还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很快便根据自己这些年的见闻给出了答案，“以人类之躯，修荒兽之法，以献祭生人，获取力量是为邪修。”

    “那仙师认为，我算是邪修吗？”

    “......”

    “仙师但说无妨。”

    “算，若是没有你手中的黑戟压制你的凶性，也许你也会与那些荒兽无异。”

    “你说得确实没错，我也渐渐恢复了之前的些许记忆，在我爹娘献祭自己让我获得力量之后，我从内院之内杀出，前院的那个家丁便是被我亲手杀死的，我记得我双手穿过他胸膛的感觉，把他分为了两半，鲜血流过我的手掌，可是他真的该死啊！若不是他与那两个邪修里应外合我父亲又岂会轻信于他们？”

    伏念面色平静地述说着他的记忆，除了开头说到父母之时还有些许痛苦，后面越说越是平静，平静地癫狂，清醒的崩溃。

    许秀没想到伏念会主动点破他们之间的尴尬处境，理论上他们也是对立的存在，虽然他是被迫献祭，但是他确实也有杀人，从昆仑弟子的角度，他也该杀，但以现代人的思维，许秀并没有这么重的正邪对立，虽然他的行为也该交给法律审判，因此许秀也很是纠结。

    见许秀不说话，伏念倒是显得格外轻松继续说道，“不过仙师你也不必纠结，毕竟你现在身处阵法之中，现在除魔卫道也会被反噬，不是吗？况且现在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

    “倒也不至于，就算不处在阵法之中，我应该也不会选择杀掉你，虽然我也不见得有这份力量，毕竟若是有人坑害了我的父母，若是机会，我也不会犹豫。”

    “哈哈哈，你倒是我印象中的仙人倒是有些不同，所以我才想和你多聊两句，在获得这份力量之后，让我不禁诞生了一个疑问，正邪正邪，到底谁是正又谁是邪？这力量与我是如此的契合，仿佛与生俱来，那么到底是仙人保护了你们口中的凡人数千年，还是你们挤压了原本便能拥有如此力量的凡人数千年呢？”

    许秀也有些不确定，但是想起了这数千年以来牺牲的同门，和老师兄说过的两百年前师傅亲自经历过的惨烈一战，坚定道：“‘天人有寿，人道永昌’虽然我不知数千年前的真相，但昆仑的确捍卫此方天地数千年，一直为护佑人族而战。”

    “天人有寿，人道永昌”伏念跟着念了一遍，继续说道“可我如今只看到凡人有寿，仙道永昌！罢了如果有幸能活着，不被他们弄死，或者被你们弄死，我倒想亲自去看看这世界的真相......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