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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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赴宴

    “王先生,黄老爷请王先生今晚黄府一叙。”周福恭敬捧着请帖站在门外。

    “呵呵,我正头疼呢。”王越放下手中的笔,心想种地这种活儿还得是专门的人来干,自己写再多也是纸上谈兵。

    “相比起来还是黄老爷好对付,拿过来我看看。”王越拆开请帖细细浏览一番,心中好奇,又问道。

    “临湖县有什么消息吗?”周福作为山寨外的情报头子,城里有什么事情都一清二楚。

    “陆家和黄家派人去了临湖县,估计明天一早就会回来。”如今山寨在舒城和临湖县都有大量眼线,敌人的动向被看得明明白白。

    “嗯。”王越微微沉吟,“还没到揭开帷幕的时候,黄老爷就等不及要开唱了。”

    “周福,备礼,咱们去陪他耍耍!”王越将手中请帖随手丢进火炉里,起身伸了个懒腰。

    夜幕降临,路上的行人都忙着收摊回家,王越却不紧不慢的出门,周福提着礼物紧紧跟随,周围阴影处似乎有黑潮窜动,如影随形。

    黄府,朱红灯笼映照朱红大门,门口的石狮还系着红花,原来是黄老爷昨儿个又娶了一房小妾。

    “王先生里面请。”门前早有门童守候。

    一八字胡的中年人听到声音挺着他那像是怀胎八月的大肚子过来见礼,“黄府管家黄大见过王先生。”

    王越看他走几步都气喘吁吁,也是奇异他能在这个时代能吃成这样,“王某受邀而来,略备薄礼。”周福顺势递上礼物。

    “都怪王某孤陋寡闻,要是知道黄老爷新娶一房,怎么也要送上大礼祝贺一番。”王越照常送上马屁。

    “王先生有心了,老爷一贯不喜张扬,没有告知王先生还望见谅。”黄大也是说话的妙人。

    “就是不知哪家姑娘好福气,能被黄老爷看中。”王越细细打量周遭的环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周遭的黑潮似乎也涌入了黄府。

    “不知先生见没见过,就是城西的豆腐西施柳娘子。”黄大语气有些唏嘘。

    王越对此并不了解,他扭头看向周福,周福小声回话。

    “就是离咱们酒楼两条街的柳娘子,他们一家三口都以磨豆腐过活。”

    “哦。”王越并不感兴趣,随口一说,“黄老爷心善,想来柳娘子的父母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这时候黄大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嘴角抽了抽道:“王先生误会了,柳夫人前不久死了丈夫儿子,黄老爷看她可怜,于是收入黄府。”

    这回轮到王越嘴角抽了抽,一时无语,好在众人已抵达大厅。

    “王先生若是再大上几岁,黄某倒是不介意将那柳氏送给王先生。”黄老板听了个大概,语气中颇为自得。

    王越与他见礼,趁机上下打量对方。

    “王先生?”黄老板被王越看得不自在,“可是黄某脸上有何不妥?”黄老板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不对啊。

    “像!太像了!”王越嘴角挂笑,“黄老板满面红光,喜气萦绕,当真是不可多得的贵人啊。”

    “莫非王先生见过黄某?”黄老板昨天娶了一房小妾,今天又觉得阴谋已成,自然是乐呵跟王越瞎聊。

    “没有!”王越一口否定,“曾经王某也见过黄老板这张脸,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王越在逗着黄老板玩呢,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爱好了。

    “不知彼时的黄某后来如何了?”黄老板心情大好,不介意跟王越唠唠。

    “唉,”王越故作叹息,“风光一时,结局凄凉啊。”

    黄四郎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那依王先生来看,此时的黄某结局又会如何?”他双眼直勾勾盯着王越,完全由面皮拉扯着嘴角上扬,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自然是天意不可违。”王越也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飘渺,“凡人又如何能违逆煌煌大势呢?”

    黄四郎眼见在气势上占不到便宜,只得堆笑着请王越落座。

    众人分坐主客,黄四郎开口了,“在那等大势面前,我等俗人不过是蜉蝣,也就是王先生这样的人才能在大势中留名了。”

    王越抿了抿酒,谦虚了一句,“都是虚名而已。”

    “可不是虚名,王先生自谦了。”黄四郎挥手让下人给王越斟酒,“只是王先生想保住名声也大为不易啊。”

    “呵呵,王某这点名声全靠百姓抬举。”王越端起酒杯细细品味。

    “是啊,王先生救活了舒城数千百姓,为人称颂是必然的。”黄老爷咕噜喝了一杯,“不过王先生可要担心好心办坏事啊。”

    王越停下酒杯,“这就不劳黄老板费心了,王某自问还是有些能耐的,不是人人都可欺的。”

    “真是年少好气盛,王先生初出茅庐,不知人心险恶,现在整个舒城谁人不馋你王家的产业。”王越倒是真的从黄老板脸上看出了险恶。

    “黄老板难不成也在其中?”王越这是已然摊牌了。

    “嘿嘿,王先生若是能入我黄府,黄某自问还是能保下王先生的。”黄四郎图穷匕见,“毕竟王先生是难得的大才,有些东西怕是只有王先生才会。”

    “黄老板家大业大,也会觊觎王某的小本生意。”王越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着,颇有规律。

    “我也不要多,只要王先生关于盐铁煤的技术。”黄老爷已经吃定王越了。

    王越手指还是不缓不急的敲着,“难不成黄老板觉得派出去两个人就能拿捏我了?”

    “嗯?你都知道了?”黄老板惊异于王越的消息如此灵通。

    “黄老板莫不是看不起王某?怎么只有这点手段。”王越脸上似笑非笑。

    “你知道又如何,难不成周家李家还能违逆郡守不成?”黄老板想到陆帛又把心放肚子里了,“你王越不过是空有名声,他们又怎会为了你对抗郡守老爷?”

    王越笑笑不说话,他脸上毫无畏惧之色,这股淡然的气质让黄老板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浑身不得劲。恰好这时黄大有事来报,他贴着黄老板耳语几句,黄老板的表情又鲜活起来了。

    “让黄二过来,正好王先生也在,就让他当面说说吧。”黄老板得意洋洋,看得王越想给他来一拳。

    黄二正是去断王越货源的人,当时在周家庄只顾着护脸了,如今走来还一瘸一拐。

    “黄二见过老爷,见过......!”黄二一脸见鬼的表情,“见过王先生!”

    “黄二,你跟王先生说说你今天去干了什么吧。”黄老板还沉浸在兴奋中,竟没有发觉黄二的异常。

    “老爷,我,我今天去了李家庄和周家庄。”黄二话说得越来越小声。

    黄老板脸上不悦,“说清楚点!王先生可听着呢!”给我狠狠地挫王小子的锐气。

    “我,我去了李家和周家,让他们断王先生的粗盐和生铁......”黄二也不挣扎了,索性认命吧。

    “王先生现在听清楚了吗?”黄老板捧腹大笑,“最重要的两项没了货源,王先生能否担得起千夫所指?”

    可惜王越脸上还是看不出忧虑,黄老板最讨厌这样处变不惊的表情,又阴恻恻的说:“王先生,几千人等着王先生吃饭呢,到时候别说名声不在了,就是您这条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啊!”

    王越看着一脸死灰的黄二,有些好笑,知道前因后果的他如今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定然是黄二在李家和周家吃瘪,连煤矿都没去,连夜赶了回来,可怜黄老板还活在计谋得逞的幻想里。

    黄二看着自家老爷在那里自洽自得,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实情,“老爷,我,我被李家和周家打了出来......”黄二索性豁出去了,“他们俩家都不听我的,我们搬出了郡守老爷也不管用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黄老板的笑声戛然而止,还是王越率先打破尴尬,“黄老板,贵府的酒菜很不错啊,甚至还有真人话本看,在下吃的很尽兴。”

    王越简直是在黄老板雷区上跳舞。

    “哐当!”

    黄老板怒砸酒杯,脸色已经涨成猪肝。

    “哎呀,黄老板可是吓到王某了,王某还是个孩子啊。”王越还在调侃,“王某还以为黄老板要摔杯为号呢,幸好没有刀斧手埋伏。”

    “来人!”黄老板瞪大了眼睛,怨毒地盯着王越,屋外哗啦啦围了一圈下人,手中皆拿着棍棒。

    “黄老板这是做什么,咱们喝酒喝的好好的,怎么叫人呢?”王越好好地坐着,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脸淡然。

    黄老板总算是缓过气来,还是直直盯着王越,“我倒是佩服你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量,真想挖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现在还不知道害怕呢?”

    “害怕?就凭黄老板这些土鸡瓦狗?”王越语气轻蔑,他可是实实在在的杀过人的,手中有过十几条人命,“不如我让黄老板看看什么才叫摔杯为号?”

    王越将手中的酒杯举起,在黄老板惊疑的目光中轻轻松手。

    “哐当!”

    酒杯落地。

    一把飞刀“咻”地一声从屋外飞来,直插入黄老板旁边的柱子。

    “啊!?”黄老板吓得跌倒在地,黄大连忙去扶。

    大厅中众人皆感觉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连外面的月光都暗淡了几分。

    不对!

    真有股黑潮涌来,迎客厅的屋顶登时传来脚步和瓦片碰撞的交叠声!

    这间屋子已经被人围满了!

    什么时候?怎么可能!

    黄老爷真的慌了,豆大的汗珠不住得淌。

    “王先生冷静啊,咱们何必闹得你死我活呢?”黄老板声音都颤抖了,他是越活越不想死,“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岁月,何必与我这个老头子拼命呢?”其实黄老爷不老,只是现在抖的真像个老头了。

    “黄老板好自为之吧。”王越又敲了敲桌子,还是那样有节奏,屋顶又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王越大跨步往外走,所到之处人群尽皆散开,无有敢直视他的。

    屋顶的声音紧随着王越的脚步,那股黑潮就像一件披风,缓缓包裹着王越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