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承江县
酒足饭饱,余念张开嘴一吸,整个大堂的鬼气全进了余念的肚子,他自己的气势则一再攀升。
微微吐出一口气。
“终是筑基,此次若不是那个便宜师傅赐下法宝,我肯定打不过这鬼王。”
余念转过头来看着那两个小孩问道:“何不与我一同下山?”
那两个孩童像是冬天里的鹌鹑,瑟缩在地上止不住发抖。
余念见到这两个孩子身上不着片缕,也是皱了皱眉,随手从地上摄来两件衣服,衣服上还沾染着一些腐臭的泥土。
至于孩童身上的绳索。
早早的被烛火烧断,没有伤到这两个孩童一分一毫。
两个孩童虽说害怕,却也不敢忤逆余念,他们见余念没有吃他们的想法,终究还是壮起胆子接过衣服,披在身上和余念跨出房门。
余念从地上捡起山大王的长枪,打量一下后塞进灯笼里。
那副獠牙则在山大王死掉后化作飞灰,与那山大王陪葬了。
余念在这栋小阁楼中搜寻许久也没找出什么宝物,倒是白骨找出不少。
这些白骨大部分都是山大王从山下掳掠进山的活人,余念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些骨头,大部分都是青年,小孩的骨头很少。
衣服也基本上都腐烂了。
都是粗麻织的衣服,加上长时间放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保存不了多久。
倒是找到一些银子,不多,十一二两的样子。
在承江县这样的贫瘠地方,十两银子已经具备不菲的购买力,毕竟承江县民大部分出产都要给东华书院院长交岁贡。
除此之外,这个小地方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别说有点价值的功法和法术,连符箓都见不到一张。
也难怪余念能够轻轻松松解决掉这个所谓的山大王。
唯一让余念有些在意的地方就是,这栋阁楼藏在墓碑里,很是奇怪。
山大王并没有很高深的修为,也不会什么特殊的法术,怎么可能将一栋阁楼藏进这么小的地方。
看来这个地方不太简单。
余念摇了摇头,想不通的事情索性就不想了,把银子放进袖口,招呼上两个孩子把地上的白骨捡在一起,从灯笼中取了一缕烛火把白骨焚烧殆尽。
这也是杀人灭迹的一种方式,鬼物的修行方式和常人不同,如果这些白骨没人打理,阴煞之气聚集,说不定会诞生另外一只山大王。
降妖事毕,余念招呼上两个孩子离开这个小阁楼。
……
跨出墓碑,月色明朗,一阵风吹过让人觉得有些微凉。
那两个孩童出了墓碑后也渐渐安定下来,跟在余念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这几人才从山中走出来到山脚下。
“咱们回去可就没有牛车喽,承江县不远,对了,你们两个·都是承江县人吧?”
二人点头,余念提着灯笼走在前方。
说起这承江县,余念也说不清这是个什么地方,穿越到此界已二载有余。
这个世界不同于余念所知的任何一个世界。
有妖魔乱世,也有修士仗剑杀妖。
只是更多的时候,这些修士给余念的感觉更像妖魔。
肆意妄为,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承江县给余念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养殖场,县民们出入县门需要报备,严明出行的目的,多少日返回。
最重要的是,一家人里面,若是丈夫出门,那么妻子必须留在县中,若是超过时限不回来。
反正余念是没有见到过超过时限没回来的人,全家都见不到了。
县城中的主事者不是衙门,也没有县太爷。
身份地位最高的是一群书生,如余念这般的书生,在东华书院念书的书生。
同时,东华书院也是这个地方唯一能接触到修行法的地方。
整个承江县只为一个人服务,也就是书院的院长,余念的师傅。
怎么说呢,余念觉得承江县很不好,这里的人像是牲口,每天庸庸碌碌活着,眼睛里都没有神采。
余念他们到县城门口的时候已经快要天明,人们从自家屋子里走了出来,来到街上自家开的铺子里。
城门的守卫见了余念这个装束没有任何阻拦,只是简单检查了一下余念递过来的书牌。
还没有彻底天明,城内就已经热闹起来了。酒楼、肉铺、茶馆、米店,倒也应有尽有。
“你们各自回家吧,不用跟着我了。”
两个孩童点头称是,偷偷瞥了余念一眼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
余念走在街上,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多看他哪怕一眼,因为害怕。
东华书院的书生对于这些县民来说,和洪水猛兽也没什么区别。
余念哼着小曲,自顾自往书院走去。
书院在县城最中心,先是长长的阶梯,然后才能看见书院。
余念正欲登上阶梯,突然有道声音在余念耳边阴恻恻响起:“师弟回来的这般早?”
那人突然凑了过来,一张老脸贴在余念脖颈仔细闻了闻,又道:“一日不见,师弟怎么越发香了?”
老书生咂咂嘴,眯着眼睛:“城外那窝小鬼都入了师弟的肚子了吧?”
“难不成,师弟入了饿鬼道?”
余念不动声色,转了个身,把灯笼刻意在老书生脸上晃了晃,道:“师兄说笑了,师弟入的修罗道。”
“修罗道?”
余念郑重点头。
老书生耸了耸鼻尖,突然整个脑袋裂开来,鼻子是鼻子,耳朵是耳朵,各自连着一块血肉绕着余念闻了又闻,听了又听,嘴唇上下碰撞着呵呵笑道:“师弟真滑头,你身上的味道骗不了我。”
余念手中的灯笼灯光由白转红,老书生脸色突然一变:“那老家伙居然把这东西都给你了。”
老书生的表情在短短的时间不知道变了几次,明显是精神有点问题。
老书生不再刁难余念,反而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余念,脑袋恢复原状,难得正经地作了个揖:“师弟既已筑基,那便去寻师傅吧,师傅已经等你很久了。”
余念回了一礼,提着灯笼朝着阶梯上走去。
只剩下那个老书生在原地咧着嘴傻笑,口水流到衣襟,老书生的笑声越来越大,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哈哈哈哈,红烛灯笼,红烛灯笼……”
余念皱眉,没管这发疯的老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