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是花,花是我?
昏黄的烛火点燃了余念的身躯,连同着巨大的花朵一起,像是燃烧着的火炬。
花苞扭曲着,伸出根茎将余念的身体从根茎上撕扯下来。
他知道这股莫名的火焰是从余念身上开始燃烧的,尽管在这个时候把余念剥离开来会导致花朵受损,可现在的花苞来不及思考这么多。
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花苞已经想过很多方法。
他惊恐地发现这火焰居然只灼烧魂魄,藏在根茎中的血水并不能扑灭这诡异的火焰。
余念的身体被花苞操纵根茎撕扯下来。
肠子流了一地。
头颅、身体和四肢都被丢在不同的地方。
余念冷笑着。
那些魂魄们怎么可能让花苞得逞?操纵着部分根茎将余念的残肢重新拼接起来,与花苞相连。
眼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炸裂。
烛火在点燃花苞的同时也在燃烧这些魂魄,随着时间推移,花苞和根茎上的眼珠子越来越少,花苞的惨叫和反抗也越来越小。
这修士走了一招昏棋。
当然,正常人也想不到这一筹,余念能想到这一点,除了走投无路以外还仰仗灵光一闪。
灯笼的最大作用是清除饿鬼道体内的杂质,这也是师尊为什么打算把余念当宝药、当药引子的原因。
余念并不知道灯笼现在能做到什么地步,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因为余念的缘故,这灯笼能够发挥出的作用最多比筑基大圆满强一点。
这是余念亲自试验过的——在打张望的时候。
而且灯笼有很多限制。
可这花苞最失败的一点就是将余念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这就意味着灯笼拥有插手的资格。
烛火摇曳,花苞上的大嘴在惨叫,余念残缺的、和根茎交织在一起的身体死死扣着根茎不肯放手。
“小辈,这次是我栽了,我放你走,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余念死死抱着根茎不松手,冷笑道:“你想得美,你能弄死我的时候什么都不说,现在攻守易形了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好事?”
花苞惨嚎着,不停扭动花枝和根茎,将白玉打造的池子打碎,血水从破碎的眼珠子里面流出来,不一会就把白玉重新染红。
花苞很惊慌,它筹谋这么久就等着复活,可现在它觉察到自己的魂魄正在这诡异烛火的作用下慢慢衰落。
被花苞控制的根茎将余念一遍遍扯碎,被零散魂魄操纵的根茎又将余念重新拼接起来。
这一切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光从外观来看,已经看不出余念是个人了。
眼睛被塞在肚子里,手臂长在脑袋上。
花苞也察觉到了灯笼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操纵根茎想摧毁灯笼。
灯笼被根茎挤压得变了形状就是不坏。
花苞急了,嘶哑着大喊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被拼在大腿上的嘴巴开口说话了,声音从胸口处传来,这二者之间起码隔了两米远。
那些根茎把余念的声带拼在胸口处了。
“我管你是谁,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花苞愤怒着咆哮道:“好小子,你逼我的。”
花苞正准备施展手段将余念剥离出去,尽管这会使他自己遭到重创,这么多年的布局付诸东流,可这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就在花苞打算施展手段鱼死网破之时,余念却趁机抢占了花苞几乎一半的身体控制权。
花苞所有的主意全部落空,只能扭动着身体不停挣扎。
烛火燃烧了小半柱香的时间,花苞和根茎上的眼睛几乎都快炸没了,在表面留下坑坑洼洼的孔洞,这些孔洞还在不停往外渗着血水。
花苞已经提不起力气,在这半柱香的时间里面它已经把余念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余念根本不为所动,他来自另一个世界,祖宗十八代根本不在这里,这狗东西乐意骂就骂,反正这种低劣的诅咒根本不可能在余念身上应验。
花苞气若游丝,无力垂在地上哀嚎。
它最开始是咒骂,后来诱之以利,余念根本不为所动,现在已经变成了求饶。
“小兄弟,我乃化血神君,你这次放我一马,待我东山再起,必不忘小兄弟今日大恩。”
余念听了勃然大怒,用自己能操纵的根茎使劲捶打着花苞,花苞是余念唯一不能染指的地方。
他的声带不知在哪里颤动着,连声线都已经变得不成样子:“还化血神君,你分明就是个娘们,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敢骗我。”
根茎抽打着花苞,花苞惨嚎着求饶。
余念自己也觉得一阵抽痛,像是脑子在被人用鞭子抽。
他强忍着疼痛,一边抽打花苞一边出言嘲讽:“娘们就是娘们,复活夺舍就算了,还非要挑男人的身体,一看就是活着的时候是个丑八怪,没人愿意亲近,现在夺舍重来了,要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花苞已经提不起力气反驳,它只觉得自己的魂魄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快要熄灭。
它哪里能想到复生之后会遇到这种情况?
那些被血泣鬼莲蕴养起来的魂魄居然听余念的指令,余念这个小修士明明那么弱小,复生之前的她动动手指就能杀掉,可现在居然给她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最难理解的还是那个灯笼。
灯笼里飘出的烛火简直无解。
整株花都没受到伤害,偏偏把她的魂魄给点燃了。
所有的后手全部留在了另一间密室,这间密室的唯一作用就是蕴养这株鬼莲,现在这些手段已经废了大半。
如果花苞里的修士一开始就拼命前去另一间密室,凭借那间密室里的手段还能挽回败局。
可现在的她只能在余念的咒骂声中渐渐死去。
她不甘心,她要报复,她要拖着这个小东西一起下地狱!
花苞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挣扎着昂起头,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口准备念出什么法决。
一条粗壮的根茎捅进花苞,将花苞捅了个对穿,就像最开始把余念捅穿那样。
“呜呜呜,呃呃呃……”
余念觉得自己的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可依旧冷笑着开口道:“道友,我送你一程,好走。”
花苞终于无力垂下,余念都找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使用着鬼莲的脑子思考着。
现在的他是赢了,凭借灯笼赢得莫名其妙,可他确实是赢了。
可是,余念睁开两只刚被撕下来又分别贴在大腿和腹部的眼睛看了看自己如今的“身体”不由想到,他现在是花呢,还是人呢?